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渎神的罪孽在神愤的黑焰中熔逝,已经失了神的女孩们被已经分裂的两拨人接走,他们正在积极联系着他们的家人。即使道路不同,双方仍然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守护着他们的人民。 而莉亚第一时间被送到了阿普家,当父亲再一次见到了陌生的女儿时,他哭得不能自己。曾经像只小鸟一样轻盈活泼的莉亚正在逐渐复活过来,但依然时不时毒瘾复发。她现在正被锁在父亲的小屋里,依靠打理院子里的鲜花来转移注意力来自主戒毒。院子里新种上了香水百合和矢车菊,尽管它们已经被因毒瘾而狂暴的莉亚毁掉了好几次,但总能再生长出来。至于那些罂粟,它们早早地就被挖走了,现在正种在伊凡·卡列金的临时办公室里。 “我喜欢罂粟花,不行吗?”他这么回应着对他投来质疑眼光的夏洛蒂。 阿普也找到了新工作,现在他是新建立起来的蛇剑集团埃塞俄比亚分部联络人。每天也没什么工作,无非是出去遛遛弯,观察一下马路上有没有路过的政府军或者警察。他回家的时候经常能赶上女儿正断断续续地哭,有时是因为自己受到的虐待,有时候是因为难忍的毒瘾。这时候他也就呜呜地哭起来,父女两个对着给对方擦眼泪。 戈麦兹现在是新的埃塞俄比亚分部长。他最近的工作量很大,比起过去粗线条的游击活动,用一群乡野文盲架构起一栋大厦无疑要艰难许多。伊凡·卡列金几乎从来没长久坐镇在这栋大楼里,这也是他们双方的一个相互妥协。毕竟那场分裂实在过于戏剧性,对那些置身于波及核心的当事人们也肯定影响深远。 戈麦兹一夜之间变得不苟言笑,似乎他把所有的欢乐和洒脱都留在了那片冲天的黑色大火之前。尽管伊凡·卡列金断定他只是暂时的戒断反应,但夏洛蒂仍对他表现出的心理状态感到忧心忡忡。 两人还曾为此做了个实验,伊凡叫在一旁打电话的戈麦兹帮他买杯咖啡,后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别得寸进尺”之后就离开了。但十分钟以后,确实有个小伙子送了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进来。 而拉桑琪,尽管夏洛蒂尝试过联系她,但从那天以后她就像彻底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一点消息。她与伊凡打赌,那个骄傲的女人会把他送给她的金手镯退回来,然后她再一次输给了伊凡。她或许还在荒野之中的那个穴洞里,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信念和这片土地的正义。 宾馆中—— “呲——啊啊啊啊啊我艹了啊啊啊啊啊嘶——”伊凡·卡列金龇牙咧嘴地惨叫着。趴在床上的他刚才差点把床单都给抓破了,小腿也在不安地咚咚拍甩着,像是条上了岸的大鱼。 夏洛蒂嫌弃而无奈地把刚从他腰上撕下来的膏药贴扔到垃圾桶里。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在拉桑琪消失在他们面前之后,他沉默着示意戈麦兹也带人离开。当只剩他们二人呆在那里时,伊凡突然腿一软,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夏洛蒂忙去扶他,“莫非是……你是不是被拉桑琪打出内伤了!”她脑内不禁已经幻想出伊凡口吐三斤鲜血濒死之前,把银行卡号和公司托付给她的情形。 “……我他妈……啊啊啊啊啊!”伊凡痛苦地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声音有劲得很,完全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不禁让夏洛蒂有些失望。 “刚才动的幅度太大,把腰给扭了……”伊凡费力地说。 ……………… “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是这个逼样子啊。”夏洛蒂没好气地说。一切都有了结果以后,伊凡找了个时间在电话中对茱蒂丝图公主和盘托出,公主本来一言不发,但最终表示她不会对伊莉莎表露出什么,同时表示愿意为新成立的公司支部投资。当然,关于二人委托书里的报酬,她也一口答应下来。 今天就是约定里见面交货的日子了,同时也是他们在埃塞俄比亚的最后一天。看着窗外的露天恒温泳池,夏洛蒂突然有些感叹。这几天她虽然也一直在跟着跑前跑后,但忙里偷闲中也逛了一些地方,也算是不留遗憾。