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世界里,年轻人缓缓摊开了手,让一片飘雪落在他的掌心,又看着那片飘雪在他的掌心融成温暖的水迹。 肃杀如刀一般的冷风中,年轻人缓缓闭上了眼,心里带着对于诸神的虔诚,念诵着遥远而神秘的语言。 他的念诵有如呢喃,低低的不可听闻。纵然有人能一字一字都听得清楚,却也不得其中的含义。 而即便是无数学宫里最精通各种古代语言的大师们,听过了之后,也只会在苍老而起了褶皱的眉头上再锁上一把重重的铁锁,继而大喜,拍着大腿开始在他们的脑海里翻阅平生所有翻阅过的书籍。未知的语言让他们欣喜若狂,漆黑的夜里升起了星星一般,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门洞开,其中满是神秘和未知。 青色的厚衣有着冬月里萎靡了的松针一样的颜色,似乎一股极大的风从极渊中升起,拖举着年轻人的袖子和大摆狂乱个不停,空气中的灵气暴乱有如一场无形的飓风,无数的雪尘被激着飞扬起来,顷刻间就是一场白色的重雾。 然而就似乎有一层透明的隔膜一样,一层无形的壁垒隔断了所有的雪尘,雪雾中年轻人挺直的身躯似乎青色的苍松。 透明般的火焰忽然在年轻人的掌心里升了起来,心脏一般有力地跳跃,而这时候,也正好是年轻人睁开眼睛,缄口不言的时候。 仿佛最漆黑的夜里,天空上点缀着星星般的光点,年轻的瞳孔瑰丽动人的似乎刚经过一场露洗,还缀着露滴,仿佛最为名贵的宝石。 他用着黑光宝石一般的眼睛凝视着火焰,于是透明般的火焰在他手心之上忽然安静下来,继而颜色转深,由黄转红,就好像明艳的棣棠花忽然成了火红的凤凰,火势升高,就似乎狂风里的旗帜一样怒吼起来。 跳动的火焰中,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渐渐地显现了出来,继而是大片的白色铺开,山峰一样凸起的虚影蛮横生长,继而那些黑色的影子也慢慢地清晰可见起来,化作人兽的模样。 生动的画面在火焰中开始上演,世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年轻人的眼睛里。 漆黑诡异的野兽呲出刀剑一样的牙齿,喉咙里的咆哮似乎雷鼓的轰响,继而转成山崩一样的哀嚎;无数个来自南边的武士们吼着狮子一样的声音钻进苍茫的山脉,抽出锋利的刀剑,面对着发狂的敌人,肆意地泼洒最为热烈的鲜血;高大的祭坛之上,被一层黑烟笼罩的人们围在一起,对着岩浆一样炽热的炬火祷告,夜空中似乎传来妖魔一般的回声。 就像是历史的车轮总会无数次滚在同一个坑洼里面一样,一代一代的人如同迁徙的羊群一样,总是会无数次地踏上同一条哀凉残酷的古路,在大地上洒尽热血。 邪恶的死亡气息仿佛阴冷到灵魂深处的一阵风吹来,却吹不凉血。 年轻人一捏手,越发高涨的火焰噗的一声就碎了,像是又干又朽的纸,被雨水侵蚀后,又经历了无数个白天的日晒一样脆弱。 青衣的年轻人看着风吹来的风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莽莽的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