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名的运空之中,盘踞着无数巨大的,莫名难测的怪异图形,它们似有形,也似无形,每一个都仿若一条变化的河。 而这些河之中,有一条河却是显得格外真实而明亮。 此刻正有几个“人”正站在这条和面前,和祂说着什么。 “文徒,我们之中就你走的最远,反正你就要成道,帮我们分担一下压力有什么关系?而且成道后,你只是改变了外貌和灵魂,又不是死了,我们还给你找了个很不错的意志容器,先前的失败是因为容器都不够强,所以才会一接触到我们就被我们同化吸收。这次我们找来的是南域地上的最强者,你看,我们把他送过来了。” 就见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在一阵嗡鸣与呢喃中慢慢显出身体。 他一出现,看见周围的那流动的图案,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狂喜,口中呼喊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某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狂喜瞬间化作无尽的悲伤与哭泣。 “错了,我们都错了,原来是一,原来我是一。” 这时突然有个男子冷声在他身后开口说道: “你又错了,你不是一,你还是个人,只要是人,那就不可能是一。” 流云仙楞楞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发现这个男子居然没有脸,祂的脖子上顶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球,而此刻那只眼球上下转动,在打量着他。 他只是盯着那只眼睛看了一会,就发现自己脑子了多了许多知识,以前修炼中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都土崩瓦解,道似乎在他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你可以叫我长生君,或者叫我的名字王生。现在有一桩造化送给你,来闭上眼睛,放开心神,见到光就拥抱它,那就是你的造化。” 流云仙随着王生轻柔的声音闭上眼睛,放开心神,然后去拥抱他眼前的光明。 下一刻他只感觉被知识的洪流洗涤心神与身体,然后他的一切都被涌来的知识同化,自此名为流云仙的这个人就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背生双翼身体都被红光包裹的健美身影。 王生见此大喜,他快速说道: “诸位动手!” 话音刚落,无数怪异的身影,从各种怪异图案之间的黑暗中浮现,同时那些怪异的图案中,延伸出一条条如同触手似的文字,朝着那个被金光包裹的身影缠绕过去。 与此同时那条叫文徒的“河”也朝着这金光身影涌来。期间还夹杂着哀嚎与诅咒,和包含各种玄妙知识的呓语。 “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想消失!快停下!你们谁也别想逃,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不逃,你们我的逃,逃……光是火,光是水,光是地,光是时间,光是空间,我是光,我是光,我是光,我是光……” 王生见到文徒已经全部进入流云仙留下来的躯体之中,原本背后的纯白羽翼,也由原来的一对变成了六对,原本被光包裹的健美躯体,则变成了散发着金光,雌雄难辨的半透明水晶身躯。 “已经到极限了,再给文徒灌知识我们也会被道主带走,快收手。” 就在所有怪异的图案都收回文字触手时,以文徒为中心,祂的上下各出现了一只由尘埃构成的巨大手掌,这两只手掌一出现就把文徒握住,下一刻,尘埃构成的两只手掌爆开,瞬间金色光华四射,等光华散尽,大手与文徒都消失不见了。 王生安静的看着文徒消失的方向,她的头上终于不止有一颗眼球了。 那是一张很文静的脸,光洁的额头,大而有神的眼睛,小巧但挺拔的鼻,和一样小巧的粉红色丰唇,配上她略微有点圆的脸,和她安静的神态,虽不如姜筠那样充满侵略性的绝色佳人,也不似姜灵那样的跳脱美人。但她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她虽然不是很美,但她身上的那股,看透一切的神态,所带来的宠辱不惊气质,却是显得格外吸引人。这是那些空有美貌的小姑娘所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叫知识与经历,只有站的够高,走的够远,活的够久的人才会拥有。 突然王生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一只占据了她目之所及所有“天空”的巨大眼睛,一只似乎在笑的巨大眼睛。 王生见到这只眼睛,瞳孔一缩,伸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支短矛往身前一刺。 这片夹杂着各色图案与光华的诡异空间出现了一个碗口粗的洞,透过这个洞,隐约还能看见一座高山。 王生在这个洞出现时就顺手把短矛丢进洞里,而后身体也跟着短矛挤进那个洞。 等她穿过了那个洞,回身快速出了一拳,打在那个洞上,下一刻那个洞口如同一面镜子似的诡异破碎了。 而在那片诡异空间内,王生一切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一句不断回荡的话语。 “我会回来的,会以一个人的身份回来的,到时候我会把你们都吃掉,然后去看看主宰我们命运的道主到底是什么。” 那只眼睛听到这话立马消失不见,但下一刻,天幕处就挤出一张只有轮廓的脸,还有两只不断转动的竖瞳,不一会竖瞳停止转动,它们死死的盯着王生消失的方向,那张只有轮廓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个微笑,下一刻,那张脸,和那张脸上唯一能够清晰看清样貌的两只竖瞳毫无征兆的消失,而这片空间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那些流动的河似乎也停止了一切活动。 ……………………………………………………………… 饕餮城 旺财客栈 四楼 楼梯口第一间上房内。 赵宁正抱着一只木桶吐血。 他现在伤的很重,这一个月内,他每天都要接敖燕之一刀,每一刀都能伤到他,在一个月的伤上加伤后,他的身体终于顶不住了。 现在他只能趴在床沿,抱着木桶吐血,而在不远处的窗户上,则倒映着一个抱着刀的身影。 赵宁吐完了血,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咬开瓶塞,举着瓶子也不管里面还有多少粒药丸,就往嘴里倒。 等药瓶里再也倒不出药了,他把瓶子往木桶里面一扔,含着一嘴的药,用尽力气小口小口全部吞进肚子里。 而后就如死狗一样躺在床上闭目不动。 药力在体内发散,他的伤势渐渐恢复,体内翻涌的灵气也慢慢平复,力量开始回归他的身体。 而窗边那个抱刀的身影却一直只是安静在那里守着,即不干扰他疗伤,也比帮助他疗伤,仿佛他只是看着,看着他不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