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杂谈(1 / 1)

月落西山,知心好友伴,实为人生一大幸事,三人饮酒闲谈之中小山河问道:“好多人都说要笑傲江湖,名扬天下,师傅和五爷不想吗?” 楚山河微微一笑道:“我不求名扬天下只求浪迹江湖。” 能五爷说道:“你驴老二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你现在是既没有名扬天下也没有浪迹江湖,而是被困在了这十里长坡。” 楚山河举着手中杯说道:“看似身困望风坡,实则心观天下事。不求风雨也为龙,武定乾坤文安世。托身江湖世俗中,看尽凡尘不做仙。问道先生庙堂事,奈何不恋杀人权。求醉入梦瞻星辰,是非恩怨成谶言。翻手作云覆手雨,此势尽当儿戏观。”楚山河随口而出。 能五爷仔细听着,道“二爷,你这打油诗不错,不过你这诗中含义可是大的很,你可从未讲过这等话,我很敬佩你啊,拿得起放得下。” 楚山河“哈哈”大笑道:“五爷说笑了,放下,哪有真正的放下?” 能五爷摇摇头,楚山河接着说道:“放下先要有拿得起的本事,不然放下也只是自以为是的放下。” 能五爷颇有深意地说道:“你驴老二说的不错,放下真是心中的魔障,来,干一个,别管他娘的放下,竟是糊弄鬼的玩意儿。” 楚山河似是听出能五爷话中对‘放下’二字潜藏的感情,于是说道:“五爷说的是,我驴老二就无事可放,走到哪里算哪里,江湖浪子亦可逍遥。” 能五爷说道:“说得对,做到哪里算哪里,管那麽多做什麽,你做你的酒鬼,我卖我的猪肉,这一辈子还不是一晃而过。” 楚山河朗声大笑道:“说的是,五爷,干。” 楚山河开口问道:“五爷,实不相瞒啊,我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呐,你心里面是不是有什麽不痛快的事,只管告于我知,我帮你排解排解。” 能五爷长出一口气说道:“心中事心中魔嘛,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出来又能如何?” 楚山河说道:“无妨,咱兄弟两个谁笑话谁,能讲得出便讲来,闷在心里怎麽好?” 小山河一副小大人模样地说:“是啊五爷,你有什麽事情排解不开?” 能五爷端起一杯酒,缓缓走到门前,洒向天地间。 楚山河嘀咕道:“月明酒清伤心泪,举杯无言念故人。” 谁能真正看清这个整天笑嘻嘻大大咧咧的粗糙汉子内心的柔弱,今天楚山河和小山河看到了,可惜小山河看不懂。 能五爷回到坐上看着小山河说道:“当年,你五爷我还很年轻,可不是这般模样,那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说到这里五爷咂舌,深情地回味着一脸陶醉的模样道:“哎,那也是个意气风发能将花一样的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少年郎啊。” 小山河听到五爷厚着脸皮自夸不免笑了出来。 楚山河道:“五爷要是这麽说我就信。” 能五爷接着道:“一年我行走江湖路过一坐小村落,骑马一日可绕行一周。小村落地处偏远连名字都没有,甚至都不可能出现在汉都的地图上。可是村子内外民风淳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是在这样的一座小村落里住着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说到这里“哎呀”两声道:“那个美呀......” 能五爷说到这里脸上有些泛红。 楚山河道:“迷花的少年被花迷呀,逃不过去的。” 小山河寻思道:“能有多美?” 能五爷道:“我遇见她时,就觉得在这江湖中再也找不出这如诗一样美丽的姑娘,她双手持家勤劳朴实,待人热情温柔贤惠。自打看上第一眼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于是,我在村子里逗留了好几天偷偷观察她。” 楚山河听着美丽的故事喝了杯酒甚是满足的样子,一段沧美的故事不正是一味佳肴? 能五爷道:“年少心动,于是我便假装自己是个落难的书生偶然来到这村子的,我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接近她。终于,她注意我了,她见我落魄不堪就伸手帮助了我,她给了我一碗饭,那饭做得香啊......,她家里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手脚不利落,眼睛也不好使,作为报答我便厚着脸皮强行要求留在她们家中帮助她们收拾田地。” 能五爷讲到这里那是满面春风,脸上因喝酒泛起的红晕也显得和蔼可掬。能五爷顿了顿,笑着说道:“小姑娘家对我一个陌生人自然是信不过,奈何耐不住我一个俊公子的软磨硬泡,我整日端坐在她家门前,见她干活便主动下田,挑水劈柴力气活全揽了下来,她甚是不解,还不让我干,可是我偏干,于是她以为我有歹意,我便在她面前发誓若是心有歹意定当天打雷轰遗臭万年。她这才勉强接受我无事献殷勤的要求,就这样在她们家一待就是一年。” 能五爷的心似乎已经飞到了那座小城与那位美丽贤惠善良的姑娘谈天说笑一般。 小山河、楚山河看着能五爷陶醉的样子心里乐呵呵。 能五爷回过神来,感概道:“说来奇怪,也就是这一年让我感受到了与游走江湖不一样的感觉,这番感觉虽没有名扬天下那般让人火热,可是它却能让人抓心挠肝的,哎呀,你不想它自己就能从心里冒出来,说平淡也有些不平淡,总之就是心痒难耐,很让人喜欢,就算粗茶淡饭饱腹安乐便是温馨,我甚至有了一辈子都要这样生活的念头。 