但不知怎地,她心底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拉桑琪和那些女孩的身影似乎深深地印在了她心里,让她没法轻易把这些事从记忆中甩开。 伊凡僵硬地从床上直起身子,他面露难色地揉了揉腰,又忍不住轻声呲牙叫了几声。早餐是本地特色的香蕉饼。不过与鬣狗营……或许说前鬣狗营的做法不同,酒店的做法是用果肉和进面粉里,再浇上质量上乘的蜂蜜和本地甜咖啡酱,吃起来像可丽饼一样松软香甜,而咖啡酱的微微醇苦又很好地中和了甜腻感,无论是夏洛蒂还是伊凡都对它爱不释口。 “其实,”伊凡插起一块饼塞进嘴里,蜂蜜和酱汁沾上他的嘴角,“这种香蕉饼起源于东南亚,这饼里恐怕唯一带有本地色彩的就是咖啡酱。” “那这道菜……”夏洛蒂也舔了一口自己的嘴边。 “糊弄傻老外的。”伊凡说。 “无所谓,好吃就行。”夏洛蒂在激烈的餐叉碰撞中赢得了最后一块饼,在伊凡幽怨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吞了下去。 当他们退完房卡走出宾馆时,一辆豪华轿车已经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口了。“您好,布罗戈诺夫斯基先生。”曾在他们拜访茱蒂丝图公主时出面接待的那个侍者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朝车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主殿下已经在狮子园等着二位了。”侍者说道。 “……狮子园?”夏洛蒂小声问。 “没错,狮子园。”伊凡回答道,“埃塞俄比亚有一种独特的狮子,叫做阿比西尼亚狮,而阿比西尼亚正是埃塞俄比亚的旧称。” 他继续说:“它是埃塞俄比亚的国家象征之一,自古以来就是统治者权力的象征,其形象出现在埃塞俄比亚各种装饰物和货币上面。”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点了。”夏洛蒂想起公主家里随处可见的犹大之狮。 伊凡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这家位于亚的斯亚贝巴的‘狮子动物园’历史悠久。该园自1948年成立以来,就成为埃塞俄比亚旅游景点之一。饲养着二十多只阿比尼西亚狮还有一些其他的动物……”他说着就挺起前身,在夏洛蒂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时,他已经掏出手枪顶在了那个坐在副驾的侍者的太阳穴上。 “你在绕路,对吗?”伊凡说着把手机递给夏洛蒂,上面的导航显示他们选择了朝终点更远的一条路,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相信我,朋友。”伊凡似乎毫不在意地说,“这把RSh-12可以轻轻松松地你的脑袋像水球一样打爆,然后你带着血的脑浆就会飞的满地都是,这一块那一块……” “您误会了,先生。”侍者的声音毫无惧色,“茱蒂丝图公主说今天是您在我国的最后一天,所以特意吩咐我要带您从这条街路过。” “为什么?” “很简单,先生。它叫做俄罗斯街。”侍者回答,正巧两根并立的旗杆从车窗外飞过,俄罗斯的白蓝红三色旗与埃塞俄比亚国旗一起飘扬在半空中。 “……”伊凡在尴尬中默默地把枪插回去,“开个玩笑,哈哈。” “先生,您的幽默天分令我咋舌。”侍者恭敬而阴阳怪气地回答。 夏洛蒂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总觉得最近伊凡的疑心病又升级了,但她还不能说他的怀疑没有来头。如果他们真有坏心思的话,恐怕就是已经开到了荒郊野外,路痴一个又人生地不熟的夏洛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要去的地方是狮子园嘛,在郊外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在刚才的风波中,司机的动作也依然平淡无比,没有表现出一点多余的反应。公主派来的这两个人都表现出异常的冷静,不知道是已经被磨炼出了强大的精神,还是被事先打过预防针。 汽车停在狮子园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着他们。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女生站在大门旁,穿着干净的制服套装,似乎是这里的导游。 “欢迎来到亚的斯亚贝巴狮子动物园!”她一边热情招呼,一边把与埃塞俄比亚国旗同色的花环往夏洛蒂脖子上套。在两人都被有些吓到了的同时用手势示意他们往里走。 “……你确定我们是来见大公主的?”夏洛蒂这么称呼茱蒂丝图公主,她本来想叫老公主,但是因为茱蒂丝图是那么风姿绰约就改了口。 “我也怀疑……”伊凡小声和她咬耳朵,“你好,小姐,但是我们是来见……” “您不是来见塞拉西夫人的吗?”向导小姐停下轻快的步伐,回过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伊凡。 “呃,是啊,没错。”伊凡一瞬间有点无所适从。 “请放心吧,那位夫人在喝下午茶,这段时间就请您跟着我放心游览园区。”向导笑了笑,“这也是夫人的安排,她说您马上就要离开埃塞俄比亚了,务必要好好地游览一下这里。” “……那就谢谢你了,小姐。”伊凡也笑了笑。 “不用谢,我叫卡尼娜。”她明媚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埃塞俄比亚的狮子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非洲狮,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亚洲狮,基因上既有亚洲狮又有非洲狮的特征,国家北部偏亚洲狮,南部偏非洲狮,是一种很独特的狮子……它们体态优雅,雄性还长着独特的黑色鬃毛,是埃塞俄比亚的国宝。” 卡尼娜喋喋不休地讲解着,但夏洛蒂见到的那些狮子看起来却没有描述中的那么高贵。它们被关在简陋的铁笼中,上面的油漆像是皮肤病一样剥落。而笼门只用一根弯曲的粗铁丝拴上,似乎看起来并不怎么安全。倒是好在狮子们也同样没什么精神,懒洋洋地趴在笼子里。即使夏洛蒂不懂如何判断动物的健康与否,但它们的精气神比起前鬣狗营的那些鬣狗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小声对伊凡咬耳朵:“你不是说这里历史悠久吗,可……”夏洛蒂看着路边歪歪斜斜的路牌,上面的标识都已斑驳不堪。整个园区给他的感觉和国内的普通公园差不多,除了公园里关的是鸟类,而这里关的是珍贵的狮子。 “……说实在的我也很意外。”伊凡这次没有故作姿态地说教,而是同样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而且也太小了,这对狮子的健康很不好。你看那只狮子的鬃毛都软塌塌的,这是营养不良的反应。”他悄悄向那只雄狮示意,它正在舔爪子,对他们的经过表现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卡尼娜突然问道,她扭头看着在她身后嘀嘀咕咕的两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询问。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作为向导总该多顾及游客的需要。 “……没什么。”伊凡讪笑着,“不过,卡尼娜小姐,你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很开心呢,为什么?”他话锋一转问道。 “向游客表示欢迎不是一个向导应该做的吗?”卡尼娜敷衍道。 “你们会给每一个游客都准备花环吗?”夏洛蒂晃了晃自己的脖子。 卡尼娜被问住了,伊凡做了个让她放轻松的手势:“我们就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们也不强求。”然后他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同时略略抿起嘴唇,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这是伊凡的套话技巧之一,表现出一副无辜而友善的姿态,而且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这样一来对方反而大概率会吐露衷肠,在他们还不熟的时候,他没少这样套路夏洛蒂。 “好吧……”卡尼娜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姿态,“其实就是因为你们是塞拉西夫人的客人而已……” “怎么,你喜欢她?”夏洛蒂不动脑子地问。 “……什么?”卡尼娜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为什么你对她如此欢迎?”伊凡把问题拉了回来。 “因为塞拉西夫人是这里的贵客啊!”