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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初闻冰雪门,已无冰雪人(1 / 1)

寒泉冽也觉这些无须隐藏,回道:“九牧很多地方都曾出现过,出现过的都是四个天魔斥候,十六个普通天魔,因此我们推算,入侵的天魔分作了九队,九牧九城的每一城附近都是四个天魔斥候,十六个普通天魔。如果这个推算成立,那么他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们在找两颗陨石。” “陨石?十年前天之殇时,九牧落下的陨石何止千百,他们要找的是哪两颗?找陨石又干什么?” “其中一颗陨石是我,另一颗是我弟弟。” “陨……陨石?”贺祝惊道:“前辈明明是人,怎么会是陨石呢?” 寒泉冽给弟子解释一句:“大概就像圣兽大人也能化成人形一样吧。” 天上未置是否,只道:“关于陨石的事,只可你三人知道,万不可外传。”若是九牧人都与北地人相似,让他们帮忙寻找天下应该无妨,可天上不敢冒险。何况他都无处着手,九牧人又从何帮起?就算侥幸找到,九牧又该怎么通知他?万一天魔或有心人先他知道,反为不美。天魔兴师动众,九牧矛盾重重,怎敢冒险?是以天上只能依靠自己,同时,期望天下能尽快醒来。 何晓冰冷冷道:“恐怕说出去也没人信。” 天上郑重道:“最好不说。”话方出口,自觉语气不像作客之人,再解释道:“我在暗处,还可辗转帮助九牧,若被天魔知道我醒来,必会兴风作浪,大起波澜。” 何晓冰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帮上忙的人。” “现在的我的确不能。可假以时日,却未可知。”说罢,天上左手轻挥,本想以“时间长河”重现刚才他们对话那一幕,可根本不能。反使他胸口一阵剧痛,心血早涌上喉间。稍缓一阵,只好从背上抽出天剑,递给寒泉冽。 寒泉冽纳闷,但仍接过这柄古色生香、纹理殊异的长剑。可就在接过的那一刹那,只觉手上传来千钧之力,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撞倒在地。忙将天剑拄在地上,方才稳住身形,如此狼狈,实在从所未有。缓了一缓,震惊仍不能尽去:“竟有这般沉重的剑?!” 何晓冰也靠了过来,拿过一试也成满目震惊。寒泉冽将剑柄交还天上,道:“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说罢,望了贺祝一眼,重新入座。 贺祝开口道:“前辈,除过仅存的圣兽大人,九牧上能胜过天魔斥候的……”说着伸出四个指头。 天上猜测道:“四百?” 贺祝摇头。 天上见他这神情,已知不好:“四十?” 贺祝道:“应该还不足四十……” 天上猛地起身:“不足四十?!”三月前那曾经出现过的独木难支感瞬间占据心头,压得他又缓缓坐下。 “不过其中有不少前辈的修为远胜天魔斥候。” 天上道:“若在人数上不能远超天魔,恐怕也只会疲于奔波,就像冰目原眼下一样。”仍然不能安心,再问:“那算上圣兽呢?” 贺祝答道:“上古之战后,幸存的异兽也不会超过百个,其中圣兽大人不超过十个,当然,后者的修为也远超天魔斥候。为休养生息,异兽都已重归山林。但我想,若得知九牧现在的处境,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天上心道:“难怪村民老哥再没见过异兽。”开口道:“若是能有他们相助,的确对局势大为有利。” 何晓冰自语道:“我倒宁愿他们坐视不理,以免好心没好报。” 天上心下疑惑,但见眼前三人都神情复杂,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只好不再追问,也不便再提请异兽相助的话茬。 寒泉冽摇了摇头,接着道:“贺祝所说的情况只是眼下而已。