甚至连左邻右舍都以为我是她们家入赘的女婿,我听后倒是挺乐意,这姑娘听后总是不置可否,我时常逗她说:‘姑娘,莫不你就收了小生,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你家女婿。赚个有力气的男子,还给自己找个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能五爷说起这些陈年往事那是满脸的痴意。 能五爷摆摆手接着道:“女人心海底针呦,我一个怀有目的的陌生人同她生活如此之久却始终不知她的想法,我多次同她讲过我的心里话,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不过她总是默默无言。她时常说我根本就不是个书生,完全就是个厚脸皮的无赖,不知道我是个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我总是苦笑着说:‘姑娘啊,我们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堂堂七尺男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放眼天下谁能与我相比。’ 她说:‘比你好的人多了去了,我没见过而已,不过你不是坏人。’ 我说:‘我可是真君子。’ 她总是笑过便罢,后来啊,我想通了纵使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也有难以入姑娘心的时候,无妨,小爷我还有江湖,我还是回我的江湖上去吧,纵马江湖醉酒当歌。 我问她:‘愿意跟我闯荡江湖吗?’ 她说:‘你一个落难的书生靠什麽行走江湖?’ 我说:‘才华,武功。’ 她说:‘不去。’ 她家中还有老母亲当然不能一走了之。不过我下定决心,整点行囊,默默地离开了。听着江湖人谈论着江湖中的奇事,还有闻名江湖各路侠客的名号,好奇怪怎麽会没有我?难不成我退隐一年之久人们就把我忘了?哦,不对,我根本就没有名声啊,我誓要名扬天下。” 说道这里三个人都开怀大笑,喝完一杯酒又斟上一杯。 能五爷又接着说道:“就这样我离开了那座小村庄,在江湖上闯荡了一个月,身上没有银两了,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口袋翻遍也找不出一个子来,这下好,连酒都没得喝了。正在想法子赚酒喝时,我看到刚刚打开的包裹中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公子亲启’,你们听听,人家姑娘称我公子,多好的姑娘。” 小山河道:“难道不称你公子?那称什麽?” 楚山河道:“这你就不懂了,哪怕人家姑娘称你五爷一声无赖那也是个美。” 小山河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能五爷道:“我正疑惑间就打开了信,原来是姑娘写给我的信。当时我颇为惊讶却也满怀期待,总之别提多高兴。 信中说:‘公子,当你不经意间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已走远,小女子见公子茶饭不思,整日坐于门前看向远处,想必是想家了。忽提要离开的话,小女子更是不能阻拦。初始遇到公子之时,见公子虽落魄不堪,可是看上去却不是一般人家的人。公子知书达理更是风趣幽默。我仅仅在你落难时送你碗饭吃你便赖在我家不肯离去,我怕你不是好人,不便收留,谁曾想看上去知书达理的公子却似无赖一般。 我看你手中的剑像是柄宝剑,问你落难的读书人为何手持宝剑,你却说只是路边几文钱买的留作纪念,我虽是一介女流不识良玉,可是你的剑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绝对是个稀罕物品,岂是几文钱就能买到的。我知道你骗我,你还硬要将其送给我,甚至对天发誓来证明你是个好人,又看到你的种种行径不像是一个坏人做的出来的才勉强收留了你。 天地为证,公子的确是位君子,后来公子表达的心意小女子也是明白的,只是小女子觉得配不上公子,小女子只是个庄稼人,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要照顾,不敢拖累公子,所以也就不好说太多。可是公子在的这些日子家中的确是多了几分生气让我们这本就不幸的家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家了,只是小女子不敢有所奢望,千言万语尽叙至此,只愿公子安好。’落款人:冷玉儿。” 小山河不相信地问道:“这麽长的信你能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楚山河笑道:“难得五爷记性这麽好。” 能五爷勉强笑道:“看多了不就记住了?”继续说道:“此信看罢我惊喜三分却也是懊恼怎麽就没早点儿看到,于是我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往回走。 可到小村庄时,我感觉天都塌了,这还是我刚离开时的小村庄吗?门户凋敝,放火烧过的痕迹,随处可见的血迹。据活下来的人说,这是一股匪徒做下的恶,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说到这里能五爷握紧了拳头,楚山河手中的酒杯也悬在了半空,小山河也紧皱起了眉头。 