卡尼娜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认养了菲尼克斯和拉斯特两头雄狮,还有雌狮碧莱和她的孩子们……” “……这就是贵客了?”夏洛蒂没能理解。认养动物在塞里斯国通常都是一些娱商名流来充场面扯话题的把戏,往往和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慈善是一个用意。 “唉,你们不明白,这对我们的帮助真的很大……”卡尼娜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起了狮子园现在的情况。 虽然顶着各种荣耀的名头,但狮子园实际上面临着严重的财政亏损问题。动物园每月需要约6000美元的运营费,但每月的参观者只有1200人左右,其中的大多数还是外国游客,而每月的门票收入却只有5000美元左右。 狮子们不断繁殖,动物园却无力为饲养更多的狮子提供足够的食物和空间。园区可以为8对狮子提供空间,有两间屋子可以饲养8只幼崽。但只要有狮子长大,这里就没有足够的空间饲养了。 所以,动物园一直在采取人为手段杀掉幼狮,今年已经杀死了3只,但这些年来杀死的狮子总数不得而知。兽医会挑选一些幼狮,喂它们吃下毒药,然后它们会在无痛苦状态中死去,相当于“安乐死”。而小狮子的尸体以每具约170美元的价格卖给标本制作者,制作成标本后再转售给游客,售价可达400美元。而这会缓解动物园迫在眉睫的财政压力。 “这实在是太……”夏洛蒂听不下去了,“就不能把那些小狮子送到别的动物园,哪怕是其他国家的动物园去吗?如果这种狮子如此珍贵的话,大型动物园都会愿意掏钱的吧,这样不也能解决财政问题吗?为什么要……” “不可能的。”卡尼娜的脸低了下去,脸上满是沮丧,“它们是很稀有的动物,是我们国家的财富。埃塞俄比亚的法律不允许将阿比西尼亚狮送往国外。政府说这种狮子在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所不能让他们去到其他地方。” “但你们养不起,不是吗?”夏洛蒂不理解,“怎么能……这么荒谬!” “阿比西尼亚狮是这个国家的骄傲,但它们最大的悲剧就是出生在这个国家。”伊凡冷不丁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藏的嘲讽,“只要带上冠冕堂皇的‘国家’二字,似乎杀死这些无辜的珍贵动物就合理了起来,即使这场悲剧完全可以避免,而且完全产生于人为的贪欲和污秽。” “还是这么锐利,阿穆尔的子爵。”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茱蒂丝图公主正优雅地站在前面,若有若无地审视着刚才在交谈的三人。伊莉莎规矩的站在母亲身后,正悄悄伸手向他们打招呼。两个人都穿着得体而考究的连衣裙,即使在野兽的浓厚骚臭中也如此优雅不凡。 “向您问好,公主殿下。”伊凡把手挽在胸前,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我相信您把我叫到这里来,肯定不只是出于想让我欣赏您舅舅曾豢养的珍兽这么简单的目的吧。” “她的……舅舅?”夏洛蒂扭头问。 “没错,也就是海尔·塞拉西皇帝生前的宠物狮子。”伊凡看着茱蒂丝图的眼睛回答着,“它们体态健美,仪态高贵,在国际上和外交场合也曾饱受赞誉。而在皇帝的统治被推翻后,从皇宫中接收的那些狮子,以及它们的后代,就被养在这里。” 茱蒂丝图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当做对他讲解的肯定。 “我是来履行我们的约定的。”大公主微微颔首,“伊莉莎,你陪着夏洛蒂小姐继续观赏狮子园。”然后她就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去,不给人半点质疑她的机会。 “她什么意思!”夏洛蒂忍不住小声愤愤抱怨,这种被剔除在外的感觉令她十分不快。莫非这拿腔拿调的中年欧巴桑还有血统歧视,不是贵族不能近了她的身不成?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伊凡扶了一下额头,“别和她一般见识,这种旧贵族就是拽得跟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他尽力哄着夏洛蒂,“我马上就回来,你就当是陪着伊莉莎了。”然后他也匆匆地去追赶茱蒂丝图的背影。 尽管有再多的不乐意,夏洛蒂最终还是服从了这无可奈何的安排。 “满意了?”在一个明显比其他笼子更舒适的笼子前,茱蒂丝图轻飘飘地说。她正凝视着笼子里的那只雄狮,它明显比其他的狮子要强壮一些,笼门旁的挂牌上写着“Last”。 “多谢了。”