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下学期,由于4月份要考体育加试和实验加试,体育加试的30分相对好拿又十分关键,所以平时不受重视的体育课,就迎来了一次短暂而华丽的逆袭。在考体育加试前的那一两个月里,不仅没有老师去占体育课,还经常出现别的老师正在上课,体育老师跑到教室门口喊上一声,学生便放下书本起身涌向操场的诡异场面。 就在林夜他们忙着准备应付体育加试的时候,世界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美英两国不顾各方反对,出兵攻打伊拉克;另一件是“非典”疫情蔓延到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搞得人心惶惶。等到林夜他们考完体育加试和实验加试,伊拉克那边双方军队激战正酣,“非典”冲破层层封堵来到了中原大地,然后新集一中就按照上级下发的通知,给初一和初二的学生放了假,让初三参加中招考试的学生全部住校——不参加中招考试的学生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选择像初一和初二的学生那样放假——暂时对住校的学生采取封闭式管理,学生宿舍不够,就安排女生住在宿舍,男生住进了初二的教室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住校的学生都表现得十分淡定,没有人担心疫情会真的蔓延过来,更别提有什么恐慌的情绪了,仅仅有小部分人抱怨以后不让出学校大门,“感觉像在蹲监狱一样”。不过,林夜显然不在那些心有抱怨的人员当中,住在学校不用每天回家,待在班里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这就意味着多出不少跟林苹她们相处的时间,别说抱怨了,他简直求之不得。 *** 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凑在一起的人多了,有些事情就跟着来了。 学校封闭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林夜邻桌的老肥和张喻摸进了校长办公室里——老师下班后办公室都上了锁,除了他俩,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反正他们就是摸进去了——还贼不走空似的一人抱了一摞《法律知识普及读物》回住处。林夜看书本的纸张很好,就找老肥要了两本,然后在翻书的时候心头一动,问老肥说:“看到《中学时阅读》了吗?”学校给初三的学生订了两种学习杂志,《中学时阅读》和《中学数理化》,由于数量不多,都是攒上几期才发一次,就那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能拿到;两种杂志从过完年就没有再往班里发,想来已经积攒了不少,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老肥和张喻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林夜提供情报说:“去年都是放在大头办公室,可能在那里。”作为复读生,总会知道一些新生不知道的东西。张喻当即冲老肥使了个眼色说:“走,看看去!”两人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就跑回来“哐咚”一声关上了门,张喻还倚在门后反手摁灭了灯。林夜在黑暗中说:“怎么了?”张喻说:“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有人拿灯照着我们了。”像是在配合张喻似的,恰好有灯光在窗户上晃动了几下,不过晃动的幅度很大,拿手电筒的人应该离得很远。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推门,张喻说:“谁?”外面的人说:“我!”是李翔的声音。张喻就开了门。李翔说:“关灯干嘛?这么早就都睡了吗?”张喻贼头贼脑地看着外面说:“你刚才看到什么人了吗?”李翔有些茫然的说:“没有啊。”张喻这才松了口气,说:“没有就好!”林夜问老肥:“找到了吗?”老肥笑了说:“找到了,都搬咱们班去了。”林夜也笑了说:“有多少?”老肥贼兮兮的说:“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进了班里,林夜才明白昨天晚上老肥为什么笑得那么贼,两人竟然把大头办公室的存货给搬空了,整整三期的《中学时阅读》和两期的《中学数理化》,总共有两三百本书,如果不是书本不大也不厚,他们座位上都未必放得下。等老肥到了教室,知情人就一个个的过去开始了分赃大会。老肥起初十分大方,见者有份来者不拒,可是架不住消息传的太快来人太多,很快就小气了很多,关系好的来了给上一套,关系一般的过来给个一两本就把人打发了。林夜每期都拿到了不止一本,不过很快就把多余的都散了出去。当老肥开始喊起“没有了、没有了”的时候,范雨佳拿着一本《中学数理化》到了后面,把书杵到林夜面前说:“给我换本第三期的《中学时阅读》。”林夜没有接书,看着她说:“你这本我有。我一期就留了一本,没有多的了。”范雨佳似乎吃定了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说:“你就说换不换吧!”