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或许是环境恶劣的缘故，感觉自然产生的风声呼呼作响，比普通的风还要强烈得多。 …… 数小时前，新一公开“不动武打败Ruler的办法”只是他的谎言之后，大家就扫兴地解散了。 又刚好在这时，穿着白西装的NPC们替黑岩射手送来消息，数个小时之后，集体出击讨伐“新宿的Saber”。所以白林和工藤新一才会站在楼顶上，观察远处新宿Saber的地盘，刚才那些对话，只是偷懒过程中的闲聊而已。这件事真是稀奇，黑岩射手是最不可能主动发布命令的角色，这个出击指令竟然是她的命令，不过也有可能是身在某处的SaberAlter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手，才让黑岩射手代替下令。 白林与工藤新一的交谈过半，关于雨轩的话题先到此停歇。 白林启动了Archer（射手）职阶的视觉能力，遥远的新宿Saber的领地立刻澄清映入瞳孔。 凝视了大约三秒，才说： “那个地方和新宿区不太一样，像水晶一样的建筑物，科技水平明显比我们脚下的新宿区高出一截。如果我没记错方位，那就是‘新宿Saber’的地盘，看上去明显不是新宿区原有的地形，就像打了mod一样……新宿Saber有固有结界之类的场地技能吗？” “放心，那不是固有结界，是真实存在的场地。我曾经潜入调查过，那不是固有结界，是永恒之地上本就存在的土地，多半是因为‘连锁召唤’，某些角色被召唤的时候，与这角色有关的其他角色或事物也会一同出现，这座城邦就是跟随新宿Saber一起召唤出现的。” 工藤新一揣着下巴，接着说， “而且，固有结界是将人物的内心世界投射至现实世界，内心的幻想世界成为现实世界，可以说是究极的投影魔术，没有超规格的魔力储备和魔力回复速度，那不可能实现。而且固有结界是在原世界的基础上又创造了一个新世界，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平行世界或微型特异点了，我们站在原世界的地表，单用肉眼是看不见其他世界的。” “说的也是。（我可以和内心世界的Archer交流，都是多亏了Archer的固有结界，正因为我能自由进出内心和现实，却忘记了固有结界与普通世界的界限……这就是‘灯下黑’？）” “新宿英雄没有和召唤师建立主从契约，只能依赖缓慢的自我回复，或者从食物中得到魔力的补充，本身魔力回复的速度有够慢的，不可能随便使用固有结界这种招式。大部分英雄不会专门吃饭来扩增自己的魔力储备，我们的饭量也是有极限的，换来的魔力补充却只有微乎其微的程度。” “蓝条上限太少了，买个蛇蛋呗。（Archer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固有结界真是苛刻啊，换我操作的话，要多久才能达到启动固有结界的水准……）” “要是装备商人有那么容易出现，很多独行玩家或英雄就很方便了。据说只要把一份麻婆豆腐或铜锣烧当作诱饵，三位商人的其中两位就会出现，不过那只是毫无根据的都市传说，我不认为有任何作用。次元战争的方针明显是推荐团队作战，不大可能会允许过多的单独行动，。” “难怪推荐等级S级的副本就那么高难了，是推荐所有人都达到S级才能进副本，单独一个S级也可能被秒杀。” 白林又向远方望一眼，说， “如果是新一你来指挥这次作战，有什么想法么？比如推荐从哪边潜入，或者分成几组行动？我提前约好的计划一定会出意外，我们要提前做好单独行动的计划。” “如果条件允许，我想直接用肉眼观察。” “……哎，差点忘了，你看不见那么远。” “嗯哼~” 新一抬头眺望，根本看不见白林描述的那些建筑。只因他曾有潜入新宿英雄的地盘，调查同盟与新宿Rider“怪盗基德”是敌对还是合作关系。对每个新宿英雄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回应一两句。 有意无意地，新一说起了某个题外话： “对了，白林，你现在是通缉犯对吧？不是Beast，只是被仇人悬赏的普通通缉犯？” “啊呀，这件事差点忘记了，分明才没几天……对方没有公开我的长相，我暂时还能逍遥法外，通缉犯的身份先放着别管……等等，新一你知道我是危险的通缉犯，怎么还给我送信求救？” “新宿区的很多召唤师都在讨论你的名字，我也是因为这样才选择求助于你。一个召唤师能登上通缉令的名单，难辨好坏，但区区一个S级召唤师的悬赏金那么高昂，说明你的通缉等级不是‘对公众秩序的危害等级’，应该是私人恩怨。那通缉令的报酬特别高，高得不寻常，肯定是Ruler那边某位权贵角色提供的订单，八成是和七人众有关的角色。” “由此定论，不管我是好人坏人，总之我是七人众的敌人，也就是Ruler那边的敌人——至少我的立场和你一致，有机会帮你一把。” “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白林你把自己隐蔽起来，作为侦探的强项就是揭穿隐藏之处。