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言语问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王清月有些欲哭无泪,她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每次坏事都坏在她嘴欠上,偏偏面对萧治她还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 无解的难题。 不过,算了,虽然亲得凶狠了点,喘不上气丢人了点,但是她不讨厌就是了。 终于平复下气息,王清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长记性地和他继续掰扯:“我哪有糊弄你,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总不好太过。” “现在没人了。”萧治冷笑着看她,一副“没人的时候你不也只靠嘴皮子利落”的模样。 “没人、没人你刚刚不是亲过了嘛。”王清月不满地反驳。 “那又如何?夫人所谓的昏头只是亲吻就足够了吗?我还以为至少要做到最后呢。” 青天白日,你要不要听听你这是说得什么虎狼之词? 王清月很震惊,和萧治干瞪眼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偏过头假装没听到。 “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早上起晚了,还没练剑,趁这会儿有时间,我先去……”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萧治的脾气上来了,直接把人掐着腰拽回来,又从里到外教训了一遍,只是这一回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王清月就是怂了,她以为自己天天锻炼身体倍儿棒,可经过昨天半晚上的折腾,她真的是甘拜下风!要不是顾忌自己的面子,早瘫在椅子上揉腰捏腿了。 她不知道怎么哄人吗?她知道。只是这会儿借她俩胆子她也不敢在那档子事儿上许诺啊!非但不能许诺,她还盘算着用什么样的借口能躲一躲呢。 下午萧治将世子府的伺候的人都调到了这边,简单对几个管事的吩咐两句,又让人请来当初构建世子府的工匠商议宅院的布局和设计。 王清月对这些研究不多,插不上话又不好干坐着,取了之前老师批改过的试卷查漏补缺,一看就看得入了神。 等把厚厚一沓卷子复习完天都黑了,宅院刚组建好的小厨房已然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忙完了去吃饭吧。”萧治看她收拢小几上的东西,跟着放下自己手里的笔。 “嗯。” 一道道菜上桌,王清月看着琳琅的菜色像是突然才意识到自己成家了,不再是原来那个随便什么都能在小院里凑活的自己。 房间焕然一新,名贵字画器具摆放考究,日常饮食起居也突然间拔升不止一两个level。 “怎么了?”萧治一直关注着她的神色,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看着餐桌愣了神。 “忽然想起以前只有和母亲一起用饭的时候桌上才会有这么多菜色。”王清月知道他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碍于身份地位却不得不准备这么多。 有时剩下的菜可以赏给下面的人吃,有时却只能浪费掉。 而浪费粮食在王清月心里一直是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整个大晋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是这样的作风,以前她管不了别人,只好约束自己,现在多了一个人在身边,显然是连自己都约束不了了。 “明日起菜品减半。”萧治看出她的介意,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给刘玉泉下了命令。 “是。”刘玉泉乖觉应声。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王清月不多话,萧治也只是安静地帮她夹了两回菜。 等吃过饭喝茶的时候王清月才低声道:“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萧治皱眉,对这样的开场白极为不喜:“夫人总不至于为几道饭菜休夫另娶吧?” “我哪儿有那么不识好歹?”王清月笑了一下又继续正色柔声道,“没必要总是为了迁就我委屈自己。” “夫人怎知是委屈?” “自在奢华的世子府总比简陋的小破宅院住起来舒服,让人侍奉穿衣也总比自己动手轻松,精心挑选的人手用在自己的产业上更是比调到我眼皮子底下安心。”至于饭菜,她不提他也知道。 “就不能是我心甘情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两人一句一句交谈着,平和坦诚外表下却莫名充斥着火药味。 本来就在做背景板的旁观人员在此时更是小心翼翼放轻了呼吸,努力降低存在感。 “按你说的,我已经受了委屈,你又当如何?把减掉的菜品加回来?还是把调来的人手让我收回去?”萧治平静地询问像是事不关己。 王清月透过现象看到他早已怒火中烧的本质。 “我没有那个意思,更不是非要和你分得清清楚楚。我只是很认真地在跟你建议,以后不要一味地为我迁就、退让。”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舍得他受委屈的。” “我没有明说的事你都可以假装不懂,当作看不到。” 成婚的地点她明说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另外三件事她不开口,已经是她做好了为他让步的准备。 可他居然每一次都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她想要的结果。 萧治冷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舍得你受委屈?” 