林夜权衡了一番,觉得自己惹不起她,就歪着身子笑着看向老肥说:“老肥——”老肥当即瞪圆了眼睛打断他说:“你都拿走多少了?没有了!”林夜歪着头往他的桌膛里看了看,里面的存货明显还有不少,就不厚道地扯开嗓子喊道:“老肥这里还多着呢!没有的都过来抢啊!”老肥一看真的有几个人被这一嗓子喊了过来,就边找出两本书扔给林夜,边用身子堵住桌膛口对来人说:“没有了!一本都没有了!”林夜把书递给范雨佳一本说:“这下行了吧?”范雨佳接了书说:“这还差不多!谢谢!”林夜拿着剩下的一本问林苹说:“这本你要不要?”林苹淡定的说:“我的齐了,不要了。”范雨佳拿了书正要走,闻言又停了下来,看着林苹说:“还是你会抢!”然后对林夜说:“她不要给我,我同桌还没有呢!”林夜就把那一本也给了她。 等范雨佳走后,林夜翻起了《中学时阅读》,看到一篇文章里写的人物跟范雨佳很像,就装模作样的模仿文章的开头念道:“我的同桌范雨佳,小名范玉娟,自称妞妞,人称小鸟……”他一开口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刚念到这里,林苹笑着说:“林夜,你现在可以了,都敢调戏范鸟了。”林夜突然心里有点儿慌,却强装镇定的说:“还不是跟你们学的!”范雨佳在前面先是赞许的点头说:“这就对了!男生怎么能比女生还害羞呢?”接着话锋一转,故作惊讶地说:“哎,你的脸怎么又红了?”旁人顿时一阵哄笑。林夜被噎了个半死,想了半天都想不到该怎么回应,只好无言以对:调戏不成反被调戏,自己这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当天下午,林夜一走进班里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儿。果不其然,他到座位上刚坐下,陶清就远远的看着他,用试探的语气说:“的确凉?”他看了看那些似乎早就在等着看热闹的人的反应,心里当即明白了个大概。在三(3)班的时候,高锰酸钾讲课时提到涤纶,随口开玩笑说涤纶做成的布料穿在身上的确凉快,所以人们就给它取了个商品名叫“的确凉”;林夜看到书上是“的确良”,就嘀咕道:“哪是那个‘凉’啊?”没想到此言一出,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还有不少人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从那以后,他就多了个“的确凉”的绰号。虽然陶清也是复读生,但却不是三(3)班的学生,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林夜猜测是李静玉告诉她的——在三(3)班的时候,他和李静玉是前后桌,他的绰号别人都有可能不知道,唯独李静玉肯定知道——不过不管真相如何,他其实都不在意,所以就十分平静地看着陶清说:“干啥?”陶清笑了说:“承认了!”好几个女生都跟着笑了起来。林夜这才有些无奈了:你们可真够无聊的,这有什么好笑的?陶清接着说:“别人为什么叫你‘的确凉’?因为你喜欢给别人泼凉水吗?”林夜有心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错,因此就选择了沉默,算是默认了。可是陶清显然不可能清楚他的想法,很快追问说:“你咋不说话了?哑巴了?”林夜更加无奈了,顺着她的话说:“嗯!我哑巴了。”看热闹的那些女生又笑了,陶清却有些不满的说:“没意思,不好玩儿!”然后就转过身不理林夜了。林夜也没觉得尴尬,正在庆幸她不再继续纠缠,就听到林苹说:“林夜,你还记得你初一的外号吗……”他当然记得。在一(8)班的时候,班里有两个缺德玩意儿闲得无聊,给除了他俩之外的所有人都取了绰号,长脸的叫“地瓜”,方脸的叫“土豆”,长得白的叫“大白鹅”,身材魁梧的叫“黑熊”;更过分的是,那俩货还居心不良的说李翔和陶杰是“公鸳鸯”和“母鸳鸯”,无中生有的非说人家是一对儿;至于他们给林夜取的绰号,那就更随心所欲了,起先是“鸭子”,后来是“Duck”、“扁嘴子”、“唐老鸭”、“太菲鸭”、“太菲”,他越是不认越是换着法的折磨他,着实把他烦得要死。“的确凉”是自己嘴贱挣来的,扒出来了,林夜也无所谓,可一(8)班的绰号再扒出来,他就真的不能忍了,因此,林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投过去一个凶狠的眼神。林苹识趣的没再说下去,转而说:“你知道他们给我和林笛取的什么外号吗?”林夜摇了摇头,他只记得林笛是林苹的同桌,她俩的绰号是什么,他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林苹笑了说:“他们给我俩取的外号是‘小矮人’,难听死了!”林夜忍不住笑了,却没有对林苹的绰号发表看法,想到不久之前在楼下看到过林笛,就好奇的说:“林笛是不是还在初二呢?”林苹开玩笑说:“是啊。你这么关心她干嘛?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林夜平静地看着她说:“我能有什么企图?就是感觉有点儿奇怪,今年都第四年了,她怎么还在初二呢?”接着,林苹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心事,目光涣散,有些惆怅的说:“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一来,就没完没了了。林夜和林苹刚刚聊完,林飞霞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看着他说:“兔子!”