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 张公公细细思索,道:“皇上没吃太后娘娘送来的药的那段时间日日都觉乏累,夜晚就寝总是多梦少眠,总是需要燃安眠香才得以入睡,后来白贵妃哄着皇上吃了药,这种状况才有所减缓。” 张公公道。 “张公公,太后娘娘送来的药可有药方或者药渣之类的?” 恭院正问道。 “并无,太后娘娘每每都是煎好了药才派宫人送来的,送来也将将得以入口,曜殿下勿怪,那药皇上入口之前咱家也是验过的,也是并无异样,咱家才敢让皇上喝的。” 张公公躬身道。 “皇兄是一国之君,入口的东西总该小心再小心的。” 周瑾川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忌,只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若是有药渣或者药方,这事就好办了,皇上的毒来的蹊跷,不排除是太后娘娘送来的药与我们开的药有相冲之效……” 恭院正猜疑道。 “此事不急,本王会向母后将药方要来,两位院正现在只需尽力医治皇兄便可。” 周瑾川给了他们一记定心丸。 “王爷……” 周瑾川又在寝宫中待了一刻钟,随风站在寝殿外欲言又止,模样有些着急。 “何事?” “王爷,阿兄那边传来消息,太后娘娘一个时辰前让身边的俞嬷嬷将江家姑娘带到宫里来了。” 周瑾川神色淡淡,藏在袖中的手却握了起来,他道:“如今人还在宫中?” 随风:“这倒没有,半个时辰前江三姑娘已经出宫去了,阿兄按照您的吩咐,将姑娘带到舒芳楼去了。” 周瑾川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这件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 随风一噎:“那,那刚刚您不是忙着处理皇上这边的事嘛?” “……” 周瑾川淡淡瞥了他一眼:“自行领罚。” “……是。” 知道江幼宜在舒芳楼等他,周瑾川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吩咐张公公皇帝若是醒了再派人来找他,随后就匆匆出宫往舒芳楼而去。 彼时江幼宜在舒芳楼三楼的茶室坐着等了他近半个时辰了。 江幼宜放下手中的点心,再次看向站在一旁抱胸闭目的随心,开口道: “那个,大哥,我还要在这里等多久?若是王爷没空的话,等有时间了咱们再约也是可以的……” 她出来这么久,阿母肯定会担心的。 周瑾川一进门就听见她这句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怎么?江三姑娘现如今是半分也没有耐心等本王吗?” 江幼宜:“……” 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这种话竟然还让他给听到了…… 随心在周瑾川出现后就闪身离开了茶室。 “自然不是了,王爷,若是平日臣女多久都能等,只是今儿个太后娘娘一早便将臣女召进宫了,臣女怕回去晚了,阿母会担心……” 江幼宜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解释道。 听着她这样解释,周瑾川的脸色才好了一些,想着好像也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被母后召入宫,他还将人留着这么久才过来见她…… 这么一想,周瑾川心下竟隐隐有了几分愧疚。 “咳……” 周瑾川摸了摸鼻子,有些别扭道: “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无碍,王爷,听说……您找我有事?” 江幼宜无意与他在这种事情上面拉扯,索性开门见山道。 “嗯,想必江三姑娘也知道这些日子京中的流言了罢?” 周瑾川也不废话。 江幼宜点头:“臣女知晓。” “此事是本王做得不够全面,才会让你遭受此等困扰,今后京中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流言了。” 江幼宜等了半晌,只听见周瑾川说这么一段话,而后又没了下文。 “那……臣女在此谢过王爷?” 江幼宜试探道。 “嗯。” “……” 江幼宜一时不知道周瑾川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王爷,有些话臣女不知该不该讲。” “你讲。” 周瑾川看向她。 “王爷年后若没什么事情,那便尽量少些去寺庙吧,臣女近些日子总能梦见些关于王爷不好的事情……恐王爷会有灾祸。” 江幼宜踌躇着说道,低垂的眼眸却闪过几分狡黠。 既然决定要利用周瑾川这个未来摄政王的身份,那她现在给他一点提示,就当是报酬了。 “本王知道了。” 周瑾川搭在膝上的手微动,她这样提醒自己,是不是说明她梦见过自己? 她梦见过他,知晓他会有危险,还说出来提醒他……这就是在关心他吧? 周瑾川虽知自己的身份容易引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的,他有些别扭地转过身去,耳尖却悄悄地红了一片。 想起上一世在醒觉寺他捂着伤口狼狈地坐在禅房门口的样子,江幼宜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抛开他的脾气不谈,人还是仗义的,而且他虽然嘴上不说,背地里却帮了他们江家挺多次的,她要不再多说点? “……?” 这样想着,江幼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他红透了的耳尖,张开的嘴又默默地闭上了,她有点自我怀疑。 她就只是说了一句会有灾祸而已,这厮不用气成这个样子吧,怎的还连耳朵都气红了? 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这尊大神可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要是说错什么惹得他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江幼宜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茶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王爷,时候不早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茶室里的气氛弥漫着几分尴尬,江幼宜挠了挠鼻尖,试探性地问道。 周瑾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本王让随心将你送回去。” “啊?不用不用,舒芳楼离将军府不远,臣女自己回去便可。” 江幼宜连忙拒绝。 周瑾川抿唇,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幼宜见他不说话,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提着裙尾慢慢挪出了茶室,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路上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真险,差点就要被他的眼神暗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