你们在新宿站附近的时候，我就开始跟踪了，等着把信塞进你同伴（黑贞）的换洗衣服里。白林你太敏锐了，我只能对你的同伴下手。” “我还以为因为我是主角，所以能得到NPC的求助任务呢。” “哈哈，抱歉啦，但白林你真是乐观啊，性命攸关的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嗯……” 对呀，奇怪了，白林从紫娜口中打听了关于通缉令的事情，这不到三天，怎么忘得差不多了？ 时间概念也逐渐模糊了。因为新宿区的天气异常，必须要有钟表才能确定时间流逝，否则很容易忘记时间，人类身体的时感会发生错误。不仅难以确定时间，即使在找回雨轩她们之前，“想要抓紧时间”这样的急切想法也渐渐消失了，很少再有关于“时间流逝”的感觉。 就像……白林的潜意识中妥协了新宿区的“时间停止”，明知时间一天天流逝，却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但白林不在乎那种小事，据内心世界的Archer所说，最多还剩五天时间。尽管白林不知道超过时限之后会发生什么，反正还有大量的时间，只要大家别再走散，那么琴里随时可以驾驶战舰逃出新宿区，哪怕香草冰又出现了，想要再次抓住白林也没那么容易吧？根本不用那么……焦虑，对吧？ 白林没说一字一句，不知不觉地又在心里说服自己忘记这件事，然后重新拾起了最初的话题： “所以，新一你说过的‘打败Ruler的方法’到底是……” “白林，不介意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唔，呃……好吧，大侦探，尽量把话都讲清楚，对你我都好，反正时间还有很多。” “为什么你想要打败Ruler？是因为你有救济苍生的善心？还是她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你只想报复呢？” “……” 白林趴在围栏上，无神的目光望向别处。 在新宿区的中央，有那么一座谜样的枪形高塔。白林站在这里，那座塔看上去也是十分显眼，一眼就能将它纳入眼帘的中央。新宿区是地震频发的区域，不能搭建过高的建筑物，那座塔始终显得那么怪异。以至于白林的视线总是无意集中于那座高塔。 白林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叹息，然后提起嗓音说： “我答应过一个女孩，她是我很熟悉的、可能是曾经关系最亲密的一个女孩子，我答应她会亲手宰了该死的吉尔伽美什，把她救出来。之后七人众对我们进攻，让我相信我的承诺没有错——就算是再死一次，死个一百次，两百次，我也要宰了那个自称英雄王的狗东西。” “原来是这样，真有勇气。” “新一，不介意的话，我也问你一件事。” “没问题。” “你是触犯了游戏规则的Beast，对吗？” “……” …… 要是回想起来，白林肯定会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多嘴，怎么会问这件事，白林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通缉犯，但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 本来聊得好好的，新一脸上的表情骤然黯然，说： “很遗憾，我是否是Beast……这个答案关系到另一个秘密，非常抱歉我不能回答。” 新一轻轻拉起了衣领，防止冷风钻入缝隙。这个细微的动作，只能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感觉寒冷，是时候该走了。然而作为英雄的工藤新一拥有高等级的温度抗性，不会轻易对人类足以适应的环境感到不适。那么意思很简单，这是委婉表达“我想走了”的意思。 白林没有挽留，和新一聊了最后几句，彼此告别。 等待新一的脚步声在楼道里越走越远，白林才发出感慨： “哎呀……不小心踢到铁板了。” 白林身边已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准备迎接刚刚计划的下一波战略。可就是这样孤寂的四周，内心传来了第二个声音，是个充满磁性的成熟男子声音： 「还不是因为你的废话太多了。」 对此突然出现的声音，白林已经见怪不怪了，轻笑着回应： “哈哈，Archer，为了确保情报正确无误，我需要表演一下嘛，让他以为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这样才能乖乖吐出我需要的情报。虽然我挺喜欢工藤新一这个动漫角色，但为了破坏次元战争这个垃圾游戏，我来扮演和他作对的坏人，感觉也不错。” 「你在侦探面前演戏，不就是自讨苦吃？或许他已经注意到你的企图了，他的行为都只是套近乎，想从你手里得到庇护，或者其他好处而已，没有真心合作的意思。