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些朝鲜人只有十几人,比我们要早几天从赫图阿拉出发。以时间来算他们应该还在雅尔古寨,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能在半路截住他们。”噶里向杨林道。他恨不得现在就抓住爱新觉罗家的人,以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 其实噶里不知道的是,朝鲜使团携带的礼品早就送给努尔哈赤了,那里有多余的财物给汪善? 但汪善可不管这些,没钱没东西就是不放你走。逼得朝鲜使团没办法,两次派人去赫图阿拉找努尔哈赤说理。努尔哈赤对汪善也是很头疼,派了两波使者命令他放行。 汪善嘴上答应就是不执行命令,以各种理由扣着朝鲜使团不放。所以朝鲜使团最后到底走没走,那就是天知道了。因此噶里的建议虽好,但是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杨林闻言一声冷笑道:“朝鲜人自古以来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一群猪。富察之战若不是他们暗藏私心,如何会让官军战败?如今首鼠两端,竟敢派使团与建虏勾结。嘿嘿,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处置他们?” “大人,您有所不知。努尔哈赤虽然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招待那些朝鲜降将,但心中却极看不起他们。喝的兴起时便让他们穿上青衣小帽跳舞助兴,这帮怂包没有一个敢不跳的。不仅跳,而且还给那些叛逆唱朝鲜的小曲呢。” 噶里说着叹息一声道:“朝鲜那主将姜弘立虽然怂包的很,但是手下却有一帮据说是来自倭国的亲兵。这些倭国兵武艺高强不说,而且极为忠心,对建州这些人很不屑。可惜就是跟错了主子。” “对倭国兵我还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战力确实不错。哼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姜弘立是我朝嘉靖三十九年生人(公元1560年),到今年正是五十九岁。可惜了,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杨林当然知道倭国兵就是日本兵。现在正是其战国乱世结束不久,德川幕府刚刚开始的时期。许多各地大名的武士因为国家统一而失去了经济来源。他们除了会打仗又不会别的谋生手段,进而开始向国外谋取生活。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当了倭寇,不断袭扰朝鲜和明朝的海疆;一部分人则去朝鲜和东南亚一带,以为他人做保镖谋生。 所以杨林对姜弘立拥有倭国亲兵并不感到惊讶,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嘲讽其意志不坚、屈膝投降。 “对了,奴才还记起了一件事。不过这事儿奴才也没看到,不知真假。”噶里小心的看了一眼杨林,生怕对方不满意自己没一次性把事情说完。 “不管真假,你尽管说。还是那句话,我对建虏的一切事情都很感兴趣。包括吃喝拉撒睡、婚丧嫁娶等等。也就是说,我对他们了解的越多,也才能越有法子去对付他们。”杨林说完阴森森的一笑。 噶里看着杨林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暗道这人绝不简单。以委任自己为“还乡团”的团总的手段来看,就不是往常所见那些明朝官员可比的。 这种以夷制夷的法子虽然老套,但是在他手里却让人无法抗拒其中的诱惑。也就是说自己明知道这是个坑,但是又不得不捏鼻子跳下去。看来努尔哈赤他们家这次要遇上难缠的对手了。 “是,大人。”噶里不敢再看杨林的眼睛,低下头道:“八旗内有些人说,大贝勒代善与大福晋阿巴亥眉来眼去、关系暧昧,有些事情不清不楚。” 大福晋阿巴亥就是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娘。现年二十九岁,正是风姿曼妙的时候。她与努尔哈赤差着三十多岁,出于日后寻找靠山的缘故,对与自己相差仅七岁的代善也是郎情妾意正当时。 虽然努尔哈赤曾说过“等我百年之后,将诸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收养”的话,但是这俩人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满族内部虽有“继婚”的习俗,但那是在人死之后,活着的时候勾搭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还有这事?”杨林闻言一愣。他魂游异世后是知道满清历史的,但也是局限于大的方面,对于细小的具体的事情并不是怎么太了解。 “是的,大人。虽然是八旗内部传言,但有人说看见大福晋阿巴亥在半夜去了大贝勒代善的屋子。而且还不只是一次。只不过大家惧怕努尔哈赤,不敢直说就是了。” 