伊凡·卡列金站到她身旁,“这就是那只狮子吗?不愧是皇家御狮,看起来确实要神气一些。” “那是因为它吃的更好。” “不然你以为皇家凭什么神气?” “……你猜到了?” “也并不是很难吧。”伊凡·卡列金摆了摆手,“开始吧。” 茱蒂丝图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把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那是一枚挂在细金链上的黑色印戒,看起来像是石制的,上面刻着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茱蒂丝图将它摘下来以后,佩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当她再开口时,却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它介乎于野兽的低吼声与呼噜声之间,还带着如风一般的模糊和狂野,仿佛是一只来自于荒凉草原上的狮子正在借助她的嗓子诉说什么似的。 “这就是……所罗门王的印戒吗……”伊凡·卡列金的脸上满是兴奋。 所罗门王的印戒(Seal of Solomon) 魂器等级:Ⅳ 伟大意志:不明 效果:能让使用者获得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当使用者对动物说话时,会被魔力自动翻译成动物能听懂的语言,但在使用者耳中却与平常的人类语言无异。 介绍:传说中古代以色列王所罗门王拥有的一枚魔戒,能与动物自由沟通。所罗门王与来自异国的示巴女王育有一子名为曼尼里克,被其父封为埃塞俄比亚的第一任皇帝。在所罗门死后,这枚魔力强大的印戒就被送到了埃塞俄比亚,并被作为正统王权的象征一代代地传承下去,为历代的埃塞俄比亚皇帝所持有。海尔·塞拉西是它的上一任主人,他在抵抗意大利的战争中运用了这枚戒指的能力,设下了数个精妙的埋伏与反击。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所罗门王 “根据记载,在门格斯图处死皇帝的时候,把所罗门王的印戒从他手上夺下。”伊凡·卡列金目光灼热地说,“那它现在怎么又在这里?” “普通人或许能一时得势,但以他们浅薄的目光却连印戒的真假都分不清。”茱蒂丝图轻飘飘地说,“皇帝早在他被推翻以后就知道,以叛军的怯懦卑鄙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真正的印戒早就被秘密送出了看守皇帝的监狱,那个愚蠢的军人拿到的不过是个粗糙的仿制品。” 她不再理睬伊凡·卡列金,而是又说起了猛兽的语言。笼中那只英武的雄狮,早在她第一次发出那种声音时就警觉了起来,现在正老实地坐在公主面前,微微低下那硕大无比的头颅聚精会神地听着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甚至时不时开口应和着低声嗥叫,像是在与这个人类交谈。 不知道这种形式特殊的对话过了多久,茱蒂丝图对伊凡·卡列金轻轻点了点头:“问出来了。” “关于……约柜的位置。” 夏洛蒂百般聊赖地看着笼中懒洋洋的狮子,对她来说,这里的新鲜感马上就被时间消磨殆尽了。伊莉莎刚才缠着她问关于拉桑琪和戈麦兹的近况,她用了老大功夫才圆了回来。毕竟……让她直面这些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还是太为残酷了不是吗?还是让长在温室里的小公主一直这样下去比较好。 “这样啊……”伊莉莎喃喃地说,夏洛蒂看着她的脸和那双似乎带着忧伤的眼睛,突然没来头地有种她已经识破了这个谎言的感觉。 “对,就这样。”夏洛蒂忙不迭地借口道,“最后阿普找回了他的女儿,戈麦兹和拉桑琪继续惩恶扬善,和那群臭烘烘的大汉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大家都是很厉害的人啊。”伊莉莎看着天空轻声说,“如果我能多帮上一点忙就好了,或许莉亚小姐就能早点被救出来了。” “哎呀,也不用这么要求自己。”夏洛蒂摆了摆手大咧咧地说,“比起只学会了开车180°大挪移的我,不还是多亏了你才能看到监控视频吗,这可要关键多了。” “什么视频?”伊莉莎突然问。 “就是那几条街的监控视频啊,不是你领着伊凡去警察局看的吗?”夏洛蒂疑惑地反问。 “不……不是的……”伊莉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天我们确实是去了警察局没错,但是警察一直都跟着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抽身,更别提看到监控视频了!”