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语带戏谑的拍着手,哎呀哎呀,公主果然够贤,为夫,哦不对,是小人,呸也不对,本公子佩服佩服,来,大家给公主鼓掌,再贺一声好,庆祝我们代国有这样一位贤明的公主。” 此刻的赵宁像一个戏子,在演出落幕之后向观众介绍舞台上的是谁,演了什么角色。而从他戏谑的神情来看,公主显然是个丑角。 姜筠对于赵宁的敌意有些不明所以,她认为自己跟赵宁最多是合作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来演,但他们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他们都应该去走自己喜欢的那条路,没必要给自己的未来增加一个敌人。她走到赵宁身边,看着正对着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人群轻声说道。 “何至于此,你我也算好聚好散,难道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赵宁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对啊!我很喜欢你,还特别喜欢你家送过来试婚的那个小娘子,我叫人打了好久她才死,我真的很感动。” “我虽然没听过管问子叫试婚的,但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记得一个月前她给我的回复是你没动她。” “我为什么要动她?我又不是牲口,配对之前还要看看牙口是否齐整。” “就因为这个?” “难道你还对我做过别的很过分的事?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所以我今天把你家对我做过的事给你们重新演一遍,如果葛三试过之后,你觉得还满意,说不定我会回心转意。” “或许吧!” 姜筠重新面向纷扰的看客,把放在小腹上的双手负在身后。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今天你让我很不高兴,你让我觉得你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 “意味着你在清虚宫将来不会有任何前途。” 赵宁满不在乎的说,“哦?我不在乎,你不会真的以为皇帝敢在没有清虚宫的明确支持下把你嫁给我吗?” 姜筠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靠山从来都是我的师傅啊。” 赵宁有些惊诧的说“这么说你是真的想要嫁给我?不会吧!你图啥?” “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你是个长的好看,但没上进心且容易控制的傻瓜。我是个公主,迟早都要嫁人的。与其将来嫁给莽夫,或者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叔叔。我为什么不嫁一个听话的,漂亮的傻弟弟呢?而且你师傅即将成为传道真人,我嫁给你对我来说都是好处,我为什么要反对?倒是你,公然违抗清虚宫总坛的命令,你就不怕你师傅护不住你?” “我为什么要怕,今天过后我就只是清虚宫的弟子。谁会吃饱没事和一个失势的疯子过不去?” 姜筠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可爱,像是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的少女那样有一点点开心。 “那是不是说你也没有清虚宫做靠山了?至少这件事之后这座靠山对你来说不在那么可靠了,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吗?” “你随意,今天之后我就要走了。赵宁依旧满不在乎。” 姜筠有些意外会得到这个答案。 “你不担心我把他们全杀了?” “你去杀啊?跟我说干什么?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要我付钱?” 赵宁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姜筠的声音依旧很可爱,但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这样吗?你就不怕在代国寸步难行?” “这天下又不止你们代国一家。” 赵宁对她是否生气也是满不在乎。 “你就不怕你在代国从步难行?” 姜筠似乎怕赵宁没听清,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这个啊?呸,不告诉你。” 赵宁也开始学她卖萌。 姜筠没有继续试探,她直接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今天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呃!这个啊?你等一下。” 赵宁转过身对正死死盯着他和姜筠说悄悄话的龙亭侯说道,“龙兄我对不住你,咦?没人劝你收剑吗?