噶里咽了口口水绘声绘色的道:“那阿巴亥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容貌俏丽,长的白嫩,就和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招人喜欢。走起路来大屁股不仅一扭一扭的,而且胸前那两团肉也跟着直颤。别说是大贝勒代善,八旗里好多男人暗地里没少把她当成‘五姑娘’来用。” “哦?哈哈哈,瞅瞅你们这帮没出息的熊货!一个个身强力壮的竟然愿意给人家当奴才。不就是个娘儿们嘛,也能把你们迷的神魂颠倒,还得用手来解决问题。” 杨林嘲讽道:“一帮大老爷们,竟然怕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男人喜欢女人这是天理,但是不敢去抢、不敢去争,那就是你们的错。噶里,只要你能忠心报效朝廷为剿逆立功,等攻陷赫图阿拉之时那阿巴亥就是你的了!” “大人此话当真?!”噶里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阿巴亥那小娘儿们自己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每当想起她那丰腴有致的身材,下身就不自主的狰狞耸立。 “要不要给你立个字据才信我说的话?”杨林负手盯着噶里道。这人不仅喜欢升官发财,而且也好色。嘿嘿,这就好办了。 “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奴才一定效忠朝廷,誓死剿灭建州叛逆!”噶里现在可不敢有其他想法。自己现在可是“还乡团”的团总,算是“官家人”,自然要与八旗这些逆贼划清界限。 “现在你去挑选团丁吧,至于能不能胜任还乡团团总一职,那就要看你的能耐了。”杨林拍了拍噶里的肩头,然后向张魁武使个眼色,后者点点头随即与几名官兵拥着噶里向外走去。 杨林等噶里走远后,向巴来扎西一招手道:“方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你协助官军抓住了建虏头目,按理有赏。这十两银票你先拿着,等回到叆阳再给你安排其他事宜。” “大人,我不要银票,我要给哥哥报仇!求大人让我从军入伍,我要杀了努尔哈赤全家才能解心头之恨!” 巴来扎西听翻译把杨林的话讲给他听后,一下跪在地上不断以头撞地,撞的鲜血淋漓也毫不停歇。 杨林看着巴来扎西微微思忖着,道:“那好,我答应你从军。不过.......”。 历史上努尔哈赤时常派细作混入明军和城池之中潜伏,待时机成熟便反戈一击。所以对他们这种投降反正过来的人,防范之心还是要有的。包括噶里,都要进行防范和监控。如果发现苗头不对,立即处置。 “我懂、我懂,大人是担心我诈降。”巴来扎西直起身指着门外道:“方才噶里说的那些都没错。但是他不知道雅尔古寨下还有一条密道直通城主卧室。大人若是信我,小人愿意把雅尔古寨的城主抓来献给朝廷。” “哦?”杨林闻言眼睛一亮。雅尔古寨他不是不想打,只要能给努尔哈赤屁股上来一刀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干。 但是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如果因此损兵折将可就不值得了。可如能利用密道进入城中将其城主擒获,那么情况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人,那密道是原城主王兀堂家为了避险修的。我的一位阿姆巴爷爷(满语:指大爷爷)就是雅尔古寨的人,他全程参与了密道的修建。我和哥哥小时候常到他家玩儿,他曾偷偷带我们去过那条密道。” “还有别人知道这条密道吗?”杨林问道。他要知道具体情况,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大人,除了我和哥哥,还有阿姆巴爷爷的两个奥莫洛珠伊(指孙子)知道这事外,有没有别人知道这密道就不清楚了。”巴来扎西道。 杨林眯了眯双眼没说话。如果巴来扎西方才回答说有或没有,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依据什么来进行肯定的呢?这就是明显的漏洞。因此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准则,巴来扎西就死定了。 巴来扎西哪里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很怕杨林不相信自己,反复告诫旁边翻译的官兵一定要翻译准确,一个字都不能差。 他继续道:“那密道约有半里长,五尺多高,两个人可以并排通行。里面每隔三十步就有一处砖台,上面有火镰和火把。而且每隔五十步头顶上都会有一块砖那么宽的通风孔,用来保证密道内的空气流通。” 巴来扎西这边说着,那边负责翻译的官兵就及时把话翻译给杨林听。 负责翻译的官兵有两个人,都是徐晋的部下。一个叫高广福,一个叫吴启良,都是土生土长的叆阳人。他俩在队伍中是翻译满语最好的,几乎能达到后世记者会上“同声传译”的地步。 其中杨林让高广福为主要的翻译,吴启良进行补充。至于为何要用两个人来翻译,一是怕翻译的不准确,产生错误;二是怕翻译的人心怀不忠,故意歪曲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