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梦境怎么改变,梦里的人怎么变换,那条路都会出现在空梦静的梦里。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路,有人来过的地方也有路,就算是梦里也一样。想要摆脱,想要逃避,却只能在路上奔逃,不管你怎么逃,逃得再快,也还是在那条路上。人活着就要走路,走路就会有路,不走可能就没有路了,可是只有死掉的人才能不走。 熟悉的路又出现在了梦里,小路的前方有一座桥,那是一座积木拼出来的桥,单薄的桥身直插天空看不到桥的另一端。桥下只能看到一根扭曲的支柱,不知道还能支撑那桥身多久,桥身的积木看上去很单薄,却可以支撑着人行走,桥上没有围栏,也没有高大的骨架,只有很多走在上面赶路的人。 空梦静沿着小路向那座桥走着,小路没有别的岔路给空梦静选择,出现在路边的房子只能看没有办法停留,身边的路人只能感受不能招呼。路上的行人永远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在梦里,他们没有声音,也看不到生命的颜色,空梦静梦里的路人是无声无色的。 小路的右侧出现了一排两层高的小楼房,这排楼房很熟悉,空梦静经常在假期时跑来老家这儿玩几天。小时候去那房子玩时,都能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听着收音机。空梦静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老人是什么时候了,但一直记得是老人告诉他收音机是可以听电台的。那么惬意的假期,那么和蔼的老人,和对他的称呼“牛爷爷”一样,老人很祥和,也很善良,可能好人是真的不长命吧。时隔几年在梦里又一次相遇,那一年空梦静刚进入小学不久才刚刚能记住身边的人,那一年在镇子医院里看到了那个被取出的器官,那一年老人在病痛中离开了。现在十一岁的空梦静遇到还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老人还是很慈祥的对着这个世界微笑,向空梦静轻轻的点头,很想跑过去再去和老人说天说地,很想再去安静地晒晒太阳听着那老式收音机里的电台。 看到了却得不到,路过了就错过了,空梦静知道在自己的梦里,那个老人还躺在门口的那张椅子上,那个收音机可能还放着那年的电台,老人身旁的那只大黄狗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了,好歹自己每次都会去喂它东西吃。想着那时的开心,心里还是想笑,想着自己还在梦里,又有些揪心。空梦静只能看着那房子从身旁路过,却没办法走出小路去那房子里再待会。 笑过了,哭过了,都过去了,心里也累过了。离那座桥已经很近了,这座积木桥就在眼前,来到近处的感觉远比在远处看着更脆弱。桥上的积木都没有拼接在一起,只是一团松散的积木平铺出了一座似桥非桥的路,不知道自己走上去会不会压散这些积木。空梦静看着桥上的路人走的很稳健,积木很松散却还是那么的有力,可能梦里的东西就是这么的浮夸吧。随心而成的梦,随梦而生的路,浮空出现的天桥,可能是通向彼方的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