连续两次转移话题，不谈打败Ruler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要是你没有踩雷，他还能继续牵扯第三第四个无关的没营养话题……不，也许，‘Beast’这词不是他的雷区，他只是找借口中止交谈罢了。要是不牢牢看管，他投靠敌人的概率是存在的。」 “这不可能吧，工藤新一是个欠缺浪漫的老好人，有恩必报。我们救过他，就算他发现这是个贼窝，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背叛，至少……会留点好处给我，不至于让我们一败涂地，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至今遇见的英雄角色，已经有足够多的OOC了，次元战争有太多的外界因素，你不能完全依仗于你对动漫原作的看法去揣测对方的想法。说不定这个工藤新一藏着Berserker（狂战士）职阶的适性，随时可能变成与我们为敌的疯子，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工藤新一。」 “所以我要证明我是个可以被信任的伙伴嘛，就算新一不愿配合我，也不能让他成为敌人，他已经知道我这个通缉犯的身份和藏身地了。要是新一是Beast，那么我可以把他当作同盟的挡箭牌，只有Beast会被Ruler和七人众盯上，其他人是无罪的，这样起码能保留黑岩射手她们几个高端战力。” 白林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嘴里吐出的言语却有些可怕， “可是就这结果来看，还是直接把剑压在他脖子上更有效率，说了那么多废话却什么收获都没有。” 眼看楼底，新一孤身走在街上，直到消失在某处。 新一选择离开，而不是留下来和白林讲道理，解释他为什么要保密，恐怕也是因为他看穿了白林的想法吧。新一已经和新宿英雄们树敌了，他需要保护，暂时不能离开白林等人。察觉到他人的敌意，且自己无力抵抗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Archer依然看不惯白林的天真，嗤笑道： 「用武力威胁他？别痴心妄想，我们英雄愿意服务你们召唤师，是因为游戏系统给我们植入了‘仆人’‘使魔’的自我认知，我们自认为比你们召唤师更低等，就像你们认为。你认为我们这样自卑的存在，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说实话，这还是白林第一次听见这么正式的设定介绍。 不禁想起了某位老对手。 “金木研就是这样吧，把主人的命令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连命都不要吗？我突然有点喜欢山鲁佐德了，只要对方怕死，我要拿捏对方就很简单。不过我要拔出的剑也不是普通的锐器，是一件能让对方绝对听话的东西。” 「英雄王曾对你用过的‘巴力西卜之剑’？那是‘蛇心剑’和‘巴力西卜傀儡毒’两件宝具融合成的宝具，蛇心剑来自遥远的外星文明，有地球历史的相关记录，才能成为英雄王的宝具收藏；巴力西卜傀儡毒来自女神奎因，是神性含量高达百分百的神之毒，我的投影魔术不能创造有神性的东西。不过这两件宝具属于‘对立’，怎么会合为一体……」 “凡事总有例外，吃汉堡的Saber告诉过我，投影魔术可以出现例外，比方说在某个平行宇宙，某个少年因为体内有她的剑鞘，所以能把她的圣剑如实投影，而且仿制圣剑的威力可以一招捅穿七条神命。如果有足够凑巧的契机，别说是一把剑，要召唤神灵也是可行的，次元战争的可能性太多了。” 「你对她的印象只有汉堡而已？……召唤神灵？」 “英雄王把那个什么‘源数代码’存放在我的脑子里，那么他给我的毒可能还残留在其中。只要我能找到毒的成分，要造出相同的武器也就不难了。我的眼睛只能解析‘装备’的魔力构成，特别是‘刀剑’，但是对这些毒啊，卢恩魔咒啊，我就没有那么擅长了，应该换雨轩来研究。钥匙在我的脑子里，把它取出来就成。” 「你要施展的不只是投影魔术，是以神毒作为媒介，执行一场召唤术？你要把女神奎因召唤出现，当作你的第三位使魔？！就算不是克苏鲁神话的邪神，许多神灵都是不可直视的！你这一没神性、二没魔力的凡骨要召唤神灵，哪怕是对你没有恶意的善神，再看一眼你的头脑就会爆炸，再走近点你的身体就会融化，知道吗？！你要召唤一位恶神，还要和她建立主从契约，你疯了吗？！」 “呵呵呵，我还没有疯到那个程度哦，Archer。” 白林竖起手指抵在唇前，示意闭嘴保密。 面对着空白无人的虚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阴险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