看来大家都不是很在乎你啊,没关系,我在乎你,你先把剑收起来再瞪我,不然我好害怕啊,我也不想溅公主一身血,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那么贤惠,我要是没和葛兄弟打赌,我都想娶她了。哟龙兄你怎么收剑了啊?我都还没劝你,公主虽然要嫁给别人了,但她一直在跟我说悄悄话,根本没时间劝你啊?” 龙亭侯压抑着的怒火彻底被赵宁撩拨起来,先前他看见赵宁用妇德和信义把公主输给了葛三这个贱民,他就想要发飙,但是被姜筠那一声叔父给顶了回去,他知道公主一向有主见,不喜欢别人在她的事情上画蛇添足。所以他忍了。但赵宁从十天前就开始骗他,现在木已成舟,以师妹的善良,必然会信守承诺嫁给葛三那个贱民,而始作俑者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居然还想戏耍他,这就怪不得他不顾朋友之义,送他们全家去死了。 就见龙亭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在众人面前摊开信纸,大声的朗读起来。 “天元二年赵大金押五十斤赤铜,货与西路白蛇部。” “天元二年赵大金押三斤融岩精金,货与西路蝰蛇部。” “天元三年赵大金家仆赵佑德以贩粮为由,私运一万斤钢,货与西路白蛇部。” “天元七年,赵大金亲自从孤独院以病死为由买两百男童,贩与西路白色部。” “封元元年……” “封元三年……” “诚华五年……” 他拿着信纸,指着上面的文字,看着众人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们,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有据可查,此人的父亲,赵大金,贩卖军器,向敌人贩卖军器,把我们的子侄卖给南边的蛮人,这里面有你无法抚养的儿子,兄弟死前嘱咐自己照顾的遗孤,有你的孙子,你的兄弟,你儿时的玩伴,你的朋友,你喜欢的人,你讨厌的人。 而现在他们都回不来了,他挥舞着手臂向人们呐喊。声嘶力竭的呐喊。 “他们被赵大金卖给了蛮人,蛮人会教他们拿着赵大金送过去的赤铜,融岩精金制造的灵器,拿着钢铁锻造的刀剑来杀我们,来杀我们这些曾经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朋,他们本来可以在孤独院里健康成长,等到成年就可以和自己亲友相认,他们悲惨的人生本来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因为赵大金,赵大官人,他的儿子是清虚宫管事,所以他把我们的子侄亲朋卖给了蛮人,但没有人敢去查他们赵家。” 龙亭侯指着赵家的方向,发出正义的控诉。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能为这些不幸的人家做点什么?” 龙亭侯放缓语气,用像是和邻里聊家常的语气述说。 “我思考了很久……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既不能让我们的子侄回来,我一个人也奈何不了赵家。那么我能做什么?” “我想我总要做点什么,不然我这一生都会被愧疚与自责所折磨,我的人生,我的正义,我的坚持,我所受到的教育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龙亭侯的声音突然激烈,他在胸前握起双拳,抬起头颅,踮起脚尖,用激昂的词汇告诉人们什么是正义。 “所以我开始接触那些被赵家残害的悲惨孩童的亲友,我想知道这些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第一个见到的是刘老夫人,二十年前她的丈夫死了,他丈夫的兄弟也死了,他们刘家就剩一个寡妇和一对男孩,其中一个是她的儿子,那时候他才五岁,而她丈夫兄弟的孩子才三岁。” 龙亭侯指着一个泪流满面衣衫褴褛的妇人大声的对告诉众人她是谁。 见众人都神情动容龙亭侯在身前竖起食指,然后指向人群,用愤怒的声音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因为无力养育两个孩子,她只能送走一个。” “这个伟大的女人本来可以送走她丈夫兄弟的儿子去孤独院,但她送却走了自己的儿子,” 龙亭侯的指着人群的手指在刘老夫人的身上停下。 “她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到了孤独院,她把未知留给了自己的亲儿子,把希望留给了自己丈夫兄弟的儿子。” 龙亭侯的手指又指向一个握紧双拳,愤怒的盯着赵宁的青年。 “你的母亲把希望留给了你的弟弟,而你的弟弟,你母亲的亲儿子却被赵家给卖了,被赵家换成了高屋大宅,娇婢美妾。而你的母亲只能和你住在破旧的茅屋里为她以为死去的儿子天天哭泣,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而你母亲却是不幸的,她遇上了一个丑恶的魔鬼,凶犯,食人魔……” 人们渐渐的变得愤怒起来,对赵家的斥责不绝于耳。龙亭侯伸出双手下压,人群逐渐变得安静,他用和缓的语气说道。 “她还记得送儿子去孤独院的那天对他说过,娘没用,养不活你和你弟弟,你是哥哥,要让着一些弟弟,你在里面好好的,等娘找到活计,能养活你和弟弟了,娘一定会来接你的,而她的儿子只是抱着她哭,她狠心的掰开儿子的手,看着他绝望而哀求的眼睛被孤独院的人带走。” “但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她与儿子的永别。孤独院告诉她,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她要去接回的儿子刘小河病死了。她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赵家的畜生卖了,卖给了蛮人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龙亭侯愤怒的指向赵宁,厉声怒斥赵家的罪行。 而赵宁对他的愤怒没有任何表示,唯一的反应就是微笑点头致意。 “看啊!这就是赵家人,高高在上的找家人,无所不能的赵家人,能在一个因为他失去儿子的母亲哭泣下任然保持优雅的赵家人。” 他指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刘夫人看着人群说道, “今天在这里哭泣的是刘老夫人,明天又会是谁将会因为失去儿子而哭泣?” “刘老夫人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因为她的儿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他不记得自己的母亲哭着说要把他接回来,他现在是蛮人,刘小河已经不存在了。一个母亲,因为赵家人的邪恶与贪婪,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儿子。而这个始作俑者到今天还住在大宅子里,过着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生活。乡亲们,你们觉得公平吗?” “不公平” “你们想看到自己的子侄被赵家卖给蛮人吗?” “不想”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让赵家留在这世上为恶吗?” “吊死赵大金。” “杀了他们。” “杀光赵家人。” “那么为了正义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人群彻底失控前,赵宁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开口说道。 “我是赵大金的儿子,我当然跟这件事有关系,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你们的血泪换来的,所以我特别愧疚。” 愤怒的人群突然一静,他们所有人的眼前突然黑了一瞬,然后就开始专心听赵宁诚恳的自白。 “十天前,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兄弟龙亭侯。我要把赵家的罪恶证据交给他。我知道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我还知道她是龙姨娘的族叔,我知道他们龙家都很善良,所以我不想伤及无辜。我希望为龙家和赵家保留一点香火,一颗善良的种子,所以我用清虚宫秘法在信纸上留了一个善字,我以为我和我的兄弟心意相通,所以他一定能看到那个善字。能明白我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渴望正义的人,一个被孝和义不能两全所折磨的人,但我的兄弟没看到。我能理解他,我想他一定是被正义冲昏了头脑。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在大家面前给你们看看我的善,和我的正义。你们要看吗?” 赵宁指着还在龙亭侯怀里露出一角的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人群再次喧嚣起来,他们小声的议论着,看向龙亭侯的眼神有些疑惑和怀疑。 甲:是啊明明是赵公子给小侯爷的,为什么小侯爷不告诉我们? 乙:给什么? 丙:你傻啊,当然是侯爷手里的证据啊,你没看侯爷念那些字时刘家娘子可得那个惨哦。 乙:那些纸侯爷不是都给我们看过了吗,上面也没有善字儿啊,赵公子不会怕被上面追究所以诓我们把? 甲:赵公子在这里说谎有意思吗?有没有字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丙:万一赵公子神通了得,就是没有字也变出字来怎么办。 乙:就是啊,丙老哥说的对。 丁:都别吵吵了,也不看看今天这里有多少神通广大的大人物。赵公子本事再大能糊弄的了他们?老甲说的对,把信纸拿出来验一下就知道了。小丙,老丁,你们别在这嚼舌头了,当心祸从口出。 龙亭侯知道只要赵宁出来告诉这些看客,信是赵宁给自己的那这些人就会怀疑自己动机不纯,揭露这些邪恶的事情也不过是另有所图,说不定那赵家也是受害者,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也对着人群打了一个响指,人们的眼前再次一黑,然后他们每个人的脑海里就只有龙亭侯的声音。 “他赵宁为什么要把这些能置赵家于死地证据交给我?” 龙亭侯看了一眼自己的本家表侄女,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对!