她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之后伊凡就把我送回家了,说这些事他会处理……” 她的声音在夏洛蒂的耳中逐渐模糊和怪异起来,逐渐化为一种平静而喧闹的耳鸣。夏洛蒂的心脏像是一阵战鼓,咚咚咚地疯狂起来。她扔下伊莉莎,咬牙朝伊凡·卡列金消失的那个方向跑去。 有些事,必须要问个清楚。 “这就完事了。”伊凡·卡列金叹了口气,“只要拿着你的信物,到那个地方去就可以了对吧。” “没错。”茱蒂丝图取下另一枚戒指递给他,上面刻着犹大之狮的图案:“所罗门皇族就是约柜的拥有者,有了我的信物,那里的神父应该不会刁难你,你会从里面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约柜(希伯来语:)是古代以色列民族的圣物。“约”是指上帝跟以色列人所订立的契约,而约柜就是放置了上帝与以色列人所立的契约的柜子。这份契约,是指由先知摩西在西奈山上从耶和华得来的两块十诫法典,它们在天使翅膀间那一股炽热的云雾和火花里写成,是上帝对以色列人最初的法律和约束。 据说约柜是一个里外用金包裹的皂荚木造的柜子,里面放着刻了十诫的两块石头板子、一根摩西的哥哥亚伦曾经用过的发芽的手杖、一个用金子作成的罐子,里面装着预表基督的隐藏的吗哪(圣经中的一种天降食物,看起来像是白色的豆子,滋味像是新油)。 约柜在后世的战火中失踪了,至今它是否存在对大数人来说仍是个谜,但有不少蛛丝马迹都指向埃塞俄比亚这片土地。1936年,一则新闻透露,法国一家保险公司接到中东一个神秘组织的投保,声称那个神秘失踪的约柜就藏在战火绵延的埃塞俄比亚,因为担心其在战争中意外受损,特意投保。 这个故事虽然从来没有被证实过,但是却勾起了人们对13世纪流传的一个民间传说的回忆:据说,巴比伦入侵、掠夺圣殿时,约柜被事先偷运出耶路撒冷,由所罗门王与示巴女王之子曼尼里克冒着生命危险安全转移。曼尼里克带着约柜来到埃塞俄比亚——其母的故乡,并留在那里,成为了埃塞俄比亚帝国的奠基人。 现在这个传闻被伊凡·卡列金证实了,传闻中神秘的约柜一直以来都是绵延了2800年之久的所罗门王朝的秘密财产,直到今天。 据说,蒙古贵族没有明显的坟墓,在尸体埋葬完成以后,会让数百匹马将其践踏并使其平整。然后,当场在母骆驼面前杀死它的小骆驼,把它的血撒在那片土地上。等到需要祭祀时,就牵着母骆驼到附近寻找,它停下脚步哭泣的地方就是坟墓。而母骆驼死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埋葬的确切地点。 而约柜的密藏方式似乎与这传说异曲同工,凭借着魔戒能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历代的埃塞俄比亚皇帝都会将约柜的具体位置告诉自己豢养的狮子,只有拥有所罗门印戒的人,也就是埃塞俄比亚皇位的正统继承者,才有机会得知这个秘密。 末代皇帝海尔·塞拉西的狮子被饲养在这狮子园内,而皇位却后继无人,这时候只有皇家御狮和它的后代才知道约柜的位置,所以即使埃塞俄比亚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内战与混乱中,约柜依然被完好地密藏着。 直到今天,他成为了第一个得以窥探到这个秘密的人,并将要如愿以偿地得到那些他视为目标的东西。 “太感谢了……”伊凡·卡列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像是一件天大的心事终于得了的解脱。“哦,还要谢谢你送来的那些资料,不然关于莉亚的那些事恐怕没那么好办,之后的计划也就无从开展。” “举手之劳。”公主淡淡地回答,“达成你的那些目的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荣幸之至。”伊凡·卡列金微笑着摊手。 “什么资料?什么计划?”一个炸雷一样的声音突然没来头地响起。伊凡·卡列金的脸猛一下子麻了,他循声望去,夏洛蒂正站在路口处,一张脸被涨得通红。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伊凡·卡列金·布罗戈诺夫斯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尽管声音里带着如此强烈的愤怒,也掩盖不住那像将要决堤的洪水般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