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带着乌雅真一进来，演武场中的众人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知情况的皇子们纷纷勒停了马，坐在马背上问九皇子： “九皇兄，这是何人？你怎么随便带人进来呢？” 九皇子像是炫耀宝贝一样给场上众人介绍道：“这是蒙古来的乌……乌将军，他的手下箭术厉害着呢，策表兄，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跟他们比！” 在乌雅真还没过来之前，九皇子和十皇子正在跟河间王世子周策比射箭，只是他们俩都是不爱骑马射箭的主儿，每每到了月末考试，他俩的骑射成绩都是垫底。 周策虽是纨绔世子，但他好歹也还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见着站在九皇子身后身材高大的乌雅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开口道： “信表弟别比不过我就找外人来帮忙，这要是让皇表伯知道了，怕是你又要挨骂了。” 九皇子听他提起皇帝，心中有些发憷，脸上露出几分羞恼，大声道： “你别管那么多，你是不是不敢跟他们比，所以才搬出我父皇来吓我，没想到你竟这般胆小，见着外人了反而怂了！” “这本就是咱们兄弟间的切磋，你现如今还叫上这群穿着奇怪的外人过来给自己撑场子，你才没种！更何况，我可不屑与这群草原莽汉比！” 周策轻嗤了一声，嘲讽道。 乌雅真听见周策这样说，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没有脾气的样子，他走上前来，说道： “这位公子，我虽不是你们中原人，但也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很抱歉突然闯入你们的切磋当中，但我很好奇，你会不会也同样比不过你口中的草原莽汉。” 话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紧随而来的江亦白听见乌雅真这番挑衅意味过于明显的话语，眉头皱了皱，他就知道乌雅真没安什么好心，正准备开口阻止这场闹剧，在场的世家公子们却按捺不住了，纷纷道： “开玩笑，我堂堂中原儿郎岂会比不过你们一群草原莽汉，比就比，世子爷，咱们就不带怕的！” “就是，世子爷，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 周策却没说话，河间王的封地就在梁川西北的西夏，蒙古夷狄前些年多扰西北边境，那时河间王妃得了皇帝应允，带着他回过西夏一段时日，短短一月间，他便没少听他的父王与手下人商议如何击退他们，耳濡目染下知道了蒙古人善骑射这件事的，他刚刚说完那话就后悔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多少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九皇子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他挠了挠脑袋，看向乌雅真： “乌将军，咱们这就是寻常的切磋，既然策表兄不愿，你便退下吧，我本就不爱骑射，技不如人也是正常的事儿，你别说这些话，本皇子不爱听！” 乌雅真扫了拧着眉看过来的周策一眼，噙着笑行了一礼： “遵命，九殿下。” “等等！谁说我不愿意！比就比，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莽汉能厉害到哪里去！” 周策脸色难看地叫住了乌雅真，虽是听说过北方夷狄善骑射，但他却从没真正见识过，今日倒是个机会，若是他们真如传言中那样骁勇善战，输给他们也不算丢脸！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周策眼神坚定地看向乌雅真，道： “来吧，只比射箭，我就不信我堂堂河间王世子会输给你们一群草原莽汉！” “……” 江亦白有些头疼地看向这一众群情激愤的世家公子们，真不知该说他们天真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站在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啊！他们怎么敢的！ 可是头疼归头疼，江亦白却又没办法开口去劝他们别跟乌雅真比，毕竟乌雅真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还要让他们忍气吞声的话，只怕话还没说出口就要让这群世家公子们给群起而攻之了。 江亦白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淡笑着让亲兵上场的乌雅真，低声跟身旁的陆尘说了几句话，陆尘点点头，转身快速离去了。 乌雅真察觉到了江亦白的视线，转过头来看着他，朝他露出了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笑容。 江亦白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听着周策一口答应了下来，乌雅真脸上的笑意渐深，他侧身看向一个身材矮小的亲卫，朝着周策扬了扬下巴，道：“脱里，去吧。” 那位名叫脱里的亲卫立马站了出来，周策看了他一眼，脸上立马沉了下来，说道： “怎么？你是看不上本世子，特地选了个矮子来羞辱本世子？” 乌雅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人不可貌相，世子爷您可别小看了本王这位亲兵，他曾经可是只用了一支箭就杀死三头饿狼，平常本王可不轻易让他与人比试的。” 周策脸色更难看了，他拿起面前的弓箭：“口说无凭，切磋一番就知道了！” 说完连射三箭，皆中靶心。 公子们见着他竟然三箭都中了靶心，不由欢呼了起来，脸上皆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乌雅真没说话，只站在那里看他表演。 脱里也没说话，甚至脸色都没变，径直走到周策身旁，拿起桌上另外一把弓，然后从箭筒里拿出两支箭，朝着刚刚他射过的那个靶子射了过去。 双箭齐发，带着破空的气势，直直地射穿了整个靶子。 脱里放下手中的弓箭，双眼带着几分蔑视看了周策一眼，一言不发地又站回了乌雅真身后。 原本还在叫嚣的世家公子们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靶心，一时间震惊得都忘了说话。 别说他们，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江亦白都有些难以置信，他看向乌雅真，心中警铃大作，他一直都知道蒙古人善骑射，却不知道他们的箭术竟精湛到这种地步，若是这样的人将来出现在战场上，只怕会是个难缠的劲敌！ 只这样想着，乌雅真说话了： “世子爷觉得我这亲卫箭术怎么样？可还能入您的眼？” 那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