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渡口。
清晨,方弼方相两兄弟瑟缩在河边芦苇丛中,依偎在一起取暖。芦苇丛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棚,三面用木板挡住,窝棚里有一铺简单的火炕,两兄弟取出鱼干,洗净后,用温水泡软,放到甗(yǎn)中蒸,方弼看了一眼米袋,无奈道:“二弟,米又吃没了,今天晚上就要断炊了,这可怎么办?”
方相摸了摸脑袋,老脸一红,小声说道:“哥,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方弼摇摇头,笃定地说道:“肯定不是,你一顿才吃十五碗饭,怎么可能多呢?伤脑筋,几袋米很快就吃光了。”
一阵诱人的香气顺着冷风吹来,刺激得两兄弟肚子咕咕乱响,吃了十几天咸鱼干的两兄弟猛地站起,循着香味寻找着美食,走出芦苇丛,见张小怂歪着头站在岸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诱人的香味从食盒里透出,连忙迎了上去。
“烧鹅?玄鸟酒?哈哈,龟道长果然懂我们兄弟。”
三人当年共同出生入死,感情非同寻常,三人分宾主坐好,两兄弟将蒸好的咸鱼干放到了张小怂面前,咧嘴大笑道:“道长,十余年未见,我们兄弟着实想你,听说你去了陈塘关做副将,怎么今日会来黄河渡口看我们哥俩?”
张小怂将这几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和阐教的冲突隐去不说,单纯水淹陈塘关,大战海族,朝歌城刺杀妖妇,三拳打死金龙太子的经历也让两兄弟听得如痴如醉。
“唉,想不到我们兄弟走后,比干丞相,扬任大夫等许多大人都亡故了,唉,那妖妇着实可恶,若是身在朝歌城,我两兄弟必然闯进皇城去刺杀她。清君侧,保成汤社稷。”
张小怂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两位方兄,你们兄弟怎么跑到黄河渡口做了船夫?我记得当年你们在商容府中修养。”
方弼和方相对视一眼,脸上微微变色,最后还是方弼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唉,人在人情在,人亡两无交。商荣老相爷在朝歌城金殿撞柱而死,第二天我和胞弟就被商家人撵出去了,尚荣家几个儿子争夺家产,不久就都败落了。我们兄弟无依无靠,来到黄河渡口渡河,正好遇到要请我们兄弟吃‘馄饨’和‘刀切面’的,随手打发了,抢了船只在这里载人渡河谋生。”
“官兵抓捕我们几次,我们仗着有船,那几次成功逃脱了。只有一次,在渑池县被张奎抓住,问明缘由,张奎也没为难我们兄弟,赠了金银,宋家庄的宋员外也送来不少礼物,我们兄弟勉强在芦苇丛中活命。”
张小怂端起粗陶大碗和两兄弟碰了碰,一饮而尽,一道火线自咽喉飞下腹中,借着酒兴,他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他说道:“两位将军,吾王将我任命为汜水关总兵,韩荣带着余化去了陈塘关,给我留下三万步卒,皆老弱病残之辈,如果西岐攻来,极难抵挡。我希望请两位将军出山,帮我练兵,镇守西土。”
方弼方相面有难色,方相道:“龟道长,我们兄弟很愿意跟随你去汜水关,但是我们现在仍是吾王通缉的犯人,如果去汜水关任副将,容易连累你。”
“不会,汜水关距离朝歌城千里之遥,妖妇将我发配到汜水关,就是希望我不掺和朝歌之事。你们在汜水关帮我练兵,抵御外敌,一则精忠报国,二则躲开了朝歌城的波诡云谲,三则天下尽知将军忠义,也不枉人间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