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衣服厚实,华元倾身形会比较宽大,完全将简问谣的身形给掩盖住了。齐琅仪招招手说:“过来吃东西,我又没怪你什么,拿出你在厨房吼那些护卫的劲儿来。”简问谣委屈的说:“那些护卫都是百姓衣服,还是在咱们自家厨房。但这可是公堂,那是官差,我不敢~” 凌音抱着她说:“瞧把你委屈的,不就是一碗汤么,咱们要多少有多少,不要想那么多,真的只是一碗鱼汤而已,公堂如何,你又没犯法。”简问谣这才放松下来开始吃饭,齐琅仪温柔的说:“以后有任何情况,你要记住,你的身后永远有我们撑着。” 凌音起身说:“我们吃的差不多了,瑶瑶和元倾帮忙收拾一下。”齐琅仪问:“咱们认真点还是放松点?”凌音说:“还是认真些吧,尽快洗脱景公子的嫌疑。”应红鸾拉着印雪跟在二人身后,见他俩要来大量的纸墨笔砚很是不解。 齐琅仪对景洛说:“根据屋内温度和你的状态,能看出来你在这待了很久,我猜你不信当初对你所言,怀疑我二人的智商,不然你早就来找我了,那我二人就给你展示一下。”凌音递上纸笔说:“还请写下你与死者关系,为何来此。” 齐琅仪找人叫来仵作,请他写下尸体相关的所有情况,几人前往现场查看。一路颠簸来到第一现场,死者景郁元宅邸客厅,齐琅仪说:“请问有谁见过尸体移动前的样子?” 一个捕快上前说:“小的当时来此抓人,见过尸体。”齐琅仪笑着说:“兄弟辛苦一下,模仿当时尸体的样子。”县丞见捕快不动,也明白这种事的不解与忌讳,声音提高几度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照做!”捕快不情不愿的躺在地上。 齐琅仪感觉这样不行,从袖袋里拿出钱袋,数了十五个铜板摞在他的面前说:“演好了尸体,这就是你的。”捕快高兴坏了,边摆姿势边说:“我记得他的手当时这样,而且上半身趴地上,下半身有点侧着,脑袋上血呼啦次的。” 齐琅仪说:“听兄弟这口音,不像是临渊本地人啊。”县丞解释说:“他们一家三十年前从外面逃进来的,五年前进六墙,去年才当的捕快,有口音很正常。”齐琅仪又拿出五个铜板摞上去说:“劳烦在这里躺好,我说起来再起来。” 另一个捕快说:“先生,此案凶器是铜花瓶,与那边的类似。”齐琅仪摸出两个铜板放他手里说:“辛苦兄弟了。”看见真有钱拿,捕快们一个个争前恐后,凌音在一旁执笔记录,齐琅仪开始问东问西,胡言乱语被谁点破了,照样给点破之人铜板。 齐琅仪查看着记录的内容,皱着眉说:“按照这条说的出血量,凶器就不可能是花瓶,我刚才看了那个不算厚,最多能把人砸伤。”凌音说:“按照尸体形状来看不一定是侧着,而是旋转倒下压住了衣服,看起来腿比较厚像侧着。” 齐琅仪转一圈说:“没有过多打斗痕迹,重锤类笨重的凶器也不好带进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需要调查来访人员。”凌音看门口说:“不止,那边的被人刮蹭过,形状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而那里没有路,想必下人也不会走那里。” 齐琅仪问:“县丞大人,命案发生在什么时间?”县丞回答:“大致在前天戌时。”齐琅仪看向烛台说:“戌时天已黑,这蜡烛是不是该点上了,可烛台上没有蜡油。” 县丞说:“也许是命案发生在天色尚未全黑呢?那日景公子被带走时,手握凶器精神恍惚,发现人也许在命案许久才发现并报官,仵作还未确定具体死亡时间,许多情况尚待考量。” 齐琅仪说:“仵作与景洛应该写差不多了,哪位兄弟跑一趟,将仵作与景公子的口供拿过来。”印雪说:“我去。”齐琅仪说:“你去可没有赏钱。”印雪说:“如此重要之物,还是自己人去更好。”得到首肯后骑马而去。应红鸾兴奋的凑过来问:“现在干什么?我能干什么?” 齐琅仪拉着她来到“尸体”旁说:“你看他这形状是在干嘛。”应红鸾左右查看说:“他的手是在写字?可附近没有笔迹。”齐琅仪冷笑说:“你想多了,只是非自然转体甩成这样而已,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应红鸾眼前一亮说:“他的头部一击致命,力道非常之强!” 