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乌雅真挑眉，问道。 “这围场多年未曾修缮，不知不觉间竟让许多小老鼠在地底下打了洞，本王这些日子寻玉佩的时候找到了许多的老鼠洞，还抓住了两只老鼠，哎，巧了这不是，本王这玉佩啊，就在那两只小老鼠身上呢！乌雅将军你是不知道，那两只老鼠可比寻常老鼠难抓多了，本王费了老大劲才抓住呢！乌雅将军可要看看？” 周瑾川瞥了不远处的江亦白一眼，小酌了一口杯中的佳酿，噙着抹笑意对乌雅真说道。 乌雅真此刻品出了周瑾川这话中的几分深意来，心中带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只是周瑾川这引导的话语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他说不看，只怕会引来他们的怀疑，他只能忍住心下那股不快，笑道： “那便托了王爷的福，让本王开开眼罢！” “正好，也给在座各位大人开开眼，随风。” 他们的对话也落入了场上众人的耳中，除了事先知道内情的江家人和皇帝等人之外，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周瑾川朝随风使了个眼神，随风随即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便与多日不见踪影的随心一块抬了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笼子进来。 笼子有半人高，黑布在篝火的映射下隐隐绰绰地透出两团挣扎的影子。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怎的这么大一个？” 坐在下首的众臣纷纷围上前来，好奇又害怕地盯着笼子。 有好事者伸出手将黑布掀开来，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笼中的东西一片血肉模糊，还有不少白色的虫子在上面蠕动，有人被这一幕恶心得吐了出来，原本好奇的众人连忙远离了笼子。 没了视线阻挡，离笼子不远的乌雅真一下子就看见笼中物为何物，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王上？是王上！阿衮列，是王上！救救我们啊，王上！” 那半人高的笼子里分明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他们身上穿着蒙古特有的服装，头上的辫子沾满了血迹，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其中一人在看见乌雅真的时候，那张糊满了污血的脸上这才终于有了几分波动，沙哑难听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了出来，他从笼中伸出手来，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朝着乌雅真喊道。 周瑾川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笑着问道： “乌雅将军怎的脸色这般难看？这两只老鼠可是本王花了将近五日才抓来的呢！” “周曜，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雅真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双鹰眼微微眯起，络腮胡下的薄唇紧抿着，他看向周瑾川，声音沉沉地质问道。 “乌雅将军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识他们？” 周瑾川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他甚至还站起身，提着酒壶靠在那笼子边上。 “这分明是我蒙古的子民，周曜，你这是想坏了我蒙古一族与你们梁川的平和吗？” 乌雅真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怒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提起刀来砍了周瑾川。 “乌雅将军这是什么话，不过两个微不足道的老鼠，哪里会破坏了我们两方的平和？” 周瑾川笑着，垂眼去看那挣扎着伸出手还想要乌雅真救他们的血人，抬脚就往他没了指甲的手指上碾了上去，随即在那人沙哑的惨叫声中，将酒壶里的酒都往他们的伤口上倒了下去。 “乌雅将军，这两只老鼠破坏了围场，还偷了本王的玉佩，本王自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的，像这样没有半分用处的老鼠，乌雅将军不如将他们交与本王，让本王替你处理了，这些事本王和皇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周瑾川脸上的笑意渐深，话语中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 乌雅真现在总算知道，周瑾川口中那枚丢了的玉佩只是个借口，目的就是为了借着这笼中二人之名敲打他，不该他肖想的东西，别肖想。 “乌雅将军，你说这是你蒙古族的子民，朕倒是不知道你们蒙古族的人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在朕梁川的地盘上挖密道，在朕梁川的围场里偷猎，难道你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皇帝见着周瑾川的威胁到了位，坐在上位沉着脸开口道。 乌雅真对周瑾川怒目而视，只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现在的局势对他十分不利，若是他为了这两个贱民与梁川皇帝撕破了脸，别说以后找机会攻下梁川了，只怕他今日能不能离开这围场都还是个问题。 思及此处，乌雅真脸上的怒色敛了下来，他目光沉沉地看向笼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两人，道： “皇上见谅，是臣喝醉了酒，糊涂了，这二人的长相不像是我蒙古一族，反而更像北部女真一族，曜王言之有理，若这真是我蒙古族的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臣也该手刃了他们再自请皇上降罪才是，何谈为了这两个微不足道的老鼠坏了我们两方的平和！” 笼中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惨叫了，原本看见乌雅真升起的希望，在听见他这话之后也熄灭了，他靠在笼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周瑾川脸上的笑意不减，他拿着酒壶走到乌雅真面前，替他斟了一杯酒，看向皇帝道： “皇兄，乌雅将军治下甚严，本王也相信乌雅将军绝对不会纵容族中人做这般坏规矩的事情，这事说不准真是臣弟错怪了乌雅将军呢！乌雅将军，你说是或不是？” 乌雅真冷眼看着周瑾川和皇帝二人一唱一和，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见着周瑾川问自己，他挤出一抹笑，道： “曜王爷说的没错！” 周瑾川轻哼，一双凤眸低垂，直直地看向乌雅真腰间嵌满宝石的弯刀： “既然如此，那这二人便没有留着的意义了，听闻乌雅将军腰间这把弯刀是用千年寒铁所制，削铁如泥见血封喉，不知乌雅将军可借给本王一试，让本王开开眼？” 乌雅真抬眼去看他，抬手将腰间的弯刀取了下来扔在桌上： “既然曜王爷看上了，本王将它赠予王爷便是，哪里还需要说借？” “这可不行，这可是乌雅将军的爱刀，本王怎好夺人所爱？” “一件物什，谈不上夺人所好，曜王爷收下罢！” 周瑾川笑着将弯刀从桌上拿起：“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说着弯刀在他手中出鞘，刀尖闪着寒光，在篝火的映衬下显露出几分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