“听闻,公子去找了若语?”齐琅仪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苏媚从头顶方向,弯下腰手撑地,层峦叠嶂与自己的脸近在咫尺,起身就要撞上,不起也不行。“公子脸红了,真可爱。”“苏总管好闲啊,又来调戏我。”齐琅仪闭上眼睛继续说:“音妹子,苏总管来了也不说一声。” 苏媚抢先说:“整日苏总管苏总管,把奴家都叫的生分了,叫媚儿多好。”凌音一反常态说:“美人投怀送抱,哪有拒绝的道理。”苏媚听到凌音帮她说话很是诧异,笑着说:“正是如此,公子又何必躲呢。”左右是苏媚的手臂撑地,只好腿微弯脚扒地向下一缩,脱离苏媚身下后连忙站起,横滑步向着凌音另一侧绕去。 苏媚的身法哪是齐琅仪能比的,从另一边直接扑个满怀,身高差正好将头埋在齐琅仪胸口。齐琅仪连忙高举双手,着急的说:“凌音,你看看她!快来管管!”苏媚用祈求一般的声音说:“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齐琅仪这才感觉她不对劲,凌音提醒说:“苏总管可是任务归来?”苏媚在齐琅仪胸前点头蹭了蹭。齐琅仪问:“坊主还没回来?”“未归。”齐琅仪抱住她,一手扶背,一手揉头说:“辛苦了。” 齐琅仪这才明白,明明之前凌音也不想让她们靠近自己,为什么这次却没意见,原来是苏媚刚杀了人,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实在想不到,身为总管,应早就习惯才对,可依然需要安慰。 “我很奇怪对吧,在外出手干净利落,回来后便软弱可欺。”听着她对自己这样描述,齐琅仪说:“我第一次来时,苏总管可是借老鸨,给了一个下马威呢。”“又没吓到你,提这干嘛~” 齐琅仪揉着她的头说:“我只想说,没想到苏总管这么软。”苏媚抱紧胸一挺说:“奴家一直都这么~软~”齐琅仪推开她,在她头上一敲说:“又开始没个正型。”“你有反应了哦!”齐琅仪红着脸别过头去说:“那也和你没关系。” 凌音双手放在琴上说:“苏总管应该还有事要办,耽搁这么久,小心坊主回来不高兴。”苏媚惊呼一声说:“姐姐提醒的是,媚儿先告退了。”苏媚走了之后,齐琅仪松口气问:“你怎么知道她有事要办?”“方才她是顺着一个方向走,看见你才停下,行为动作也不似平时舒展,心情转好又恢复平日姿态,可见有事要办。” 齐琅仪说:“厉害啊。”“若是你不去做些蛋黄酥,下次自己处理。”“可是坊里没有条件啊。”“那是你的事。”说完抱着琴离开了。看着她生气的背影,小声的自言自语说:“怎么感觉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不像她啊。”想不通只能先不想了,出去看有什么地方有烤炉和其他所需。 一天过得很快,晚饭时苏媚手撑在桌子上,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菜说:“这味道差了一大截啊,公子他去哪儿了啊?”柳蓉蓉敲了她的筷子说:“齐公子定是在忙,别幽怨了。”凌音一句话不说,默默地吃着饭,毕竟她是知道齐琅仪去干什么了。 还没吃几口,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喊着齐公子,苏媚就不淡定了,刚准备起身,就被柳蓉蓉按住说:“不过是他回来了而已,慌什么。”苏媚无奈,只好坐下等着。只是外面喊的越来越嘈杂,这声音明显不对劲,柳蓉蓉和凌音也坐不住了,三人起身向外走去。 刚开门就看见一个黑煤球一样的人站在门口,开门到一半的凌音,惊的猛然把门一关。“啊!脚!脚!疼啊!”一听声音是齐琅仪,凌音顿时慌了。打开门也不管齐琅仪脏成什么样子,皱着眉脱下他的鞋子,看着不太严重,又对四肢摆弄检查,按胸腔揉肚子扶背脊,发现他完全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双手黑不溜秋,一脸嫌弃的准备洗手。 凌音抬头看着围过来的一堆姑娘,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掌心相对抖袖子将手盖住,后退几步到柳蓉蓉身后一步说:“已确认齐兄无碍,坊主不必惊慌。”说完走到一旁去洗手。柳蓉蓉十分无语,明明最惊慌的就是她,可话不能说出口,这正是和齐琅仪刷好感度的时候,连忙说:“公子无碍便好。