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哪呢,童年的影子消散于城市的一角,记忆模糊不清,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无从拾起,过去的记忆在当年已经像记忆树上的叶子,无关的有关的通通落下,腐烂化为尘土。 什么都忘了,树根也随着岁月的侵蚀,蛀空隐殁,树死了,记忆凋零,寸寸流星在灵海划过天际。灵海是另一片可供呼吸的地方,思想的落脚点,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唯一不受外在干涉的自由主义。 至少可以说任何话,想任何事,言论自由,思想自由,行为自由。 他翻开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她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差4个月满两岁因突发疾病猩红热丧失了视觉和听觉,看不见也听不见,世界突然停止了光明和韵律的赞助,为何对她如此残忍呢,又有谁知道每个人的人生走向会到哪里。 王凡看得见也听得见,他没有因此感恩眼睛和耳朵,他没有感恩城池,反而心生憎恶。他的心态濒临瓦解,他的神经像枯朽的老树枝,他的思想如同快要干涸的河水,再也流不动了。 他活着,倒像个死人,在城里没有灵魂的活着。 他可以看到光,听到风的声音。 他感到痛苦、烦恼、压抑,吃了毒药一样,浑身不自在,过了今晚,明天一觉醒来就得去大屋工作了,没有爱的感觉,没有冲动,厌倦透了,有的只有消极情绪,外表淡定自若,内里无可救药,病入膏亡。 逃离夕山,进入了更大的山。 他是该哭还是笑。强忍下去。从大屋里看到隐匿的光明和神乐。 不放弃光明的人就能看到光明,不放弃神乐的人便能听到神乐吗。 什么是真正的光明? 他教儿子王尨走路,跟儿子头顶头斗牛,播放音乐培养他的乐感,他乐在其中,这是活生生有灵性的人,不像他早被城教化的体无完肤,目光空洞。 城是他的老师。高大威猛,没人反抗他的权威。 他继续走路,沿着弯曲的路走着,不知通向何处。天空暗了下来,云像害羞的精灵躲了起来,有些邪恶的黑精灵也藏在暗处,往灯火阑珊的人间窥伺。整座不夜城,肆意狂欢。人的感官,尽情宣泄。它们从空中飞到人间,附身于人,享受着空中没有的体验。 他走在书道里。曾经走过的路都生疏了,如若不重新走一遍,他真不知道忘记的风景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就像过去的旧友,不重新结识交流,也等同于虚设的样式吧,跟他未来的人生道路丝毫不着调,没有关联交集,只存在于过去,成了影子的一部分。 他能想些什么呢,现今糟糕的人生,连大屋都摆脱不了,何谈其他更高层次的生活。 夜暗了,女人的眼睛似的,轻微的闭上。 家人都睡了,睡的香甜,睡个甜甜饱饱的觉,多么舒爽的享受。王凡睡不着,想起明日的辛劳,他便无助的绝望。可又一时无法脱身。束缚在那里。726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