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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1)

偷渡者从下水道钻出,活脱一只老鼠。街道上没有人,城市空旷,破旧,也没有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唯一可以证明有人存在的,是这里一座座黑色建筑。灰白地砖磨的光滑,地上的垃圾不曾打扫,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有些甚至还打上木板,木板的深棕色与房屋的黑色压抑无比。街上还偶尔可以看见几只老鼠从街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四处都是,却压根见不着影。偷渡者慢慢的挪步,弯腰潜行在街道上出现的货箱后面。叮当叮当,偷渡者身上的金属敲击,他却分不清这是他身上的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传来的。偷渡者用他敏锐的眼神瞟到墙上的小破洞,他不由得地向那里走过去。他从货箱翻到破洞旁,“轰”,破洞裂开,一个大洞呈现在偷渡者眼前,偷渡者诧异地往里走,他摸向口袋的灯,但那只有一堆玻璃渣渣。他于是在漆黑中扶墙前进。 “叽”,偷渡者感觉脚上踩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俯下身子。房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稍微近些也是可以看到东西的。他低头去看,只见脚边是一滩血,抬起脚,一只死了的老鼠已经被踩扁。周围,则是数百只老鼠,它们都正盯着偷渡者,像在说,他不属于这里。偷渡者慌了神,他急向后退,“叽,叽叽”,又是不知道多少只老鼠被踩扁,但是偷渡者总算出了这个房间。身子却向后一仰,摔在地上,一下子,世界变了。破碎的城墙在空中飘荡,黑色建筑也在空中,还有无数死老鼠,和扒在黑色建筑上的死人。偷渡者被吓傻了,他向后退,这时一个个残破的建筑又一件件往下掉,巨大的轰鸣震的他耳鸣极痛,忽然,偷渡者想到什么,他抬起头,一个墙直直地落下来,“轰!”然而偷渡者并没有受伤,刚才的只是幻像。现在才是真实,街道上依旧一个人也没有,他还躺在地上。偷渡者缓缓爬起来,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在擦完汗之后看到,成千上万的老鼠汇成河,向他狂奔而来。 偷渡者总算没有死,他痴傻的看这街道前方,回到那个黑暗的屋子,开始在大洞上面钉木板,他似乎疯了。 王城城堡的某处走廊,两边的蜡烛映射过来的人的影子。那明显是一个老头,白色的胡子,白色的头发,还有白色的衣服。衣服上面有一块牌子,上面印着一朵花,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出是玫瑰,这是安东尼家族的勋章。老人就是现在的首相老波特。他低着头,快步走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可以看到两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老波特在干了十几年的首相之后,还是第一次想要辞去这个职位。乔治王继任之后,全国几乎就没有安定过。不断有有势力的人被处死,或被流放。全国但凡有权有势的人,他就要打压一番。短短几年里,他清除了近二十位之前的官员,包括政府的,军队的,还有各个领域的。他在处理完这些人之后也没有把权力转交别人,而是一个人独揽。现在,他的权力比上一位国王大了近五倍。他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早就想退出这浑水,但是总是在将要退出时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阻挠他。是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的意图,而且他们安东尼家族在全国境内的威望很大。他当首相也已经十多年,他的亲信早就遍布全国,安东尼家族的封地是全国最富饶的,拥有二十几万的军队。按这种情况,乔治如果还对他们动手,那他就是个疯子。 乔治继任以来,莱斯科瑞王国的形势就一直很紧张。特别是他除掉那么多人之后,全国上下都忧心忡忡,只要是有些权势的,无不担心乔治会制裁他们。