姐妹们还不伺候公子沐浴更衣。” 齐琅仪急忙喊停凑上来的姑娘说:“帮忙烧个水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姑娘们哪管他说什么,一副要占他便宜的样子围过来,齐琅仪再次喊停。拿起刚才因痛放在地上的食盒,指着自己的脚大声的说:“音妹子,这次可又是你,那这一盒可就给姐妹们分了,全给你我太亏了。” 穿上鞋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边,把盒子放在桌上,指了一个妹子帮忙打开说:“姐妹们,一人来拿一个,尝尝就得了,多了没有,喜欢吃下次再做。”姑娘们没有动,柳蓉蓉点头之后,她们才排着队一个个来领,齐琅仪知道自己身上黑的跟煤球一样,站的比较远让她们自己拿。 凌音看着盒子里逐渐变少的蛋黄酥,噘着嘴心里不是滋味,飞速拿起一个说:“我也是坊里的姑娘,自然也能领一个。”说完先咬一口,然后慢慢的吃,毕竟只有这一个了。在场的都拿到了一个,里面还有多一半,凌音手伸到一半齐琅仪直接拍上去说:“坊里还有一半的姑娘没来领呢,着什么急。” 凌音委屈,但是也没法反驳,上次说的再因为她受伤,蛋黄酥就没了,自己手欠怨不得别人,看着手上的黑印再次去洗手,一歪头说:“哼!谁让你黑的像个碳木,好似那黑山魈,让我认不出来。” 齐琅仪一脸无奈的说:“别提了,找个合适的炉子太难了,只好找了个会搭炉子的,可他没想到我要做这么多,结果炉子做薄了,内部温度太高炸了,我就熏成了这样子,也就是做好的位置比较远,不然白做了。” 凌音也是一阵自责,不该让他自己去,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定是后悔一辈子。齐琅仪笑着说:“不说这不开心的了,反正我也没事儿。”说完脱下外套,简单洗了洗手和脸,盆里的水直接黑成墨了,有个妹子端了热水来,又洗了洗。 看见桌子上是准备了自己碗筷的,坐下说:“先吃饭吧,我都饿了。”柳蓉蓉说:“饭菜已凉,从新做吧。”齐琅仪说:“何必浪费,能吃就行,我来之前你们吃的比这还差吧,这就不习惯了?”齐琅仪吃了两口说:“不难吃啊,比你们以前吃的东西好多了。” 柳蓉蓉和苏媚看着凌音也坐下吃了起来,感觉十分无语,谁都想过好日子,相信他俩也不例外,极乐坊虽不说日进斗金,却也是十分富足,完全没必要这样。看着她俩的表情,齐琅仪继续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觉得这是穷人用来嘲讽自己的。我没有救世那种想法,我只知道,这顿饭是厨房的大姐全心全意做的,为什么要浪费掉?” 还没离开的一个姑娘,走到齐琅仪边上,拉着他的衣服,小声说:“公子,快向坊主请罪……”齐琅仪毫不在意的说:“姐姐给面子就要接着,姐弟之间何必多礼,说话都放不开那还能叫姐弟吗?”柳蓉蓉坐下说:“弟弟怎么又想通了?”那位姑娘见场面十分和谐,知道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连忙告退。 齐琅仪说:“炉子炸开的时候,泥石四处飞溅,当时只有我一人,一块小石子砸在脑门上,让我回想起了一段经历。”离他最近的苏媚俯身查看,发现确实有点淤青,刚才他太黑了没注意到。齐琅仪拿开她的手说:“我忽然觉得,命只有一条,更要珍惜身边才对,怎样过着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一辈子,来生太过虚渺。” 苏媚见齐琅仪不愿意让自己碰他,气鼓鼓的坐到自己的位置扒拉着饭菜。吃了几口说:“今日听弟弟的,明日可要做些好的。”齐琅仪歪着头,一脸迷茫的对她说:“柳姐姐比我年长,但你个小丫头,该叫哥哥才是。”苏媚可不管,反驳到:“我与姐姐形同一体,你管姐姐叫姐姐,自然也要叫我姐姐。” 齐琅仪说:“好的,自此以后我多了个傻妹妹,而且不是一般的傻。”苏媚刚想争论一番,柳蓉蓉把她压下来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气,叫声哥哥你不亏。”苏媚见柳蓉蓉这样说,虽然不再反驳,却也是气鼓鼓的一句话也不说,这顿饭吃的非常安静。吃完之后,齐琅仪让人把剩下没领蛋黄酥的姑娘们都叫了过来,一个个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