这些证据是你给我的。” 龙亭侯取出信,招来王府的下人,把信交给下人,让他交给建王。又指着赵宁对众人说道, “我知道赵家也有无辜的,比如我家表侄女。她就是一妇道人家,还是一个妾,她知道什么啊?不然以我龙家人的秉性,我这表侄女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我们龙家。” “而赵家公子,知道的这么详细,显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事。既然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制止这些恶事?显然是他不想。” “为什么不想?” “因为他不想失去这些罪恶为他赵宁提供的富贵。那么他为什么现在又把这些罪证交出来?那是因为他的师傅,我们所敬仰的刘真人要高升了。那我们的赵大公子是不是就不需要赵家这个魔窟了?万一被刘真人知道了,赵大公子不但前途毁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所以他才利用我,演了这么一出大义灭亲。 “赵大公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呐,为了自己的前途连爹娘都杀。今天我们是奈何不了你,但你的良心能安稳吗?看看那些被你们赵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告诉他们你的良心能安稳吗?” 安静的人群再次喧嚣起来,他们小声的议论着,看着赵宁的眼神满是疑惑和怀疑。 甲:对啊赵公子为什么要瞒下来?明明开始就能说的。 乙:说什么? 丙:你傻啊,当然是那些罪证啊,赵公子一定是忍辱负重,一直在收集证据,不然就算事发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难道还能钻进赵公子的肚子里看一看赵公子是不是真的说谎? 乙:侯爷不是给我们看过那些证据了吗?里面也有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赵公子显然都知道,但为了彻底揭露过去的罪恶在赵家忍辱负重,就为了给刘娘子他们一个公道,你没看刘娘子哭的那个惨哦。 甲:小侯爷说谎有意思吗?要是赵公子能早一点把事说出来,就会少一个刘娘子在那里哭。我看小侯爷说的对,赵公子真是心狠的。为了前途连爹娘都杀,那赵老爷爷真是可怜,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丙:万一小侯爷因爱生恨呢?我可听说小侯爷是公主的师兄,今天赵公子让公主嫁给葛三那个老货,小侯爷挟私报复也很正常,所谓人心隔肚皮,没看到证据之前我是信赵公子的。 乙:就是啊,丙老哥说的对。 丁:都别吵吵了,小侯爷胆子再大他敢害赵公子吗,你没听小侯爷说嘛,赵公子不说,是因为他说了就没有富贵可享了。指不定他有没有跟着他爹一样做什么恶呢?老甲说的对,赵老爷真可怜,本来想把家业交给儿子,没想到儿子还把自己害了,老丙,小丁,你们别在这里嚼舌头了,担心祸从口出。 人群之外,张公公来到与郡主嬉笑着边聊家常边看戏的姜筠面前恭敬的对她说道。 “殿下您看这……” 姜筠笑容微敛,用眼角淡淡的看了张公公一眼说道。 “张叔!这是在集叔叔的家里。” 冷汗瞬间布满张公公的后背,他弯着腰慌忙说道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告诉大王……” 姜筠这次终于用正眼看他。 “谁让你去了,王府没人了吗?” 张公公吓得当即趴在地上。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告诉李总管。” 说完张公公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姜筠对身边看热闹的堂姐说“三姐!玉儿平日在山上修行,对这些下人疏于管教,让三姐见笑了。” “玉儿这是什么话?三姐姐跟你计较什么?我家玉儿这么可爱,三姐姐疼你还来不及。你看我家玉儿,在山上练……练什么东西,这面皮就是水嫩白净,你看我这都掐出水来了,好玉儿来让三姐姐先亲一下,不然以后不定便宜哪个坏小子。” “三姐你别太过分啊,小心我咬你。” 姜筠见这个疯姐姐不仅捏她的脸还要亲她,吓得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发出苍白无力的威胁。 “哎呀你看,这样多可爱呀,老绷着一个笑脸,三姐姐看着就难受,别躲啊,小时候三姐又不是没亲过你,三姐还看过……呜。” 姜筠怕这个疯姐姐脑抽。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趁着她还没说看过什么了不得的话语,就被姜筠伸手就捂住她的嘴,无论她家疯姐姐怎么眼神求饶,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直到疯姐姐用眼神保证不会在说她看过姜筠什么后,姜筠才放开她家疯姐姐。 王府人知道自家郡主喜爱这个公主妹妹,也知道这个郡主比较疯,但没想到郡主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对自己的公主妹妹做这种事。