你也说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舍得他受委屈的,所以“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是吗?” ……质问突如其来,让王清月好好体会了一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带来的哑口无言。 气氛眼看着越来越僵硬,刘玉泉额上的冷汗都不敢擦,生怕惹火到自己身上。 “夫人若真怜惜我,便不该说这些惹我伤心。”萧治的语气依然平静,表情却有些沉冷。 王清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明明听懂了的,也知道她的意思,偏偏要用这种方式堵她的嘴,坚持他的想法一意孤行,真是……让她触动颇深。 有谁能拒绝得了这样全心全意只为你想,甚至不为自己留退路的人呢?更何况本就是心上人。 她其实有很多话可以说出来延续刚才的话题,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每一个表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他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 王清月很为难,她当然能顺应他的想法切换到别的话题上去,但避开不是一个好选择,此时避开未来说不定还要再次被提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次性解决?反正都已经说出口让他不开心了。 王清月不动声色看一眼萧治紧绷的下颌和抻平的唇线,想要继续的心再次摇摆不定,于是沉默的时间渐渐得久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那么排斥、或者速战速决? 王清月还在想着的时候,萧治终于在即将“爆炸”的氛围里开了口。 “夫妻一体,同心同德。夫人若还记得这八个字,就该清楚方才的计较皆是不一体、不同心、不同德。” 不要求她给个说法,也没非要她低头哄他,主动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这是萧治又一次无形的妥协。 王清月这回彻彻底底败下阵来,什么“我怕时间长了我会把你的退让当作理所应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的定力能一直记得你的好”之类到了嘴边的话彻底咽回去。 她起身款步绕过隔在中间的方桌,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我再也不提了,你别生气。” 萧治收拢掌心,顺势攥住她的手,神色淡淡道:“我哪儿敢和夫人生气。” 说是不敢,方才的三个“不”字可尽是情绪。 但也说到这儿了,证明他确实没太多气,稍微哄一哄基本能揭过。 只是她脸皮没那么厚,当着别人的面儿哄自家夫郎的话着实不好开口。 “咳!”王清月干咳一声,瞟见晴明有些八卦和小激动的眼神,果断道,“没什么事儿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晴明很遗憾看不到主子哄人的现场。 刘玉泉倒是松了一口气,好奇害死猫,他是挺想看后续,但更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几人一个比一个低调的退出房门,王清月才调笑道:“这世上哪儿有咱们世子爷不敢的事儿?” 说完,还不等萧治的眼刀子扎过来,王清月已经乖觉地倾身在他紧抿的唇上亲了亲。 萧治的怒意一下卡在半空。 “明明是我太喜欢萧郎怕萧郎吃亏,萧郎偏要曲解我的意思,还污蔑我不懂萧郎的心意。” 王清月说完再次及时地按住自家夫郎的肩亲了两口,浇灭他上涌的火气。 “不过我也想明白了,萧郎不喜欢我就不说,左右是些小事,你开心最要紧。反正…”她顿了顿,眼里充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大事上我是舍不得萧郎受委屈的。” 这回不等王清月故技重施,萧治主动把人扯进了怀里,狠狠吻了个痛快。 “夫人要用美人计可不好太过吝啬。” 王清月好不容易有了呼吸的间隙,手忙脚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等、等等。” 萧治见她为了躲吻直接趴在了他肩上,冷笑着质问:“夫人敢说不是在用美人计逼迫我接受夫人那套说辞?” 说完还不满地嘟囔:“还就只舍得不轻不重地亲一下。” 王清月有些崩,心道:我哪儿是不舍得,我分明是知道自己的斤两,肺活量没你大认怂了好吧! 但这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她好歹也得要两分颜面。 “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王清月痛快认错,她怕再晚会儿会成为整个大晋头一例和夫郎接吻窒息而亡的案例。 “夫人聪慧,怎会有错。”萧治偏头,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引地她缩了缩脖子,一手轻轻捏住她的后颈,仿佛随时能把人从鹌鹑状态扯出来。 “我可不就是中了夫人的计,安安静静听完夫人那套说辞一个字都没反驳出来。”说完萧治捏了捏手下柔软的脊骨,弄得王清月整个人麻酥酥的。 “只是,这种程度可不够让我对夫人百依百顺事事听从。” 危险的气息瞬间将王清月包围,她连忙直起身从他肩上起来,严肃插话试图把一切拉回正轨:“这样挺好,不用百依百顺,真的!” 可惜,这个话题从她动嘴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拉不回来了,简单说,萧治不会让到嘴的点心飞了。 只听他淡淡地“哦”了一声,我行我素把人抱起来,边往里走边正经道:“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用到了呢,提前学一学没坏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