因此,国家是很不稳固的。而且莱斯科瑞王国一直与西北的北方帝国,南方的休斯卡大帝国有世代的领土争端,经常爆发冲突。作为首相,老波特自然也是十分担忧。 老波特从老远的安东尼家族封地赶到王城,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全都是乔治在一周前突然要求他赶到王城,那信中也丝毫没有说明要干什么。老波特一头雾水地赶来,直到现在,他仍不知道要干什么。说实话,乔治继任以来,老波特就一直害怕他。乔治与上一任和上上任国王都不一样,乔治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而且有时奸诈,有时松散,这样能够掩饰自己的人是最为可怕的。老波特现在站在走廊的尽头,正对面就是一扇大门。老波特的两边是两个卫兵,全身身着铠甲,老波特拍拍自己的衣服,抬脚走进房间。 乔治王就站在房间正中央,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匕首很短,但是很精致,上面可以看到很多机关设计,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按钮。 “王,请问您召见我是有什么事?”老波特俯首说道。 乔治王侧身看了老波特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老波特走去。直到老波特面前,他停下,低声说“那个叫什么诺维奇的,是你们的人?” “诺维奇?那不是吧,这个名字我还没听过。那是?”老波特很诧异,科诺维奇这个名字明显就不是他们安东尼家族的风格,乔治王这一下就让他懵了。 “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那这把匕首总见过吧?”乔治王从腰间拔出另一把匕首,并且将手上的匕首放在桌子上,随后向老波特走近。 “这把匕首,就是你派来的那个名为诺维奇的杀手用的。他现在已经全部都说了,你还想说什么吗?”乔治瞪视老波特。 “这,这我可从来没干过,怎么,这……”老波特面露窘色,身子不自觉的后退。但是乔治还在不断地逼近,他离老波特越来越近。 “安东尼家族族长波特安东尼,派出杀手刺杀国王,其子在没有准许的情况下私自募兵,沃特家族将反!”乔治厉声喝道,同时将匕首的剑尖指向老波特,老波特的脚不断往后移,直到他靠上一堵墙。 老波特此时已经没了活的念想“好一个莫须有啊,乔治王,我们家族,好像也没有干过什么事吧,这就招惹你了?还有我儿子,难过他最近没有在,你把他抓了?” “我把他杀了。”乔治冷眼看着老波特,“并且下个就是你!”说着,他将匕首插入老波特怀里,僵硬的污血立刻从里面涌出来,老波特的嘴边冒出血沫。“我……我们干了什么?” “你们太强大了,我的眼里容不下你。”乔治冷笑。“我还知道,你死之后,你儿子也死了,你只有一个儿子,那么,接下来就是你孙子继位吧?他好像连十四岁还不到,哦,是十三岁吧?凭他,你们安东尼家族的领地就要到我手中了。” 老波特嘴里一直念着,嘴巴一张一闭,声音却出不来。 乔治又捅了几刀,老波特这下是彻底没有声音了。乔治探了探他的鼻息,便伸手到他的怀里。他翻来翻去,却始终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东西。“他妈的这个老东西,军令牌竟然不在身上!”乔治低头想想,又笑道,“不过这也说明你对我防备了,该杀。” “秃鹰,出来!”乔治大喊。壮硕无比的骑士马上跳出,乔治凑到他耳边说了一番话,转身往房间外离开,身后是一声惨叫,仔细听似乎是两声。 圣洁的氛围始终萦绕这个春日之城,春天在这里似乎从没有离去,不论什么时节,这儿都是一个样。而每当老一辈的人说起这座城市,总会有一句“春之神守护着他们。”“温暖的春风毕护着他们。”这里就是安东尼家族的封地中心,布德拉克。大殿内,同样是一种圣洁的氛围,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白色的座,还有贯穿大殿将座与大厅分隔开的小河,无不突显着这里压严的气氛。在五座之上坐着个小孩,同样是白色长袍,头顶手上有一戒指,上刻有玫瑰图腾,他是当下安东尼家族的封王,那尔。反差巨大的是,一个十三岁的乳臭未干的小孩竟是封王,而上任封王则是六十八岁高龄。 “快点叫他们过来!我该去看赛马了,快说完那些事!”那尔不耐烦地在王座上大喊。 吱呀一声,正对王座的大门打开了,一名棕黑头发的约三十岁的年轻人从外走来。他是内议大臣,是老波特一手提拔的一个谋士。但他在国内权力很小在,他只能跟连长这一职务的人齐平,往后便都不会听他说话了。