也没想到她会疯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那么不得体的话,难道是太久没见自家公主妹妹太激动了? 要不是知道郡主已经有如意郎君了,他们就要想歪了。 他们不敢上去把这对打闹的姐妹拉开,因为他们怕被郡主打,他们也不敢多看,他们怕被王爷打死,所以他们只能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都专心致志的看着龙亭侯说话。 王府内宅 演武场 一个老宦官对正在射箭的建王禀报府们前发生的一切。建王听完放下弓,拿起内侍端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对老宦官说道。 “带人去把赵家老小都抓了,至于赵宁……随他去吧。” “诺” 老宦官领命而去。 赵家 大堂 这里披红挂彩,一派喜气,赵府老爷赵大金带着他的妻子魏氏(注)和他几十个姬妾,端庄于大堂。今天是他嫡子大婚的日子,他很高兴。儿子能娶公主,很是给自己长脸。 而且听说公主也是一个大美人,比他后宅所有女人加起来还要美。 而他赵大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公主呢!等儿子把公主娶回家,他赵大金只要略施手段,保证让那没见过情场世面的小公主对他赵大金爱的死去活来。反正他儿子整天就知道练剑和与贱民说话,与其让公主寂寞,不如让他赵大金这个做爹的来劝慰她。 赵宁就在外面安心的往上爬,等爬的足够高。那么他赵大金,和他儿子们自然什么都有了,到时候别说一个公主,他儿子就算娶上十几二十个公主也不在话下。 他的儿子是有大本事的,七岁就能护着家里的生意。所得的权势,地位,和钱财。能让他一年和两三个美人相知相爱相互厮守到白头。 因此他很满足,美人们也很幸福。只因为他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他对每个美人都是付出了真心的,他的真心也得到了美人们真心的回报,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很和睦,也很快乐。 就比如现在,他和美人们在花厅等自己儿子把公主接回来,美人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其中最活泼开朗的小三十就趁着新娘还没来向赵大金撒娇卖乖。 “金哥哥,宁儿什么时辰把公主接回来啊?我们都等不及想要看一看传闻中代国的第一美人长什么样了。还有今天早上你已经在怡儿姐姐那里了,中午是不是应该去我那里了?还有!还有我都说了要不姐妹们就一起去,金哥哥你又说什么不可厚此薄彼,大家都是姐妹,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不是显得生分了吗?人家一直想和姐姐一起服侍金哥哥。” 小三十看样貌有二十多岁她身段丰满但不臃肿,只是有些地方肉太多了。而且样貌清秀声音酥媚,赵大金很是吃她这一套。 “小诗,就你话多,这么多姐姐妹妹在这里,也不怕她们笑话。你想让老爷去你那里,等人都走了,你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去?今天晚上老爷就去你那里,谁也不带,就你我二人。” “真的吗?” 小诗听到这个好消息,她的声音很雀跃,身体忍不住从座椅上跳起来,两块肉也跟着她的动作上下抖动,看的赵大金不断地搓手指。 坐在她身边一个看着有三十多岁身形玲珑,眉眼间媚意流转的清冷妇人将小诗按回座椅,妇人捏起一颗葡萄塞进她的嘴里,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语气埋怨的说道, “你呀,都说了多少次了就算开心也要稳重一些,要是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到时候又只有我心疼你。” 赵大金插言道“你们啊,就知道算计我,我都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厚此薄彼,这事可下不为例了,你们可都是我的宝贝,谁伤心了我都会难过的。 小诗身边的妇人温柔的看着小诗说道“妹妹能服侍老爷我也替她高兴,她进门快十年了,还是没个孩子傍身,我都提她着急。” 小诗看起来很感动,她起身轻轻的抱了一下妇人说道“龙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把杏儿当自己的亲女儿那样疼的,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赵大金笑着看她们和睦相处的样子,他很开心,所以他打算给她们一点奖励。 “看你们姐妹情深,今晚你们两个一起来吧,为夫可舍不得拆散你们。” 小诗马上娇憨的回答道“谢谢金哥哥,嘿嘿!” 龙姐姐也摆着身段,媚态尽显,但声音清冷说道 “多谢老爷” “老爷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也想去。” “小莺莺!谁说老爷我不喜欢你了,老爷就喜欢你这红唇。” “老爷…” “老爷…” “老爷…” …… “夫人们,老爷我对你们都很喜欢,但老爷我只有一个,所以不能厚此薄彼,希望夫人们能理解,老爷我不想辜负你们任何人。” “老爷说的是,我们是一家人……” 就在赵大金看着姬妾们互相检讨的和睦画面时,外面突然传来建王府来人的声音。 “建王府办案,赵大金何在。” 守门的门子慌慌张张的问道“官爷,这是怎么了?” “案犯赵大金,私贩朝廷禁物用以资敌,拐卖幼童,致使无辜百姓家破人亡,如今证据确凿,大王有令,捉拿赵大金极其家人入狱查办。” 领头的说完,就带着人进了赵家,二话不说见人就抓。 赵大金被凶神恶煞的兵丁架出去时拼命的想要像领头的证明自己的身分 “等等,你们不能抓我,我儿子是……” “赵老爷,把证据给我们的就是你的儿子,他现在就在王府门口,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官老爷,我只是赵府的奴婢,我不是赵大金这恶贼的家人,我是被我爹卖给赵大金的做小妾的。我们家欠了龙家地租,是赵大金帮我们家还上的,我爹看他喜欢我,就把我送给赵大金,这样我们家就不要再地租了,我在赵家没有名分,我不是赵家人。” “官老爷,我也不是赵家人,虽然我是赵大金的妾室,但他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要告发赵大金,他草菅人命,横行乡里,霸占田地还强抢民女,我也是苦主啊,你们不能抓我。” “你们这些恶妇,敢欺骗我,我拿真心待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老爷,我们姐妹六十五人,你的真心够谁分的?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就把罪认了,别拖累我们这些苦命人。” “夫人!夫人你去找宁儿,他是清虚宫的,他一定能救我们赵家。” “赵老爷,这事你去找你外室的儿子啊,他才是你的长子,你找我儿子干什么?要是你长子没办法,那我们就一起死好了。我一个小妇人都不怕,赵老爷你怕什么。为你的赵家留一点体面吧!走的干净一些,别在脸上留下汤汤水水的,让人笑话。” “你……” 王府门前,众人看着被一根粗麻绳串着押过来的赵家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而赵宁看着渐渐靠近的父母,走到龙亭侯身边,轻声说道。 “龙兄,去晚了可都没了。” 龙亭侯眼睛一转,回头看了姜筠一眼,朝她微微点头,看着赵宁冷哼一声,带着家仆走到押着赵家人的官差面前,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就见官差点头哈腰的跟着龙亭侯来到龙怡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她和她两个儿子松绑。 “是你,是你这个恶婆娘出卖我,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小儿子要出去做生意我出钱,你大儿子没那样的本事,我把家里能给他的产业都给了他,你居然出卖我。” 赵大金看着龙怡和她儿子被放走,眼睛喷火的厉声喝骂。 已经走出两步的龙怡转过身,看着赵大金那张面目可憎的俊俏老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呀,我说命运呐。”说完再不看赵大金一眼带着两个儿子跟着龙亭侯往赵家走去。 “逆子,你为什么要害你爹,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说要修行,我四处给你打点关系,你师傅要做传道真人,也是我出钱四处打点关系,你就这么报答你爹?” 赵宁走到赵大金身前,背着手,弯着腰,微笑着看着他说道。 “爹我问你一个问题啊,爹你是喜欢陈姨娘,还是龙姨娘,或者张姨娘,杨姨娘,刘姨娘……还是我娘啊?答对了我马上救你。” 赵大金面露希冀,想也不想的就答道,“我喜欢你娘,我最喜欢你娘,她两年没怀上孩子我只找了两个外室,我对她的爱天地可鉴。” “哦!就这?” “既然你告诉我答案,那么我也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害你。” 赵宁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顿时感觉拍到了一块剥了皮的肥肉上,他厌恶的把手上的油擦在赵大金的衣服上。直起身看着串在一起的赵家姬妾,还有他名义上的母亲,轻声说道。 “你知道文明是什么吗?文明就是一夫一妻,就是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不是什么妻妾成群。去特么的外室,去尼玛的小妾。”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这些话在此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你知道你在与她们耳鬓厮磨时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吗,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做了那些事情吗,你知道我从她们嘴里套话有多简单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你就是一头活在女人肚皮上的猪。