林夜当时都蒙了,往左右看了看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就回了句:“兔子叫谁呢?”林飞霞似乎没意识到林夜反过来给她挖了个坑,十分干脆的回答说:“叫你呢!”林夜故作淡定的点头说:“哦,兔子叫我干嘛?”林飞霞总算察觉到自己掉坑里了,解释说:“我说的是你是兔子。”林夜还没来得及反驳,陶清就横插一杠子说:“他不是兔子,他是的确凉!”林飞霞看向陶清说:“他就是兔子!”林夜乐得置身事外的看她们争论,可是陶清却有点儿不按常理出牌,很快就把他整郁闷了。陶清先是对林飞霞说:“他是的确凉,他自己都承认了。”然后看向林夜说:“是不是,的确凉?”林夜很想说不是,承认自己有那么个绰号,跟愿意别人叫自己的绰号是两码事儿,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别人叫自己“的确凉”,也不愿意别人叫自己“兔子”,因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陶清立刻像打了场胜仗一样,得意的对林飞霞说:“看到没有?他是的确凉!”林飞霞顿时底气不足的不再跟她争论,却不服气的小声说:“他就是兔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飞霞还是时不时的喊林夜“兔子”。林夜不愿意多个绰号,除了用“兔子”回敬林飞霞,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好的反击方式,这让他着实有些惶恐:万一有人认为他俩是一对兔子,那可就解释不清了。好在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很快就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办法。 林夜看《中学生阅读》的时候,翻到一篇《有只“兔子”经常坐我的车》的文章,意外的发现文章里配的插画上的那个叫兔子的小女孩有点儿像林飞霞,于是在林飞霞又一次叫他“兔子”时,就翻出插画说:“看看像不像你?还说别人是兔子!”范雨佳看了眼他找出来的插画,幸灾乐祸的对林飞霞说:“这回你还叫他兔子不叫?我早就发现了!”林飞霞红了脸看着范雨佳说:“你为什么要帮他?”范雨佳带着你怎么不讲理的表情说:“我哪里帮他了?这是他自己找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经过范雨佳这一掺和,林飞霞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 “年少时去欺负一个女孩子,其实是因为喜欢她;长大后说喜欢一个女孩子,其实是想欺负她。” 同样是在那段时间里,林夜在林苹面前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有事没事的总是去欺负她,偏偏他本人毫不自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还好老肥“旁观者清”的及时点醒了他,才让他悬崖勒马停下了那些幼稚的举动。 林苹用一个绿色的墨水瓶子装了半瓶清水,找了些不知名的青草插在里面摆在了课桌上。武小样讲完课下去看到了,赞许的点头说:“不错嘛,挺懂得调节生活的。”林苹矜持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张喻转头看了一眼,不屑地笑了说:“不就几根破草吗?”武小样看向张喻,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这就是你不懂了。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同样是一粒沙,你看它很渺小,诗人却能看到整个世界。要学会欣赏,懂不?”张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你是老师,你说的都对。兴许是被张喻的话刺激到了,林苹的瓶子里很快就多了两根小小的树枝;等到范雨佳去了,她炫耀似的问范雨佳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范雨佳摇头说:“不知道。”她又问林夜说:“你知道吗?”林夜说:“什么树?”她得意的说:“这是‘常绿青’,我取的名字。”刚开始林夜就觉得树枝上的叶子有些眼熟,听她这么一说,终于想到了跟他姥姥家那棵四季青的叶子差不多,于是就说:“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四季青。”林苹蛮不讲理的说:“这是常绿青,不是四季青!”林夜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反驳说:“这不是常绿青,就是四季青!”范雨佳劝林夜说:“这是她的东西,你跟她争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嘛。”林夜悻悻的没再说话,可心里已经憋起了坏。在晚自习上课前,他进班时林苹和范雨佳还没到,就把林苹的瓶子藏在了自己桌膛里。范雨佳到了之后,很快发现那个瓶子不见了,问他说:“林夜,你把林苹的常绿青藏哪儿了?”林夜若无其事地回头,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上,然后看着她说:“谁动她的东西了,可能是有人看着不顺眼扔了吧?”