齐琅仪说:“对,所以小洛不是凶手,他没这么大力量,估计这也是县令大人只抓而不下狱的原因,疑点太多了。”凌音站在另一边烛台附近说:“琅仪,这边的蜡烛有烧过的痕迹。”齐琅仪喊:“麻烦再来几个灯笼,把屋里照亮一点,切莫烧了现场任何东西。” 应红鸾问:“在找什么?”齐琅仪说:“看了一圈,各位大人对现场保护的很好,但这蜡烛恐怕是换过的,刚才县丞大人说小洛精神恍惚我就在怀疑,他和死者没什么感情,既然没杀人为什么手握凶器还精神恍惚呢?”凌音沉思一会儿说:“迷香做的蜡烛。” 齐琅仪接着说:“所以一定有人来过,把蜡烛给换了,先从府上内部人排查,问清楚还来过什么人,算算时间,印雪快回来了吧。”凌音指着“尸体”说:“还有一点要查。”齐琅仪问:“他倒下前在做什么?还是先等仵作的口供吧。” 众人稍微等了一会儿,印雪骑马而来递上两张纸,齐琅仪看完后说:“小洛说是来查死者私吞款项一事,当天进屋后二人饮茶聊天,之后两个人都是晕晕乎乎,醒来后便是那般景象。仵作验尸,除了头上的球形钝器,方向大致由下斜向上,一击致命,无任何挣扎痕迹,无任何中毒痕迹。” 应红鸾在一旁左右比划半天,坚定的说:“若是景洛那般富家公子,多半会将凶器高高举起自上而下,而且一层薄皮的铜花瓶,基本上没多大力量才对,所以凶器是和那个花瓶面积差不多的锤子才对。可下人们都说近几日只来了景洛一人。” 齐琅仪纳闷儿说:“凶手确实不应该能买通所有下人,不然这位死者到底是多遭人恨,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偷偷潜入。”凌音左右踱步四下观察说:“可景公子所述时间与被发现最多一个时辰,而且发现时他已经醒了,并具有了一定的判断意识,所以发生命案到凶手逃离不过多半个时辰,若事发突然,怎能如此顺利瞒过所有耳目?” 齐琅仪皱眉说:“仵作口供来之前,我曾怀疑是死者假借受伤逃脱罪责,后遇意外身亡,可仵作说没有二次伤害一击毙命,我需要从头好好想想了。”凌音此时也没什么头绪了,拿出二十铜板,走到地上的捕快面前。 忽然旁边的捕快拦住笑嘻嘻的说:“姑娘,他扮演尸体有助于还原现场,我们这么多人随便用,姑娘尽管吩咐。”凌音又加了是个铜板给他说:“受累,这件事比较辛苦。”捕快把钱收好说:“为了办案,没什么辛苦的。” 凌音轻抚上他的脸,另一手扶住肩膀,捕快看着眼前的玉人逐渐靠近,一时间兴奋不已,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刺激的画面,不知道如何应对。凌音根据仵作所说的位置,围着捕快转了一圈,手慢慢摸向后脑。 感觉位置差不多,与伤口方向大致猛然发力拍在头上,顺势推肩怕他颈部扭伤。捕快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转了一圈半,巨大的力量让他差点晕过去,摔在地上唉声不断,凌音开始观察他的姿势与落点。 齐琅仪着急的问:“死者身形与此人相差多少?”县丞想想说:“比此人稍胖一些。”凌音推算后说:“凶器大致在四五十斤的锤。”虽说这里的斤也比前世沉一些,但也见识过许多高手,力量上都很强,舞动四十斤锤的人还真不少。 县丞沉思说:“能舞动四十斤锤者,范围实在太大,若是只能舞动四十斤之人,锁定范围小了不少,但以人数来看依旧是大海捞针。”齐琅仪说:“所以还要锁定死者能接触到这么人,将所有下人都叫来,讲讲死者生前习惯。” 县丞叹气说:“天色已晚他们早已睡下,此案已耽搁两天不急一时,二位还请早些休息,明日再办可好?”县丞说话的语气逐渐恭敬,此案涉及方面太多,这一个多时辰的收获,比他们折腾两天都多,让他看见了破案的曙光。 齐琅仪想想说:“也对,今天实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众人收拾东西,凌音走到挨打的捕快面前,又拿出三十铜板说:“方才出手重了,还请差爷见谅。”捕快吓得差点跪下,稳住身形说:“不敢不敢,姑娘严重了,这钱可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