能五爷说道:“他们就窝藏在村南的祈安山,而且掠走了很多年轻女子,也包括玉儿姑娘。我痛恨自己何必留恋那江湖,何必贪恋那名声。” 能五爷一杯酒仰头而尽。 能五爷继续讲道:“而后,我一人一剑去了祈安山。闯进山中,杀进他们大寨,见人便杀,一路杀到他们的主寨,我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很多年轻女子有的被吊着,有的就倒在地上,有的在啜泣,有的已经昏迷,衣不蔽体,皆被凌辱。 我怒火中烧,只想将这群畜生杀尽,我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杀了有多久,大寨中只有我一个人持剑而立。救下那些还活着的女子,让她们将还有生气的女子尽数带出去,我发疯般寻找玉儿姑娘,可当找到的时候她已不成人样。” 能五爷眼睛里有泪水在打着转。 能五爷道:“我抱着玉儿姑娘走出大寨,来到了一片树林中。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子伤心欲绝,她临终时对我只讲了一句话,她说她其实愿意跟我去行走江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一辈子困在这座小村庄里,心中有些不甘。” 能五爷叹息一声终于讲完。 听到这里楚山河微微叹了口气说:“来你家时常看到东墙上的那把剑,莫不是当年你就用那把剑......” 能五爷说道:“正是,剑挂东墙,血衣封箱,我也不是当年执剑人了。” 三人默不作声,楚山河端起一杯酒敬过五爷,一口喝下。 楚山河说道:“我听说过一件和五爷说的极为相似的一件事,我想这应该就是一件事,只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执剑人是五爷。 那股悍匪的首领江湖人称板斧蛟,武功很高,绝非寻常人等可以杀掉的。杀他的人成了江湖上的传说,没人见过他的容貌,最后官府还特意寻过杀那路悍匪的人,却无果而终,没想到如今就坐在我面前,只是可惜了被杀的村民。怪不得五爷心里放不下。” 五爷很平和地说道:“鬼知道放下还是没放下,我可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活得不是很好吗?不过真是可笑,一夜间失去了很多,一夜间又成了传说。” 楚山河说道:“假如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凭五爷的本事声名鹊起也只是个契机的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没有做迷途的羔羊,我楚山河很是佩服。” 小山河很伤心的说道:“没想到五爷还有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往,真是让人难过。” 能五爷说道:“孩子啊,这就是江湖,每个江湖人的命都不只是属于他自己的,也是属于这个江湖的,这是江湖立下的规矩,非人力所能改。” 小山河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这个道理吗?” 能五爷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小山河说道:“我才不信命哩。” 能五爷说道:“其实有很多人都不信命,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可以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也要知道,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这就是天意。” 楚山河喝着酒说道:“所以唯有变强,你才能帮得了别人帮得了自己,要想放下就先要有拿得起的本事,五爷是这个意思吗?” 小山河低下了头哝哝自语:“可是我没有那麽强,我连武功都不会。” 能五爷安慰地说:“强可不代表只有会武功才强啊,强只是一种形,而真正的强是一种神,行不同而神同,这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术、法、道的原因。” 小山河道:“那什麽是术、法、道?” 能五爷道:“术讲专攻擅长之事,法讲天地万物规则,道讲立世心中信念,所以你只要将你的术、法、道发挥到极致便就是最强。就拿术来讲,有的人读书读成诗仙,酿酒酿成酒仙,练剑练成剑仙,练刀练成刀仙,不过成不成仙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你能将你的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不就可以睥睨万物,笑傲江湖了吗?” 小山河问道:“那我的术、法、道是什麽?” 能五爷说道:“你还年轻看不清楚自己的术、法、道,随着你的成长你自有你的术、法、道,这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楚山河说道:“五爷说的不错,世上的一切道理你不亲身体会是悟不出东西来的,但是你悟出的东西往往也是有局限性的,所以贵在‘体会’二字。” 小山河懵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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