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深的只剩下了个尾巴,天色渐渐从黑暗转成了灰白,叶白柳和白角敏叶回到石洞添了柴火后,再未入睡,彼此对坐在洞口,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的同时,也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走吧。”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时候,白角敏叶却不再等了,起身道。 “现在?”叶白柳疑惑着看了看石洞外,虽然已经能够看得见一些天光了,可是对于人的眼睛来说,外面还是黑色的一片。 再这样天寒地冻的凌晨来说,动身无疑不是最为民智的选择。 白角敏叶一边收拾着随身的东西,看了叶白柳一眼后,又看向了洞口的方向,“你看得见吧。” “什么?”尽管有些疑问,叶白柳却还是跟着起身收整着东西。 “刚刚,差不多一个水时之前,外面就开始下雪了。”白角敏叶说。 “下雪了!”叶白柳也转头,这才注意到外面真的已经开始下起了点点的雪粒。 “你可能不会知道,一旦到了冬季,我们这里可没有小雪一说,”白角敏叶面色担忧,这还是叶白柳第一次看见女人这样担心的样子,“这场雪只会越下越大,我猜到了午时的时候,你现在看到的雪粒,就会有指甲大小了,那就是一场大雪。” “而且这地方,就算是我们青古沁人也很少会有人来到这里,是偏僻的地方,没有经过布置和修建,一旦下了大雪,对我们的行程可是太大的不利。”她接着说。 “不会吧?”叶白柳半信半疑的,即便是在北江的时候,他也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发。 “是真的,”白角敏叶耐心解释着,“根据土实老师的研究和记载,我们这里是北风地带,往南的地方还好,有高山和森林的阻挡;但往北就是一条长长的山谷,听说一直穿过了整个青古唐山脉,直到北边的江海里,所以每到冬天的时候,寒冷的风就从这条山谷一直吹透了整个森林,带来风和雪云,所以,这里才挡不住风雪的到来。” “额……”叶白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走吧。”白角敏叶催促起来。 叶白柳点点头,一手就拿起了为数不多的随身行李,长剑一柄,还有一小袋的水。两个人先后出去了,只留下一堆愈燃愈弱的火堆,和满满一洞怎么也烤不热的石头。 “好利落!”来到那具男人的尸体前时,叶白柳看到了那道锋利剑芒留下的可怖伤口。 男人的整个脖子都被切断了,平整的伤口让人看着都觉得心底下一阵毛骨悚然。 白角敏叶却没有理会叶白柳的夸赞,她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脑袋,用脚踢正了过来,“你看一看,是不是昨天的那些人?熟悉吗?” 女人面对尸体,以及下狠手时候,都显得冷静从容,即无恐惧也无怜悯,似乎是个心肠都冷硬无比的狠角色。 可是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温柔的像是个邻家的大姐姐一样,怎么听都不太可能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是叶白柳亲眼看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估计也不会想到。 他走到那具脑袋边,蹲了下去,凑近了仔细看着回忆着,“好像……是昨天那些人中的一个,可……好像又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他被改变了,”白角敏叶说,“被黑色的气从内而外地改变了。” “难怪找不到他们人,不过你说的,改变……?”叶白柳不解。 “往往欲望很大的人,最容易变的疯狂,”女人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别人强行改变了他,还是他自己为了复仇,又或者变强才变成这样,不过从我和他交手的时候,我能感受他身体内外的喜悦和疯狂,前面两种说法,我跟倾向与后面这一种。” “你怎么知道的?”叶白柳问。 “猜的,”女人笑了笑,往前走着,“走吧,到底对不对,想来我们很快也能知道答案了,如果一切顺利幸运的话。” “哦?” “你过来看吧。”白角敏叶似乎在地上找到了什么。 叶白柳来到女人身边蹲下,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脚印之类的印记。 “脚印?是昨天那个人留下的?”他很快猜到一些。 “跟上去,也许他会带我们找到我们都想要的答案。”白角敏叶说。 “可是,他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还能追踪到吗?”叶白柳奇怪着问。 “如果是在夏天的时候,可能还会费很多手脚,”白角敏叶点了点头,“但现在是冬季,雪下的这么大,他那么大一个体型的人,想来留下的痕迹不会很少。” “你还真的擅长追踪!”叶白柳又不得不高看这个女人了。 “学过一些,”女人点点头,顺着脚印往前面看了看,“这边。” 叶白柳点点头跟上,他一个北江的斥候,追踪之术也是极为擅长的,可是现在天光晦暗,他所熟悉的都施展不开,能够在夜里视物的白角敏叶这时候无疑是最具有话语权的,而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需要补充,作为森林的主人,女人无疑对这里是极为熟悉的。 “对了,”他们走进森林的时候,叶白柳忽然想起来,“你之前说的一个水时,什么意思?” “时间,是我们青古沁人对于时间的计量语言。”女人说。 “哦,这样,一个时辰那样么?”叶白柳似乎明白了。 “还要短一些。”女人说。 “那是多久?” “嗯……,大概,差不多是刚才,从你第一次忍不住打盹,差点睡过去的时候,然后到天开始蒙蒙亮的时间。”女人想着说。 “打盹?”叶白柳回忆着记忆模糊的地方,真的认真的开始算着时间。 “跟上吧,那不重要,”走在前面的白角敏叶回了一下头,“他也许跑出去很远,我们必须得较快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