兰德走向那尔,在距离小河几步的地方,他停下来。 “王,我向您所说,您必须重视啊!”兰德首先就一脸忧虑地说。 但那尔很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几日布德拉克城中的赛马大赛似乎洗尽了那尔的所有心思,他再次问出那句话,“什么事?” “唉!”兰德很无奈,他接下来将说的已然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老波特至今杳无音信,大抵已经被乔治杀死。他接下来就该进攻了,如果不做好准备,一切就完了。”兰德忧心忡忡。 “哦,这事啊!”那尔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心自始至终都在市中心最近举行的赛马赛上。”他们要打,那就打呗,我们也打不就是了?”那尔毫不在意,在他看来,两国交战这种国家命运大事与儿戏无异。 兰德极为无奈,但仍然一个劲地劝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只有二十几万军队和四十万后备军,但乔治手上有五十万现役部队,并且装备优于我们,再者,北方家族未必不会来分一杯羹。我们不可能守不住,不过,如果能让教会反对这场战争,或是拖的久些,我们国家还有一点可能活下来。”在兰德说话时,他已经隐约听到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知道,是自己的老对头来了。 大门被推开,一个极其健硕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对方身上着有厚甲,一层一层金属覆盖在他本就宽广的身上,显得更加庞大,骑士背上拖着一长条铁链,链尾是一个看着就不轻的大铁球。骑士背上还有把枪,枪与骑士的花纹夺人眼球。骑士的厚甲已经磨的泛灰,但仍可以看出它曾有过白色颜料的痕迹。他就是圣座卫军的十二骑士中的链条骑士———曼顿迪。他也是如今安东尼家族实际上的首领,他不仅有近十五万人的直属部队,而且在军队中的威望比安东尼家族还要大。 曼顿迪走到兰德边,隔着铁头盔撇了兰德一眼,旁若无人地说:“我认为某人的担心属实是杞人忧天。” 兰德暴怒:“什么!?” 曼顿迪并不理会兰德,继续用他那带有特色的沙哑的声音说:“北方,我们有神造之桥挡着,可以只用五万人,剩下的全部去镇守东部,由我直接指挥,如你所说。”曼顿迪又望了兰德一眼,“坚持一段时间就行。”曼顿迪的话字字打压着兰德,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他感到窒息。这些话已经被兰德猜到了,他就知道曼顿迪会这么说,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了,曼顿迪是那尔最信任的人,他说的事,那尔不会拒绝的。尽管知道是耗费口舌,兰德仍然说着,尽力争取着那个百分之零的可能性。 当时虽然是夏天,可布德拉克仍然很凉爽,宜人。犹其宫殿之内,则更显得舒爽。然而,漫长的辩论以后,兰德已经是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被浸湿,偶然吹过的风让他感到到寒意,不止从生理,更从心理。那尔早不耐烦,草草否决了兰德后就转身离开,去往市中心了。大殿内只剩下兰德和曼顿迪。兰德正恶狠狠地瞪视曼顿迪,咬着牙,怒嘴呵:“你这个……”不过余下的话还没说出,一种恐惧感让他闭上了嘴。 兰德向大殿外走开。曼顿迪则在原地嘲笑,似是嘲笑面前的失败者。穿过大殿有会经过一个花园,路曲折折,着浓厚的异城风情。这是由亚大陆最后一个先知人所建的。 兰德从玫瑰丛中经过,看着上面的利刺,他曾被这的玫瑰戳伤,被人围欧,地上是一滴一滴血,是被刺穿的伤口处滴下的,老波特来解心围,老波特扶持的他就让他扶左其子那尔。但往事已随那血逆在雨水下被冲得一干二净。他没被能辅佐那尔,地位低的连说话也说不上几句。“唉”,兰德一声发的肺腑的长叹,便打算离开,但还没几步,一个声音驱使他回声,是呻吟声。兰德忙回头,当看到眼前的一切,他已瘫倒地上。 火海,火海! 血海,血海! 火焰,血,残股,废墟,没有任何规律地被扔在花这里。地上倒了一片人,全是城中守军,正捂着断残的肢体痛苦地呻吟。但一两秒后,此最消失了,四处又是一派生机,但那一两秒已烙印在兰德脑中,再也挥还去。兰德晕倒在这里。 再醒来时,兰德已经躺在一张床上。四周都是白色的,兰德明白了自己在医院里,外面很吵,像是有无数人在叫嚷着。