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厨神斋正式开工，杜明贤又投身忙碌的工作中。 “哟，小杜你可回来了！这是我这次国庆回老家给你带的礼物！” “您真是太客气了…呵呵…”杜明贤接过熟客唐叔手里的大包裹，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他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来，快打开，咱们一起吃！” 唐叔很热情地拍着杜明贤的背，让他手下拆包裹的动作一抖一抖的，不过还是很快就拆好了：“唔，果然是槟榔啊…” “对啊！槟榔，我就好这口！平时干活的时候总觉得嘴里干干的，吃点儿槟榔就觉得好了，浑身都有精神！” “那个…”杜明贤面露难色：“请别怪我多嘴，但吃槟榔的坏处…” “哦，‘吃槟榔烂嘴’是吧？放心吧！我这些可是人家槟榔厂用最新技术加工过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看着唐叔说话时露出的满口烂牙，杜明贤尴尬地笑了笑后，开始思考怎么把这么一大盒槟榔销毁还不被唐叔看见？ … 威廉听到杜明贤要大半夜偷摸去几公里外的垃圾桶倒东西，还需要自己帮忙时，默不作声地拿出了手套、漂白剂、胶布、骨锯、编织袋、空气清新剂、麻绳等物品。 “你…你要干嘛？” “现场交给我，你只要负责怎么瞒过你叔叔和婶婶就行。” “你在想什么啊！？我要处理的是槟榔！” “那是谁？” 杜明贤打开箱子让威廉看见里面：“是这些棕褐色、唇形的果子，我一个熟客唐叔送的，我想偷偷销毁不想让他知道伤了感情。” “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销毁？你不是平常最恨浪费食物的嘛？！”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说是慢性毒品也不为过！” “啊？那你直接报警呗？” “很不幸，在大部分地区售卖槟榔是合法的，就跟烟酒一样，虽然明知对人体极为有害但因为有致瘾性所有不太好直接禁止。另外这也是一种蛮有地域特色的产品，有许多个人和企业在从事买卖槟榔的生意。” “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经济发展比人命更重要？死多少人都不能耽误赚钱嘛！” “自己的命自己顾，又没人逼着你吃！不过我听唐叔说吃槟榔可以提神醒脑，生病受伤时还能缓解疼痛，最主要的是吃多了就会越吃越想吃…” 威廉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拿起一个槟榔：“这小玩意有什么危害？” “不是外皮有毒啦！是嚼这个会导致槟榔纤维磨损脆弱的口腔黏膜，其内部的槟榔碱也会破坏口内细胞，引起口腔、牙齿、牙龈、舌头等多个口内器官的病变，并且极大可能导致口腔癌，是世界卫生组织确定的一级致癌物！” “癌症是挺可怕的——雇佣军里有个长官，是战场上阑尾炎发作时用一块毛巾、一包纱布、半瓶酒精、和一把烧红的军刀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切阑尾的狠人！不过等退役后没改掉烟酒不离口的习惯，60岁不到最后肝癌去世了。” “是，癌症面前所有人都是脆弱的。得了口腔癌的切嘴、割舌、削脸，拔牙，但还是会有无法阻止癌细胞扩散的情况！可如果不做手术，嘴部病变最直接影响的就是进食，到最后因为营养不良活活饿死的都有！” “你熟客送你这么危险的东西，确定不是想害你吗？” “不是，在唐叔老家湘林那边吃槟榔是从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习俗，是当地的风土特色文化。” “没人警告过他们这东西的危害吗？” “当然有，他们自己也都清楚，包括最近很多厂家在宣传的什么‘最新科技’也只是骗人骗己而已。” 说罢，杜明贤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你看，现在还堂而皇之地在各大网购站点销售，包装上也写明了「咀嚼槟榔有害口腔健康」，不过这东西就跟香烟包装上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样，不吸烟的看不见，吸烟的视若无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什么意思？” “就是我绝对不止一次和唐叔讲过吃槟榔的危害，他听完只是笑嘻嘻地说句‘吓死我了，赶紧吃一颗压压惊！’” “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总是最幽默的。” “行啦，帮我拿一半，赶紧把这东西扔掉吧！” “不能烧掉吗？” “烧掉好像会产生有害气体，还是扔了吧！倒也不至于走几公里，稍微多走两个街区就行！” “滥好人！人家送你毒药，你还怕伤到人感情？” “大多数人都知道吃槟榔有危害的，但危害程度有多严重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十个口腔癌、九个吃槟榔’可不是开玩笑的！像是那些送我烟酒的客人我好歹还能以‘不喝、不抽’来拒绝，可要当唐叔面说不吃槟榔的话会被他说是瞧不起他家乡…” “一个地方以这么个东西为傲也是够可怜的。” “当然还有别的啦，上次做过的【剁椒鱼头】就属于湘林菜！不过因为那个地方产销槟榔的经济体系规模过于庞大，商家又都避重就轻甚至虚假宣传，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到后来就算知道危害也因为成瘾性而戒不掉了！” 威廉端起杜明贤分给自己的半箱槟榔，发现并不沉就开始发懒了：“自己不能去吗？” “大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有点儿瘆得慌啊！” “叫你弟弟？” “那个连油锅开了都怕的家伙？真遇上抢劫的他能把我卖了！” “那就叫上你那只猫呗？” “贝塔猫…最近有些不太好…” 杜明贤垂下头——记得以前走夜路时会用贝塔猫的眼睛当手电，但近来就算充满电后，它运行的时间和稳定性也都比以前差了很多，可能是不可避免的电池老化吧… “用不用我帮你修理一下那只猫？” “啊？！” 威廉突然这么说把杜明贤吓了一跳——难道他知道贝塔猫的秘密！？ “宠物不听话，在它面前杀只鸡什么的就能震慑住啦！我前妻家里养的狗都是被我这么驯服的！” “哦，你说的是这个‘修理’啊…呼~” “要不你以为呢？” “没什么。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你把这堆东西收拾好就行——别让杜逸舟看见，会吓到他的！” “走一趟当散步也行，不过你弟弟胆子真这么小？” “主要是他小时候不止一次做过我做菜毒死他的梦…开玩笑，我想杀他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做的东西里下毒？肯定是用菜刀砍啊！” “或者…把槟榔送他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