近年来,各方势力已有不少出类拔萃的弟子,为了他们尽快成长,天之殇不久后,荆棘真人与不少门派达成一致,这些门派常年都有弟子在荆棘门中探讨道义,以期取长补短,每隔三年,弟子还会轮转一番,回来的弟子将所学所获带回门派中,前去接替的弟子则继续修习。如此轮转已有十年。” 听到这,何晓冰又开口了:“若也假以时日,九牧能胜过天魔斥候的人,必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她说出了寒泉冽一席话的本意,她也知这本不必说,可她就是看不惯眼前人看似在刻意掩饰却仍在不经意露出的那股至尊无上的王者之气。 天上心中忧愁,却不能表:“这样就好。”他深知,在九牧当下的环境中,天魔的实力还不足完全发挥,而天魔当中,远不止天魔斥候。可他更知,一个人的悲观只是悲观,许多人的悲观可就成了绝望,此忧愁自也不能表,又怎会在乎何晓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用词。 客厅中安静一会,贺祝只好再度开口:“天上前辈,你说的那个方法?” “天魔的确惧寒,所以十年前才会有无数天火降临,十年来九牧才会无雪,他们所做这一切都是在为大举降临九牧铺路,这一次天魔斥候闯入九牧也是如此,他们的目的绝不止寻找两颗陨石。我在客栈中说的方法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保证斩草除根,否则被他们逃脱,北地不但又会重新陷入被动,而且此计再不能奏效,将后患无穷。可眼下我能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这个方法还得依靠你们。” 寒泉冽也知天上之意,便作低头斟酌,可忽然间,他右手稍动,一股凛冽寒气毫无预兆的从掌心逸出,目标竟是正在酣睡的天相! 贺祝不知其意,正要去护那只无辜的幼兽,可他修为怎比得上一门之主的寒泉冽?不及出手,寒气已袭至幼兽身前,就在他惊呼之际,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道寒气忽然凝成一道实质冰霜,再不前进分毫;与此同时,一件披风挡在幼兽身前,这披风里苍蓝若朗朗乾坤,外曜黑如静谧夜色,其上有十四点星光正璀璨闪耀。 贺祝目瞪口呆一阵,才想起去看幼兽,正要上前,却被何晓冰喝住,冰美人气气道:“你没看到你师父收手了吗?” 虽然寒泉冽及时收手,可已唤出披风的天上还是不好受,刚才涌至吼间的心血再不能挡,沿嘴角流至下颌胡须之上。 寒泉冽收回右手,那道冰霜便化成丝丝缕缕冰霜之气,重新退回掌心。拱手道:“得罪了。” 天上道:“多谢门主留手。” “这份关爱不可能掺假,现在我可以相信你了。”原来刚才寒泉冽只是试探天上。得到答案,他才转入待客待友之道:“尊驾年岁几何?” 天上收回披风,却听到此问,也显愕然:“这个……” “那就算你和我同龄吧。”寒泉冽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须,呵呵一笑:“以后我就叫你天上兄弟吧。关于冰目原的事我可以如实告知,天上兄弟请问吧。” 天上思量片刻,问:“当日我所见除过门主和令师妹,还有一个与你们穿着不同的人。”问罢,抬袖擦了擦嘴角血迹。可就在这一瞬,何晓冰忽然怔怔呆看,恍惚一瞬间的发现竟让她那冰冷的双眸浮起暖慰。 “天上兄弟是说身穿雪白衣的姑娘吧。她属极沐寒人,有关她的事,我不(便说)……”寒泉冽拒绝的话不及出口,却听何晓冰抢着道:“师兄,木瑾师妹的事告诉他不妨。” 寒泉冽难解其情,可不好不听这个师妹的,硬生生收回前言,道:“她叫木瑾,是凌霜门前门主凌霜师姑的关门弟子,凌霜门弟子所穿衣服自然不是霜银色,而是雪白。” “贵门派叫傲雪门,怎会有一个凌霜门的师姑?” “这个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三十多年以前,北地只有一个门派,那就是由冰雪门圣祖成立的冰雪门,冰目原、极沐寒两城也都属冰雪门所辖。可在上古之战的最后,冰雪门圣祖和大多弟子都牺牲于大决战中,只有两位弟子幸存,一个是我师父傲雪老人,一个是我师姑凌霜老妪。