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稳婆眼疾手快地将婴儿身上的脐带剪断,苗妈妈接过婴儿放到盛着温水的盆中,接过侍女手中的热毛巾替她洗净身上的污秽,再清理干净她嘴里的羊水后,重重地拍了拍婴儿的脚底。 “哇——” 小姑娘扁了嘴,随即一道嘹亮的哭声瞬间传出了暖阁。 “生了!” 门外的顾氏等人终于是松了口气,站在门口的白挚更是红了眼眶。 不多时,苗妈妈抱着婴儿出来,喜上眉梢道: “少君,夫人,是个姑娘!” 顾氏和陈氏几人连忙围了上去,瞧着苗妈妈怀里的小娃娃忍不住笑开了颜。 “阿月呢,阿月怎么样了?” 白挚颤着手摸了摸襁褓里刚出生的小姑娘,红彤彤皱巴巴脸上还是难掩与江惜月相似的眉眼,他抹了一把挂在眼睫上的泪水,问苗妈妈。 “少夫人也无事,不过是累晕过去了,等过一阵子醒来就好了。” 苗妈妈将怀中的小姑娘往白挚面前递了递:“少君可要抱抱?” 迅哥儿和璐姐儿出生后白挚也抱得频繁,所以苗妈妈将怀里的小姑娘递过来的时候他抱得还算熟练。 小姑娘的大眼睛像是干净澄澈的黑曜石,小手蜷成拳头状贴在身前,她在父亲的怀中哼哼唧唧了两声,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陈氏看着白挚怀中的小娃娃,合着双手喃喃道。 江幼宜站在顾氏身后,见着苗妈妈又准备进产房里,连忙拉住她,有些紧张地小声问道: “阿姐没有大出血的情况吧?” 苗妈妈看了一眼围着小姑娘的陈氏几人,亦是小声地在江幼宜耳边道: “宜姑娘放心,少夫人确有些出血的状况,不过得亏姑娘您请了苏太医来,有他在,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苗妈妈这样说,江幼宜紧张的神色终于是松了下来,她感激地对苗妈妈道: “多谢妈妈相告。” 苗妈妈笑着朝她点点头,又轻手轻脚地入了产房。 江惜月生了个姑娘的消息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传遍了阖府上下,就连在书房与周瑾川议事的白相也知道了。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一早钦天监监正便说东方有紫气翻涌,早上贵妃娘娘产下皇子,晚上白少夫人又得贵女,右相你如今可是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了。” 周瑾川浅笑着向白相道喜,白相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摸着胡子哈哈大笑着,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贺: “谢王爷相贺,谢王爷相贺!”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就不多叨扰了,下午和右相探讨的事情等本王过几日入宫问过皇兄再给你答复,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几位皇子的实力都摆在那里,中宫的位置由谁来坐全凭本事,这些事情也端看皇兄如何抉择,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周瑾川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下官明白,如今快到传晚膳的时候了,若是王爷不嫌弃的话,留在下官府上用了晚膳再回去罢?” 白相收了收脸上的笑意,例行客气地问了一嘴。 周瑾川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正准备迈出门的步伐听见这话猛地一顿,嘴角噙着笑站在了原地: “既然右相这般热情邀约,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白相像是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愣了一瞬,便引着他往正厅去,随后对着长随使了个眼神。 长随明了,躬身离开了。 周瑾川原本是存了还能多见见江幼宜的心思才在相府留久些的,只是直到用完了晚膳,又赖在相府与白相喝了好几盏茶,他都没能见到江幼宜一面。 与苏太医一起来的李院正在进了门之后便被白挚安排到侧院休息去了,他在侧院等了几个时辰,期间也有侍女给他送吃食和茶水,他还小睡了一阵子,直到天擦黑了也没人来寻他,李院正甚至还有些懵,一度以为自己今日出来是休假来了。 直至苏太医从产房出来,白挚和江幼宜才想起侧院还有个李院正在等着,陈氏并不知道李院正也一并来了相府,顾氏在看见李院正的时候怔了怔,眼神半带疑惑地看向江幼宜,还以为李院正也是自家姑娘给请来的。 江幼宜一拍脑门,她怎的把李院正给忘了! “两位太医辛苦了,若是不急着回宫中的话就先留下来吃顿便饭?” 江惜月的身子没了大碍,苏太医也就完成了他今日的使命,帮江惜月接生的两位稳婆陈氏让管家给她们一份丰厚的报酬就送出府去了,而产房里帮忙的嬷嬷侍女们也被好好奖赏了一番。 苏太医与李院正对视了一眼,还是礼貌回绝了。 江幼宜知道李院正是周瑾川叫出来替她检查伤口的,如今更不好拂了他的心意,忙开口对李院正道: “不知我背后的伤口还需用药否,可否烦请院正大人帮我瞧瞧?” 李院正等了一下午,只等她说这句话。 “李院正,请往这边来。” 顾氏与江幼宜带着李院正又入了侧院。 “江姑娘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夫人只需要多加留意姑娘体内的旧疾和寒症,好好调养即可,上次本官给夫人的药剂等姑娘吃完了,她身上的伤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待伤疤脱落了再用玉颜膏加以修复,假以时日江姑娘身上的伤口定会恢复如初的。” 半刻钟后,李医正与江幼宜自厢房里出来,对顾氏道。 顾氏点点头,表示明白。 —— 江惜月母女平安,原本被关着的白婧再次被她身边的听雪提了起来,几近戌时,暖阁的灯火依旧通明。 江惜月已经醒来了,她抱着小姑娘半躺在榻上喂奶,白挚洗漱了一番,彼时正坐在她身边,将迅哥儿和璐姐儿齐齐抱在身上。 白婧一整天都被绑着,身上的衣物早就凌乱不堪,原本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两个明显的掌印,看起来狼狈的很。 她被陆嬷嬷押着进来,在看清坐在榻边的白挚时,白婧脸上的镇静就彻底绷不住了,她目眦欲裂地瞪着白挚,试图挣脱陆嬷嬷的钳制。 “白挚!你凭什么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