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曾建议我给它吃素呢。” “是想让它立地成佛吧,你试过吗?” “试过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怕它营养不良,更怕它哪会犯了肉瘾,拿我改善伙食。” “也是。” “猛兽不到饥饿,看不到本性。人不到困境绝境,也是看不到本性。”白川在意识里和海娜交流。 “你的悟性提高了。”海娜回复。 “人无法选择的境遇,无时不在逼出人灵魂的成色和本性。” “人世间就是个灵魂修炼场。”海娜补充。 “不说大猫了。说说我这次过来的目的。 我和你父亲以前合作石油生意。我生产,他转运和销售。一直合作愉快。 现在石油减产了。 我打算转行制造武器弹药。战争一直不断,武器弹药,供不应求。希望我们两家能再次联手合作。” “这个应该是政府做的事吧?我们做,会不会拉仇恨?” “我们不在武器弹药上标注任何标记,我们也不直接接触任何交战方,自然会有二道贩子下订单,购买。 管他替谁买的。我们只收钱。” “抱歉。我恐怕做不了这个生意。 即使再赚钱,钱再好赚。 我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 “没关系。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东西放不下。不做就不做。我去找别的投资人,合伙人。 告辞。见了你父亲,替我问好。” 那人带着大猫离开了。 “那家伙要去做军火商了。父亲在的话,也不会去做。”白川对海娜说。 “除了石油,毒品,没有比军火更赚钱的行业了吧?这转型转的。沙漠里造军火,倒是挺合适的。” “以前抢石油打仗,石油枯竭后,战争却没有减少。 不抢这个,就抢那个,地球人类从来没有停止争斗过。从不消停。” “说明大部分的人境界处于低水平,像父亲这类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也正是我们所做任务的意义所在吧。” “你真的不是原来的你了。” “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耶稣计划的意义所在。” “成长。” “对。成长。” “猛兽吃饱了,都会变得温顺。人吃饱了,会不会都变得善良呢?” “人不会。” “为什么?” “据我观察。人吃饱了,还会整别的事。就像刚才那个养大猫的。还会寻找别的刺激。” “人的欲望不仅仅是吃饱。人需要的太多。” “人会为满足自己欲望,不择手段,侵害别人。这就是恶。” “在地球上,好好修炼,直到不为欲望侵害他人。然后升级升维。这就是宇宙对人的要求。” “我们终于悟到了耶稣计划的精髓。” “别妄想携带着恶,逃离地球,逃离修行。只有修行升维一条路可走。” “修炼灵魂并不反欲望,而是反恶,而是反为欲望害他人。” “赞同。连我们这种见多识广的老灵魂都痛恨苦难,都差点要因吃苦而拒绝耶稣计划,何况这些在轮回中失忆茫然的灵魂。” “富贵贫贱全都是为考验灵魂而设的场景罢了。悟性才把灵魂分出高低来,穷富不能。这就是宇宙法则。” “我看看刚才那富豪上辈子做了什么,才成为富豪的。” 白川右手一挥,一段影像展开。 一个男人,显然是刚才那富豪的前世,趴在骆驼背上,昏昏欲睡。骆驼正走在沙漠中。 “这次把运回来的货物卖个好价钱,就能把欠财主的钱还清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家了。上天保佑一切顺利。”男人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然而男人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他半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躺在不远处的,一个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年轻男人。 显然对于经常走过沙漠的他来说,这种情形不稀奇,很多次都闭眼而过,这次他也又闭上了眼睛。 但向前几步后,他好像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好像觉得离走出沙漠不远,又好像想起这小伙子可能像他一样为生存奔波,家里还有等待他的父母老婆孩子,死在沙漠边缘太可惜。 总之他跳下骆驼,拿了一小瓶水,走到那将死的人面前,拧开盖子,给那人喂了几口水。 又把水瓶盖子拧上,把剩下半瓶水的瓶子放在地上,拍了拍那人的脸,说了一句:“还有半个时辰就能走出沙漠,不要死在这里啊。” 那人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好人,谢谢。” 男人挥了挥手,像是拒绝好人这个称呼,转身跳上骆驼,扬长而去。 地上的男人片刻后,爬起来,拿起水,跟着骆驼的足迹,慢慢走出了沙漠。 好像不是啥新奇故事,白川关上了影像。 “一个不自觉做了好人的人。” “这辈子又不自觉成了坏人。他的武器弹药会杀死很多无辜的和有罪的人。” “虽然救了人命,灵魂的境界却远不如你的父亲。” “偶然拯救银河系的功德,可能不如下雨借给需要的人一把伞。” “勿以善小而不为,表达的就是这个内涵吧。在于心的质地纯净而不在于事的价值大小。” “好像是这样吧。我们也只能悟到这种程度了。有待提高。” “地球人类被锁在了地球上,我们被锁在了耶稣计划里。 高境界之人少之又少,猴年马月才能让他们都脱离地球进入高维,而使我们脱离耶稣计划。 我们的修行之路和他们一样漫长。” “好在我们可以选择低难度人生。别闭门烦恼了,出去逛逛,享受生活吧。” “差点忘了自己是地球首富了。” 两人手牵手出了门,像一对普通地球人类的情侣。 他们发现住所附近有条河,风景优美,沿着河散散步,也是享受啊。 可能是天冷的原因,河边没人,空旷冷清宁静,两人反而更喜欢。 刚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水里有个人,在向深处走,马上就要灭顶。 “水里有个自杀的人。”白川说。 “还真是。” “我会游泳,我去把那人救上来。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可指望了。不知是不是上帝老头派给我们的活。” 白川脱掉外衣和鞋子,跳进水里,不由打了个冷颤。 “真是想不开,这么冷的天,跳什么河。” 很快游到那人身边,是个小伙子。白川拖起那人,就往岸边游,全然不顾那人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