在九牧清平几年后,二人在修行冰雪之力上产生了极大的争执,最后竟互相争夺起冰雪门门主之位,也导致冰雪门内部分裂成两派,一个是设立在冰目原、以我师父傲雪老人为门主的傲雪门,一个是设立在极沐寒、以凌霜师姑为门主的凌霜门。包括我在内的多名二代弟子虽然只是拜入傲雪门或凌霜门,但两门门主都是以师兄妹相称,我们做弟子的自然也不能少了礼数。”寒泉冽边说边看师妹,唯恐多说了什么,或者少说了什么。 何晓冰歪了歪头看似埋怨道:“师兄,你这么说谁能听懂啊。”寒泉冽所言纵使不十分清楚,可回答天上的问题也已足够,不过有所发现的何晓冰另有目的,是以才思敏捷的她要再做解释,对天上道:“我师父傲雪老人所习功法以冰霜之力见长,师姑凌霜老妪所习功法以寒雪之力见长,二人谁也不服谁,在旷日持久的针锋相对后,在贤历七年,师姑创立了凌霜门,意为寒雪之力能凌驾冰霜之力;师父创立了傲雪门,意为冰霜之力可以傲对寒雪之力。他二人的针锋相对不仅体现在门派的称呼、弟子修行的功法上,甚至体现在衣服上。所以你当日看到的木瑾师妹,才会穿着象征着寒雪之力的雪白衣服。” 天上问:“既然针锋相对至此,那日你仨人又怎会同行?” 一言触动何晓冰伤心,她稍稍撇过头去,不复刚才之敏捷。 寒泉冽接过话道:“虽然冰雪门从内部分裂为凌霜、傲雪两门,但对外还是只有一个冰雪门,两门弟子也常有同行,但那次同行并非寻常。就在北地大雪那日,师父他老人家殁于极沐寒城主府中,木瑾师妹奉命前来冰目原报丧。那日,在赶往极沐寒的路上,我们也曾见到求救讯号,可因极沐寒事不容耽搁,未能亲去,直到发现了骑着飞龙的天魔斥候,才知此事非门下弟子能够应付。” 贺祝诚恐天上不知前事后因,补充道:“于是师父和两位师姑出手拦下天魔斥候,并赶至村庄,解了村庄之危。也正是因为此,师父和师姑没能去极沐寒奔丧。” 天上也觉惋惜,恍惚一阵才道:“傲雪老人作为傲雪门门主,缘何会殁于极沐寒城主府?难道是被人陷害?而这便是九牧的矛盾之一?” “当然不是。”寒泉冽赶忙摆手,“师父逝世前正居城主之位,所以居住在极沐寒城主府中。” 何晓冰仍得补充解释:“师父师姑创立门派时曾有约定,每隔几年,两门选出三名弟子进行比试,以证明到底是傲雪门傲对寒雪,还是凌霜门凌驾冰霜。取胜一方,足以彰显其门主教导有方,便可毫无争议地坐上城主之位,领极沐寒、冰目原二城事。之前,城主之位二人轮换,不过自天之殇后,师姑隐居雪山,不问世事,比试再没举行过,这十年,城主之位一直由师父担任。” 天上心道:“若只是为了争夺门主或者城主之位,同在冰雪门不也可以各自收徒授道、仍定此约?何须将冰雪门一分为二?”虽未多问,却不免皱眉思量。 却被何晓冰收入眼底。她以为天上对此不屑,要维护二老。“他们才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不过因为刚才的发现,她的语气忽又不那么冰冷生硬:“你是外人,可能并不知道,城主其实是很辛苦的。” “上位者,任重而道远,是很辛苦。” 何晓冰顺着道:“是呀,师父、师姑人其实很好,可就是性格也像冰雪,有些乖戾冷傲,因此谁也不愿向对方低头。或许他们觉得,冰雪门已因他们的针锋相对一分为二,才用争夺的方法来选出一个城主,以避免北地的两城也因为他们变得不相往来。城主虽然辛苦,但却可以减少将冰雪门一分为二的愧疚,因此二人非要相争,并且对外一直只有一个冰雪门。” 天上暗道:“所谓见微知著,我一路所见北地百姓、门下弟子都那般淳善,足见城主为人师表,果真教导有方。能将这样的教化深入人心,可知他二人非名利中人,是真心以城主为己任。这样的人,怎会因针锋相对的私情不惜将冰雪门一分为二?两位门主本都出自冰雪门,功法能有多少不同?何至于谁也不服谁以至针锋相对?”自觉其中千丝万缕,一时不能尽知,只点头算做回应。 见天上点头后却不再问什么,何晓冰坐不住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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