除了上和下,剩下的都是蠢。” “你自己找死还有脸怪我,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想要查你,都能从你的老婆们嘴里得到想要的,而这些年之所以没人查你,只不过是你儿子我在清虚宫,在这仙游县位高权重罢了。既然没人查你,您岂不是要一直都逍遥法外?这是对文明的亵渎。我送你去死是给予你救赎,你应该感激我哈哈,你看我这一笑功德就没了,毕竟你是我父亲,哈哈哈……” 等赵宁笑够了,他看着赵大金,看着他眼里的诧异,震惊,不知所措。还有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儿子般的茫然继续说道。 “而且毕竟是因为我,才没人敢查你。我要是不能现在就把你办了,等我爬的更高时你这头只认识女人的猪,指不定连宫主的女儿都敢碰,我可不想父亲你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有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这些老婆里有多少能和你恩爱的同生共死,” 赵宁轻蔑看着赵大金,手指着赵大金的妻妾。 “这里还有你娘,我死了你娘也要死……” 赵大金很绝望,他想要抓住点什么,只要能活命。 “我娘早就死了,从你在她难产时还把外室一家带到她面前指着那个贱人的孩子告诉她,别担心,你还有儿子时,她就已经死了。” 赵宁厉声呵斥,制止了赵大金的话语,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有弟弟妹妹,你不能看着他们去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呜呜呜呜呜。” 赵大金眼见官差要过来带走他们,他开始剧烈的挣扎。 赵宁随手从他爹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帮他把因为挣扎而弄乱的衣服整理平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晚了!都晚了!” 爹啊!您就安心上路吧。你的儿子也许会想念你的,我也许会给你烧只母猪解解闷,你觉得怎么样?哈哈哈哈……” 呜~呜~~ 赵大金瞪大眼睛气的满脸通红,他眼里全是恐惧和愤怒,奈何他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呜声。 赵宁笑了一会,见赵大金还在愤怒的呜呜呜,笑脸马上就变的阴沉,他抬手就给了赵大金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道。 “怎么?爹你觉得这不好笑吗?母猪配你这头肥猪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你给我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是不笑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野人。” “妈的,你就是一头猪,为什么要长的和我这个人一样,老子打死你。” 赵宁嘴里不停的骂着赵大金,巴掌也是一下一下的往赵大金脸上招呼,一下一下的越打越重。直到官差怕赵宁真的吧赵大金打死不好交代,才合力把他拉开。 再看赵大金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好在赵宁出手极有分寸,没有打落他的牙齿,打的都是的太阳穴附近,想来不会妨碍他招供。 赵大金被带走了,和他的妻子姬妾一起,至此,婚礼就此结束,亲朋宾客皆满意离席。 “玉儿,这小哥不错啊,比起那些酸腐书生可有趣多了,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就把他介绍给五妹了?” “三姐你可别多事,赵宁就是一条孤独的疯狗,会咬人的,五妹镇不住他,他也不会喜欢五妹。” “哦!姐姐知道,玉儿是舍不得他,行了,姐姐不参合就是了”。 “来吧!再让姐姐亲一下,姐姐一会没见着玉儿,我家玉儿就又可爱了一点,唉你别跑呀,姐姐就亲一下。。。” ………… 翌日王府传出消息,准驸马葛三突发恶疾暴毙而亡,据他的婆娘说,葛三被抬回来时大睁着眼睛,浑身血红,连眼睛里都是红色,这样死相凄惨的人,他的家人是不敢直接下葬的,怕他会给家里坏了风水,或者变成厉鬼。 可他们请了无数人,用了所有知道的办法都没能把葛三身上刺眼的红色消掉。 还是公主念旧情,亲自过来略施手段,在葛三额头轻轻一弹,他眼里的血红和浑身的血红迅速褪去,这才能体面的下葬。 公主还给了葛夫人一箱金银,街坊邻居也或多或少得了一些赏钱。大家都说葛三这是喜丧,是他八辈子修来的服气。虽然葛三压不住驸马这个贵命,但终究还是沾了公主的贵气,死的时候很是风光,也很值了。 葛夫人在得了一箱金银之后也很高兴,她也认为邻居说的没错,他的丈夫只配娶她,就他想娶公主?这不没过一天就不得好死了吗!好在他沾了公主的贵气,也算死有余辜。 PS这一段总算写完了,下一章把该交代的交代一下,赵宁就要走出新手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