范雨佳当然没那么好骗,就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发现点儿什么。林夜故作平静的跟她对视,其实心里特别奇怪,平时与人目光相触总是慌忙避开,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像照镜子时看自己的眼睛一样,内心居然没有泛起任何涟漪。范雨佳跟他对视了片刻,似乎没有找到答案,就避开了他的目光没再说话。等到林苹走进教室,还没到座位上,范雨佳就说:“林那,你的常绿青不见了。”林苹直接用目光锁定罪魁祸首说:“林夜!”林夜故技重施,理直气壮的跟她对视说:“关我什么事!”林苹笃定的说:“不关你的事才怪!你让开,我看看你桌子里面!”林夜摆出风光霁月的样子,不带任何犹豫的趔开身子让她查看,可是却没能唬住林苹,她歪着头往桌膛里看了一眼说:“那里面不是吗?睁着眼说瞎话!”林夜这才把瓶子拿了出来。范雨佳不满的笑着说:“你竟然连我都骗!”林夜笑笑没有接话:不先骗过你,那还怎么骗她呢? 虽然范雨佳经常在林亭那里,但是也不是一直待着不走。有天上午范雨佳没有过去,林苹拿着一个绿色的自动铅笔的铅芯盒问林夜说:“林夜,好看吗?”林夜不动声色的说:“我看看。”等林苹把铅芯盒递过来,他拿到手里看了看,才暴露目的说:“咱们换换吧,我的是红色的,我喜欢绿色。”林苹一口回绝说:“不行!我也喜欢绿色。”林夜没有理会她的态度,直接将两个铅芯盒里的铅芯对换,然后把红色的铅芯盒放在了她的课桌上。林苹没碰红色的铅芯盒,瞪着他说:“我不要你的,你给我换回来!”林夜臭不要脸的笑着说:“都换好了,你不要也得要!”之后就开始装聋作哑,不管林苹说什么都假装没听到,把铅芯盒赖到了自己手里。 当天中午,林夜吃过饭进班时教室里的人还很少,他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接着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人说:“林夜,林苹喜欢你,你就看不出来吗?”声音不大,却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一转头就看到老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推了老肥一把说:“你胡说什么呀!”老肥一脸诚恳地说:“我咋会胡说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林家荣也神经兮兮地凑上去说:“就是!林鉴都嫌碍事儿搬走了,你就没发现吗?”林夜脑子里顿时有点儿乱,学校封闭后班里又多了几张空课桌,然后没过几天林鉴就不声不响地搬去了教室东南角,可他真不知道那跟他和林苹有什么关系。老肥见他没再反驳,有些猥琐地笑着说:“你看,我没瞎说吧?我们都看出来了,就你自己不知道!人家喜欢你,你还老惹人家生气,就不能对人家好点儿吗?”林夜见他们说得言之凿凿,想想又觉得林苹对待自己好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自己也确实经常惹林苹生气,虽然理智上坚持认为林苹喜欢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就像电影《阿司匹林》里说的那样,“人的想象总是和愿望无限靠近”,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不过相信归相信,他却不愿表现出来,所以就恶语相加的对老肥说:“别胡说了,滚一边儿去!”林家荣带着不识好人心的表情说:“不信算了!老肥不跟他说了。”老肥面有不甘之色的站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夜在他们离开后也还是尽力维持着烦躁的样子,可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这也难怪,对一个少年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呢?即使确定不了老肥他们说的是真的,至少那些话给了他一些可以幻想的希望,仅此一点,就足以让他心情大好了。遗憾的是,老肥和林家荣尽管不是在骗他,他们连他喜欢林苹都没看出来,他们眼中的林苹喜欢他靠不靠谱也就不言自明了。所以,林夜在两年之后意外得知了林鉴搬走的原因,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跟老肥和林家荣来个当面对质:你们不是说他是因为我和林苹才搬走的吗?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打死你们!而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当初说的那些话有多么不靠谱。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林夜自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他只是一边感受着希望的美好,一边暗暗从善如流的听从了老肥的劝告,再也不去惹林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