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发来消息,表示对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但由于天气还有课业,自己暂时不能来看他。 我当时有些生气了,不来就不来,反正我渐渐也要走掉了。因为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份真心,她需要的是一份荣耀。 而我除了真心,一无所有。 我也一边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和状态,一边又渴望随着日子的推进,会有美丽发生。 没有过多期待,也谈不上失望。我清楚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像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容易让人走散。 下午在焦急地等待中,自己换了一个小一点儿并且便宜的房间,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晚间醒来,优胜教育发来消息,告诉我明天去金明校区面试。面试内容是高中数学“函数”一整节。 望着漆黑的屋子,外面街道依旧熙熙攘攘,我立刻兴奋起来。至少,自己的工作就要落地了,我不用漂来漂去了。 这个时候我多希望能够看到她,哪怕只是说一句话,看一眼也会让这个冬天暖和很多。 木心在《云雀叫了一整天里》写道“一个人要有多么好的心情才可以抵御十一月的阴冷天气”。而此时陆辰安的世界里,阴雨早已泛滥成灾。 已经一月下旬了。灰色将整个世界紧紧笼罩,千疮百孔间,肆意往来的冷直梳筋骨。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楼下买早点,苏冰安静地站在宾馆门口。一身黑色羽绒,白色长筒马靴,上面沾了一些泥水。显然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没敢给你打电话,怕你还没醒。这两天我确实太忙了,所以没来找你,希望你别生我气。” 我眼眶微红,温热的泪水在眼角打转。 再一次,我所有的冰冷,悲伤,绝望,都被她的一句话融化掉。 下午出门的时候,不仅织了雾气,而且停下来的雨再次落起来,并且越来越紧。 我在百度地图上搜了地址,随后叫了滴滴。 尽管打着伞,上车的时候,雨水还是把汽车后排座位沾湿了。 上了车,苏冰望着窗外,一直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又仔细凝望着我。 “我爸妈离婚了,前天。” 眼泪很快流下来。 我的心忽然收紧了,愧疚也无线地涌上来。我不知到此刻该做什么比较合适,我把她拉进怀里,握紧她的手。 我想把我的滚烫的心拿给她。 车子在雨水中,似乎跑得更快。窗外的雨水,敲打着窗子,发出噼啪的声响,两侧的树木,不断倒退。 视线模糊,整个冬天也漪成一片。 车子从金明大道出来,连续转几个弯口和小街道,最后在碧水蓝城幼儿园门口停了下来。 而正对面的“优胜教育”,正散发着醒目的荧光红。 雨势似乎紧一阵缓一阵,这会儿又小了很多。我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给苏冰撑着伞。 她步伐缓慢地走在旁边,脸上的忧伤非常清澈。 到了门口,人工的琉璃檐角正在往下流水,垂成一条线,击落地面的黄色塑料桶发出咚咚的声响。 苏冰不愿意进去,她想在外面安静地待一会儿。并且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告诉我要加油。 那一刻,我只清楚她的好,清楚她的脆弱。我想透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我想把一辈子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我没有勉强她,径直走了进去。 前台获悉我的来意之后,便叫了一个工作人员带我去了二楼。 刚上来二楼,我就看到一个体态较胖的中年女人弯着腰正在一间空教室里打扫卫生。 等到她缓缓抬起头来,才看到是一个面容清丽,目光中透着几分精干的教务人员,也是这次面试我的面试官,李昭。大家都称呼她昭姐。 四十分钟的时间,刚开始我略显紧张,但后面随着清晰的知识构架和解读得深入,我很快进入悠游的状态。 李昭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跟我聊到工资水平以及工作经历等。 最后表示,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就可以去塞纳校区办理入职,然后下午两点再来这里报道。 下了电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天色愈发黯淡。我看到苏冰像个雕塑一般,空洞地僵在门口。 天气冷冽,她脸色惨白,露出来的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看到我走过来,她努力地朝我挤出一丝拮据的微笑,但疲惫和难过却显得更加簇拥。 我满眼的心疼,无处安放。 “对不起。” 发白的呼吸若即若离地氤氲着,我的心跳是那样清晰又是那样无力。 分明离她那样近,但我却感觉拥她入怀,像犯了罪。 尽管才三点半,但是天空阴沉得厉害。对面的幼儿园和更远处的建筑群在越来越密集的雨线里,模糊的只剩下粗糙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