但医院却没有窗子,声音就这样透过厚厚的墙壁传来。兰德缓缓扶着墙起身,穿着病号服向门口走去,一路畅通无阻。这个医院很压抑,一路上都是一些被丢在走廊的病人,他们没有钱支付高昂的医疗费。这大概是个贫民窟医院,兰德想着,不过医院旁为什么这么吵呢?就算是贫民窟医院,也不应该这么吵吧? 于是兰德推开医院大门,走出去。从医院幽暗的环境走到广场,刺眼的阳光照的兰德睁不开眼睛。不过,兰德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了。不远处,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都排成一条长队,长队的尽头,是一群身上穿着军服的军人。他们手里拿着枪,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让过来的人签名。怎么,现在开始招兵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这么踊跃啊,兰德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种不可思议马上就荡然无存了。 “老子凭什么为那个小屁孩卖命?”一句怒吼从人群里传来,然后,情绪从一条长队延伸到下一个长队,整个广场都在叫喊着。反抗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啊,凭什么?” “我还有家人,你们凭什么逼我们上前线上战场跟自己人打仗?” “我要活着!” “砰!”枪响撕裂了这声音,广场瞬间宁静,与此同时,广场中间的人群自动的散开来,又是一声声尖叫。接着地势高,兰德看到了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最先叫喊的那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中,他的头部中了一枪,鲜血从那个孔洞里面留下了,混着脑浆,他的口水从嘴里流下来,眼睛还睁着,死相很惨。“谁还在这里叫,不服从我们的命令,那就像他一样!”站在队伍尽头的一个八字胡大肚子军官说,此时,他正在把手枪收进口袋。人群安静了,但谁知道他们的心是不是安静?兰德很愤怒,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马上到了军官面前,怒视他,然后,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军官捂着脸,另一只手从裤腰带里掏枪,一边咒骂着,兰德看到周围一圈的士兵都举起枪对准他,他则也从裤腰带里拿出证件,“你还想杀我吗?我是内务大臣!” “啊?啊啊,哈哈,怎么了?”军官气愤的涨的通红的脸马上变得平静,他笑脸相向。兰德一看到这种人就不爽,“你杀了人,他却什么也没有做。还有,你们怎么可以强制招兵?”军官显然感觉很奇怪,“这,这是上面的要求啊,是上面说的要强制招兵,而且,上面也说了,反对的人,视为阻碍防御,直接处决。” “什么?是谁下达这样的指令的?”兰德很气愤,咬牙切齿。 “曼顿迪骑士。”军官说。与此同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三个人。他举枪对准兰德,他肩上交叉的铁剑标志就标志了他团长的身份。军官见状,也举枪对准兰德,他的部下同样照做了。“你们,干什么!?”兰德怒斥道。 “兰德,你犯了叛国罪,勾结乔治,破坏防御活动,我应曼顿迪骑士的命令前来逮捕你!”团长审判着兰德,兰德同时也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一切都不可思议。“我?我是旧王老波特一手提拔的大臣,专门辅佐新王,你说我谋反?”兰德很气愤,唾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但是,团长只是静静地看着兰德,等他说完,打个手势,身后的两人马上将他逮捕。 兰德被押往牢房,他的头早就完全压下去,抬不起来。那一幕幕可怖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兰德眼中,这次,它持续了十分钟。在一幕幕杀戮的场景中,兰德早就绝望,他大概知道真正的叛国贼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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