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沐矜微笑道,但显然这只是客套话,手中的符纸瞬间定住她叫了二十四年父亲的沐笑南。 “你!你怎么这么对你爸!你这是不孝!”沐母想去揭那符纸,却被一道屏障隔开。 “我并不想与你们动手。”沐矜兀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纤长的手指拨了拨桌上的风铃,“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收起你那些木偶。” 他们都没有说话,便算作默认,她挥手收回了符纸,撤去了屏障。 沐笑南却没急着说话,而是看向一直跟在养女身后的云岁宴。 “叔叔阿姨好,我叫云岁宴,云雾的云,岁月的岁,普宴的宴。” 他没有回话,只是平和地看着云岁宴,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却只见少年眼底的坦荡。 “……你的朋友?”这句话是对沐矜说的。 “加个字——”沐矜笑容真切了几分,拉着身后的人坐了下来,“我的男朋友。” “对,我们是情侣关系。” “……” 沐母想上前,却被沐笑南拦住,表面似乎一片祥和,却是互相戒备,无论是他手中从未放下的小木人,还是沐矜一直插在装有小纸蝴蝶兜里的手。 “谈什么?”沐笑南终于受不了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率先开口。 “退出促使灵力倾泄的行动。”她开门见山道,也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为之努力了大半辈子,这时候让我退出,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您真的确定吗?” 隔了许久,再次望见这双墨绿色的眸子,沐母有些恍惚,随即就像一个炮仗,被这句话暗含的威胁所点燃:“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天天在外面尽不学好,在家尽忤逆你爸,还学会威胁了?!” “好了!”沐父的语气突然加重,沐母埋怨了几句,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很是陌生。 她并非是从未见过这种眼神,相反,在重新睁开眼后,见过最多的便是这种眼神。 一种,让人难以直视,令人不愿回想的眼神。 陌生,只是一种感觉。 可如今,她直直地望着沐母,眼底透露出淡淡的嘲讽,唇角看上去像是在笑。 “我倒觉得,我变得比以前更好了,至少,不会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这不是您常说的,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您该开心。” “………………” 沐母被看得别过了脸,想张口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最终咽了下去。 是她良心发现了吗,或是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沐矜敛眸看着自己那被小心翼翼捧起的手,一旁是碎成一片片的风铃,她攥住了云岁宴的尾指,抬眼朝他摇了摇头。 有灵力护体,手最多有些麻。 “李老爷子的魂魄可在里面。”沐笑南平淡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起伏。 沐矜将冒出的白烟收进小纸人当中,随即便扔进了空间的角落里,恢复些许神智的凌度一见着熟人,叽哇乱叫,被谢文婷收拾了一顿。 他的魂魄不宜太强,虽然现在李老爷子是偏向自己一方,但难保今后会不会为了孙子倒戈向林家。 “我亲自把他收进去的,清楚得很。” “……你如今竟这般冷血无情。”话虽是这么说,他的语气竟没有任何的谴责,似乎只是给出一个“客观”评价。 “冷血无情?”沐矜轻笑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吧,只不过你可要护好你唯一的亲生儿子,多的是人惦记着他呢。” 沐笑南脸色变了变,“小燃怎么了?” “没怎么了,只是给您个提醒而已。既然今日谈不妥,那改日再相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撂下这句话,她拉着云岁宴的手,与来时用传送符不同,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他们在处理好那个木偶之后,稍作休整,便来了这古特城,气温骤降,好歹有灵力护体,才没冻成冰雕。 “结果我也预料到了。接下来就去林家,顺便看看林长思。” 云岁宴替她整理了下围巾:“嗯,我都听你的。” 沐矜抓住即将离开围巾的一只大手,朝他wink了一下,刚想说几句话调戏一下小男友,手上却传来一阵温暖柔软的触感。 她看着他给自己戴上手套,布料很薄,几乎完全贴合皮肤,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伸手去摸,也只触碰到一片细腻的肌肤。 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源,一抬眼,便落入温柔的风林之中。 这种布料的热量是要靠灵力维持的,消耗的还不少,但这副手套至少能维持个十几年,可见这期间云岁宴注入的灵力绝不是一星半点。 “我手冷不是冻得。” “聊胜于无。” “好吧,你想要什么?” 为了方便传送,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草丛,周围有树影遮挡,云岁宴俯身蹭了蹭沐矜:“我不是为得到什么回报,如果非要说,只希望你能爱我五分。” “那剩下的五分呢?”沐矜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 “爱你自己。” “那么,愿望成真。”沐矜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她不必踮脚,云岁宴会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