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无所谓,实际上,失望得很。) 马库斯·林奇迅速转移话题: “有件事,我已经向企业战士部门负责人罗恩上校汇报了,我们小队的新人,破门手科曼奇是叛徒。” “听说了,那家伙被黑桃皇后收买了。” “是的,在任务过程中,科曼奇带给我们很大麻烦。” 马克西米利安注意到林奇的细微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以极高的情商回应: “我看过战斗简报了,狙击手格林·鲍曼少尉与那叛徒同归于尽,好样的,我会给他的家人汇去合同双倍的抚恤金。” 林奇盯着对方的眼睛,等着对方继续说。 “当然,我不会忘记……英勇的侦察兵王红叶,掷弹兵洛达耶夫,双倍抚恤金发放,直接打给他们家人。” “我替大家谢谢您。”林奇满意地点头。 “上尉,有了科曼奇这档子事儿,您与黑桃皇后的仇恨又深了一层。” “不共戴天。” “我也希望那老妖婆死,但我建议上尉您,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做傻事。” “听到这个真是失望,我还以为,下次任务就是干掉她呢。” “你不懂,上尉,这里牵扯的利益太多,太复杂了。” “的确,我不懂。”林奇的努力抑制着满腔怒火,尽量使得语调平和下来: “我只是个臭当兵的,所擅长的就是杀人,没脑子去想那些有了没得,我只知道,我的家人被人造怪物生吞活剥,除了报仇,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了。” “抱歉,我没有任何冒犯、贬低您的意思,只是出于理智作出的建议。”马克西米利安解释道: “对于我们所依附的,唐纳德·特兰普公爵领衔的保守党势力(红党)来说, 敌人并非议会里的激进派(绿党),而是某些盘踞在绿党头部多年的势力。” “那不就是黑桃皇后嘛。” “的确,黑桃皇后是我们的敌人,这不假,但党派之争远没有没那么简单, 真正让各方感到局促不安的,是黑桃皇后及其党羽想要打破百年来,两党平衡执政的游戏规则,旧贵族资本与新兴暴发户的利益分配,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联邦一旦陷入全面内战,星盟各国就会乘虚而入, 无论挺绿还是挺红的企业都是同一目的,资本是为逐利而生,试问,人都死光了,还怎么赚钱呢。 在唐纳德公爵的建议下,我们与绿党的一些议员和企业代表已经有了初步的接触,达成几项共识,拟定秘密协议的草稿。 共识就是,以谈判取代两党间敌对的军事行动,无非就是切蛋糕怎么下刀的问题,没必要把桌子掀了,那样大家都没得吃。 破坏秩序的人必须得到惩罚,但是以柔和缓慢的方式,削弱打压黑桃皇后,逐步蚕食她的政治资本,但也不宜将这老妖婆逼得狗急跳墙。 之前我们的确尝试过暗杀,甚至连某些绿党大佬也尝试过,汽车炸弹、下毒、辐射、狙击等等,都失败了。 黑桃皇后拥有相当专业的安保团队,她的私人武装也是不可小觑,有几位将军元帅拥趸,还有殖民地的军阀收过她的好处。 自从卸任众议院议长,接受税务科的发腐专项调查开始,她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权力的游戏, 她现在最好的结局,无非是保全相当的现金与不动产,维持奢靡的生活和面子工程,逐渐淡出权利核心的圈子。 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狗,惹急了也能转过脑袋咬你一口,还得打狂犬疫苗,多麻烦啊。 况且,她是绿党一手扶植的政治明星,尽管绿党内斗也很严重,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贸然出手干预势必引起争斗。 所以说嘛,暂时没必要撕破脸,这是红党与绿党大多数人达成的共识。 不要被情感所支配,尝试用资本的方式去思考,把这一切都当成做生意就简单多了, 两党争斗无非就是分赃不均,只需重新切分蛋糕,就能保证相当时间的和平与发展。” (生意……他把这当成生意……) 马库斯·林奇愤怒地想: (难道这世上没人关心正义,没人关心真相了么, 罪恶得不到惩罚,虚伪的和平不是我想要的! 黑桃皇后密谋屠杀工会组织,造成基因改造怪物泛滥,毁灭了整个殖民地, 潘多拉枉死的亡魂怎么办呢!谁来替他们主持正义?! 没人关心他们是如何惨死…… 只有我……潘多拉的幸存者…… 永远铭记……这血海深仇……) 马克西米利安看到林奇的表情,拍打肩膀说道: “上尉,你的脸色很不好,躺下来安心养病吧,我会安排你住进最顶级的康复中心,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我没事……只希望尽快出院……”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两党都在努力促成和谈,奉劝一句,不要在这个当口搞事情,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嗯……”林奇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了。 “等到你康复了,阿尔法小队肯定也已经补齐了人手,红党高层那边有新的任务, 上次剿灭齐·格瓦勒的恐怖组织那次,参议员对咱们赞誉有加, 我们的密探潜入了另一个工会组织根据地,等到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一锅端了! 干完这一票,唐纳德·特兰普公爵肯定会有所表示, 身为红党魁首的他,只需在参议院上一席话,为你杀战俘那件事平反,恢复军籍弄个高级将领当当,还不是小菜一碟!” · 麦克米兰CEO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医院,一长串高级轿车,还有装甲车和直升机护送,好不气派。 回到病房,奥列格看到地上那些精装礼物,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拆箱: “哎呦喂!这玩意儿不便宜!” “瞧你那点出息!丢人!别说老子认识你!”强尼笑着骂道。 林奇将谈话内容与众人大致描述一遍,夏福特大声叫骂: “混蛋富二代!玩儿道德绑架是吧!他这是警告老大不要动手!” “那可不是富二代,”奥列格拆着礼物说道;“列支敦士登家族曾是王族,富了几十代了!” “老人上人了,呸!” 强尼·布雷泽朝着窗外车队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马克西米利安所谓的‘和平’,就是既得利益者巩固权力,他们自己人接着享乐接着舞,哪管路边冻死骨!” “他竟然把这一切惨剧当成生意,一群自私自利的王霸胆!” “旧贵族、资本、联邦政客,串通一气,一群虫豸。” “你们说,咋整?” “咋整?!咱们自己干呗!” 夏福特看向林奇:“你倒说句话啊,老大!”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林奇的手掌几乎要把病床的不锈钢扶手掰断: “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我还得靠他的人脉资源找孩子呢……” “哎呦!老大……你不会还打算继续听他的……去剿灭工会组织的根据地吧?” “我不想那样做……可是……” 奥列格放下手中的礼盒:“他们在利用你,林奇老弟,拿弗兰兹和萨拉的消息钓着你。” “快了……就快找到孩子了……” “别骗自己了,老弟,你我都知道希望渺茫,茫茫宇宙找两个孩子,大海捞针不过如此,为此,你还打算杀掉多少无辜的人呢!?”强尼质问道。 “当你快要饿死的时候,如果有人给了你面包,不管他是天使还是魔鬼,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说罢,林奇用被子蒙上脸。 强尼·布雷泽摇摇头,推门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