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颜华提出,让余章去精神病院开无病证明的无理要求,但余章学生的身份好歹是保住了。 要是在别的学校,余章这么一闹,保不齐就会被学校无情开除。 舅母带着余章回家,把事情跟舅父这么一说,顿时舅父便脸色铁青地朝余章走来。 余章下意识地捂住被舅母扇的,至今还通红的脸,舅父却只是抬起手背靠在余章额头,“这也不烫啊,能有什么病?那精神病院是正常人去的地方吗?没病也给你整出病来,反正余章不能去。” 舅母顿时就不乐意了,“那校长说了,开不出无病证明,余章就不能上学。” “反正余章不能去!”舅父的语调较舅母更加高昂,不经意间透露出一家之主的风范。 沙雕市第一精神病院。 油腻且肥胖的医生坐在余章对面,一脸严肃,拿纸笔的姿态既专业又专业。 “余章是吧?” “嗯。” “你情绪最近如何?” “相当稳定。” “性欲如何?” “额……正常。” “是否有自残行为?” “大师晋级赛玩亚索送人头算吗?” “有没有耳鸣或者幻听之类的情况?”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 医生拿笔刷刷刷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余章心说这医生真是专业,一看就是个大聪明。 其实医生在本子上写的是一二三四。 忽然,医生脱下口罩,爬到桌面上,在余章诚惶诚恐的目光中,他将鼻子凑近余章,猛地一嗅。 “你在说谎!” “啊这?!”余章忽然惊住了,心说这勾八是什么新时代治疗法,不得不说,还真勾八准。 “你完了!你被天上的仙女抽了魂!” “???” 正当余章满头问号时,真正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大呼:“老李!你怎么又穿我的衣服!快回自己房间去,不然我就叫护士姐姐给你打针!” “哇!不要打针,不要针针!”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小男孩悲伤地哭喊着。 医生好不容易让老李把衣服脱下,将他推到门口,老李又将鼻子凑近医生,“你也被天上的仙女抽了魂,你被抽的干干净净!” 忽然,老李又看向门外坐着的舅父舅母,“你也被抽了魂!你们都被抽了魂!” “是是是,你说的对!” 医生应声附和老李,待他将老李骗进房间,锁好门后,对身旁的护士道:“他病情又加重了,今晚打双倍剂量。” 余章呆呆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想有没有可能神经病才是这世上唯一清醒的人? “余章是吧?”医生问道。 余章心说医生和神经病问的问题怎么一样,资料上不都写着吗还问我,难不成这就可以分辨出我到底是不是神经病?真是有病! “嗯。”余章回应。 “自我问出这个一秒钟就可以回答的问题时,你却迟疑了差不多五秒才回答……” “你又没限制时间!” “打断别人讲话,是因为很想证明自己没病吗?可精神病越重的人越想证明自己没病。” 余章倒吸一口冷气,低呼:“握草。” “这样吧,你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叫你家长把住院费交一下。”医生哗哗哗写了张缴费单,从桌面上划给余章。 余章一看缴费单上的天文数字,顿时两眼瞪得可以塞下两个灯泡,“你大爷的,我又没病。” “得了精神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我看你还病得不轻。 快,住院费交一下,马上就办理入院,及时治疗,及时康复。” 医生向余章露出和善的微笑,内心则发出无耻的嘲笑:“小屁孩,跟我斗!你家长的这笔钱我赚定了,乖乖给我住个十天八天的吧!” “呵呵……”余章笑了笑,在医生惊愕的目光中,他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脚踢于桌脚,使凳子往后挪移,然后将自己修长的双腿翘在桌面上,嚣张跋扈的气焰熊熊燃烧。 “你……录音了?” “不然呢?” 医生内心大吼一声“握草”,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竟然如此老谋深算,他这个年龄就应该任人摆布! “讹诈病人钱财,明明没病,非要给看病的人定义有病,这录音要是传出去,你的医生生涯是不是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坐牢吧?” “别!千万别!这样做对你没好处,万事我们都可以商量!我可以给你钱!” “这下我是真录音了,别想着抢,稍微一动我就群发出去。”余章温柔地笑了笑,他的笑容比之前医生的笑容还要和善。 “你先给我搞个无病证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医生咬牙切齿,“我可以给你写,不过你马上得把录音删了,删的干干净净!” “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余章拿着无病证明离开医疗室,他也当着医生面把手机录音删除,似乎是双赢。 舅父舅母对于医生如此容易就给余章开证明的事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小孩子有时候发神经其实再正常不过。 三人回到小区,余章对舅父舅母道:“你们先上去,我去买个橘子。” 舅父舅母不以为意,他们等会还要上夜班,嘱咐余章明天记得上学后,便坐电梯上楼睡下午觉。 余章走到电话亭,往里投了一枚硬币,拨通了投诉电话,故意夹着嗓子道:“你好,我要举报沙雕市第一精神病院,录音等会就发到你们邮箱……” 挂掉电话,余章望着晴朗的天空悠然一笑,“老子好歹也算半个穿越者,还能被你个无良庸医欺负?” …… …… 凌晨一大早,余章便走出大摇大摆的步伐,进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校大门,守门的学生会干部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哟,余章,今天早读课你居然不迟到?” 余章根本不屑于回应这货的嘲讽,他现在看待学校里的学生就如同看透凡尘的大人看待小屁孩那般。 “拽个屁!”学生会干部冷哼一声。 余章自然理解,他们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 路梦遥出现之前,他本来就是个人善被人欺、学习上又不思进取,整日整日就趴在桌面上睡觉的懦弱无能之人。 不过,现在的他已非同以往。 早读课结束,舔狗朱大彪便丢五元钱在小跑腿桌面上,一如既往招呼他:“余章,去给我买瓶小明来了,欧紫霞渴了。” “你自己没长腿吗?”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这句话出自懦弱无能,被欺负惯了的余章身上就很不正常,同学们都以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你说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朱大彪怒目圆瞪。 “我说,你自己没长腿吗?”余章无比镇静地重复一遍。 朱大彪撸起袖子就准备招呼他,余章也并不打算反抗,他现在的身体没有经过锻炼,在朱大彪面前就像是个小鸡崽子,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打我,我就告老师,告你爸妈。严重的话,再报个警,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少说也得三千块吧。想打你就打吧,一拳三千。” 朱大彪忽然愣住,告老师家长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而言,显然是很丢人的事,余章以前就是宁愿当受气包,也不跟老师家长告一句话。 朱大彪犹豫的时候,余章变本加厉,将脸凑上去,“你打啊,随便打,打我就告老师家长,然后报警。” 朱大彪心说余章一定是疯了,自己如此机智,绝不能受余章的激将法,便收起拳头。 他又觉得自己不能丢面,于是恶狠狠警告余章:“你嚣张个屁!给我小心点!” “豁哟,法律规定人不能嚣张吗?”余章双手叉腰,仰视朱大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欺负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屁孩才会觉得这种事告老师家长丢人,而成熟的人办事都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只在乎方法管不管用。 这么做怎么了?丢人吗?小人吗? 就算是小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子又没说过老子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