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尹氏家族比往日显得格外热闹,整个家族均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处处悬挂着红色的帷幔,还有许多的商富巨贾和达官贵族提着礼品络绎不绝地走了过来……尹天雄站在大门前,接纳着每一个前来道喜的宾客,而尹天虎却并没有出现在尹氏家族的大门前。 尹天雄接纳了最后一位宾客,便转过身慢慢地拾级而上,当他走进大门前,忽然发现门外的人群居然有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只见和尚神情专注地看着尹氏家族,口中默默地念诵着经文,手上轻轻地拨动着佛珠,而内心却是跌宕起伏。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天象?今天可是一个黄道吉日,无论是破土建造,还是婚丧嫁娶,均可以在今天举行,怎么会有一丝凶光笼罩着尹氏家族?还是笼罩在尹氏家族的内屋,莫非尹氏家族的内屋有着什么秘密?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束黑色的光芒正悄然无声地溜进了尹氏家族的内屋,也正是这道黑色的光芒,让尹氏家族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老爷,生了……夫人生了……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钱妈妈抱着一个还在哭闹的婴儿喜笑颜开地跑出来,并迫不及待地将婴儿递了出去。 尹天雄接过孩子,神情凝重地看着孩子,道:“钱妈,您现在就去一趟省城,让福叔赶紧过来一趟,我怎么感觉这个孩子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钱妈妈慢慢地走上前,仔细的盯着孩子,道:“老爷,您这么一说,老身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转过身,看着庭院中的一棵老槐树,惊声尖叫的道:“老爷,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恐怕是要报仇的……” 尹天雄连忙把孩子放在地上,并接连往后退了几步,道:“钱妈,您说的是那个二十一年前的双瞳男孩,可是那个男孩是夭折的,我们尹氏家族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当年,大嫂于凌晨时分生下了一个怪异的男孩,村里的‘神婆’王半仙便嘱咐我们,务必在起尸前夕,一定要把孩子扔进长河里,或者将孩子与死者一起下葬,大哥和大嫂都没有采纳王半仙的意见,于是将孩子保留了下来,却没想到,孩子于六年后,自焚于一堆草垛中……孩子的夭折,不仅给大哥和大嫂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而且冲击了尹氏家族的安宁。被冲击后的尹氏家族便开始出现一些讲不清道不明的事件。” 钱妈妈抱起地上的孩子,将他放置在槐树底下,道:“畜生,当年没有把你扔进长河里,那是老爷一时心慈手软,如今可没有人再救你了。”她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水池中微微荡起涟漪的浪花,道:“老爷,有些事情,您不适合做,还是由老身来执行吧,如果现在不把这个畜生溺死,他一定会是尹氏家族最大的祸患,当年,正是因为老爷没有将他溺死,所以才出现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在这个家里待了这么多年,如今都快六十岁了,也活够了,现在我就把溺死在这个水池中,以免尹氏家族继续遭受其他的祸端。” 尹天雄转过身,强忍住内心的不舍和痛苦,随后举起右手,道:“钱妈妈,有劳您了……”他听闻身后传来的啼哭声,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儿啊,不是爸爸不要你,只是你真的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家族,因为这个家族出现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如果你现在来了,肯定会遭受太多的误解,所以,儿啊,你还是回去吧,如果可以第二次投胎,你一定要选择一个更好的家族,例如长河东岸的罗姓家族,亦或是王氏家族。” “钱妈妈,不要溺死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隋氏不顾生产后的虚弱,急匆匆地跑出来,左手扶住门框,哀求的道:“相公,你快叫钱妈妈住手,不要溺死我的孩子,相公……” 尹天雄慢慢地走到隋氏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夫人,这个家族遭受了太多的厄运,我不能让这个家族毁在我的手里。当年,大哥和大嫂就是没有听从‘王神仙’的意见,才导致了一些诡秘事件的发生,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件,或许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也听闻了一些。”他一把甩开隋氏,便转过身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杏儿,把你的主子扶进去,没有我指令,别放她出来!钱妈妈,动手……” 钱妈妈抬起右手十分疼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而口中却是无比恶毒的说道:“孩子,你才来尹氏家族,而我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了四十几年,所以,趁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回去吧,只是在路上要留点心,千万不要遇到一个与你要水喝的老太太,因为……因为她不是一个好人。”钱妈妈说话期间,果断地把孩子摁进了水中…… 他们的这些举措,不仅惊动了四合院里的宾客,而且还招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那些宾客纷纷跑到后院,欲一探究竟,为何如此这般喧哗?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尹氏家族的掌权者尹天雄竟然命令仆人溺死刚刚出生的孩子!而尹天雄的妻子隋氏则衣冠不整且虚弱的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溺死的事实,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或许,他是一个上天派下来的天使,亦或许是从地狱逃出来的魔鬼,现在将他溺死,可能是他最好的归宿。只是,无论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魔”,现在都不应该将其溺死,因为尹氏家族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长河的东、西两岸,更成为了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倘若他真的的是一个“人”,现在将其溺死,尹氏家族一定会承受更大的折磨,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魔”,尹氏家族可能会遭受更大的惩罚。 然而,面对尹氏家族的所作所为,和尚却无动于衷,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执行尹天雄命令的钱妈妈。自从进了这扇门之后,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面前的这位老妪,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当他绞尽脑汁搜寻记忆的时候,一阵极具邪魅的阴风慢慢地吹过他的面前……这不正是当年的那股阴风吗?当年,长河畔发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洪水,百里良田颗粒无收,受灾的民众更是比比皆是,面对受灾的民众,长河东、西两岸的四大家族纷纷开仓放粮,旨在能挽救更多的生命。四大家族的仁爱,却招来了一些无良的黑心商贩,他们不仅哄抬物价,而且在受灾的民众中散布谣言,称此次的洪水不仅降低了农家湖的水位,更冲出了一座隐藏在农家湖底的千年古墓,根据打捞上来的人群介绍,古墓内的陪葬品价值连城,若谁据为己有,将可成为第二个“沈万三”。 此番谣言一经流出,便在民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些正义的民众认为:无论农家湖底是否存在古墓,普通的市井百姓或地痞流氓均不能擅自打捞,因为那是属于国有资产,应该由国家派遣专业的打捞人员前来作业,一是为了保护文物的流失,二是为了更好的研究前朝的历史,三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和安全;而有些利益熏心的民众则认为:现在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每天依靠四大家族施舍的小米粥勉强度日,还有什么是值得留念的,趁现在还有一口气,为何不去博一博呢?还有一些民众则成为了两大势力的支持者,或者说是两大势力的牺牲品。每一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计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自身前往农家湖,因为农家湖的水面漂浮着大量的死鱼,以及一些被丢弃的牲畜,从而导致农家湖的水面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郁的臭味……直到有一天,一个放牛的老者失魂落魄地跑进村庄,并大声的呼喊,尹氏家族的仆人死在了农家湖里。 尹氏家族听闻老者的呼喊,遂连忙前往农家湖,果真看到尹氏家族的仆人漂浮在一群死鱼中,而这个仆人正是已经失踪几天的钱妈妈。她的死亡,却令尹氏家族的每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向老实本分的钱妈妈怎么会淹死在农家湖里?难道她也听信了那些谣言?还是说尹氏家族对她太苛刻了?亦或是她也想独吞农家湖底古墓中的陪葬品?只是,目前农家湖底是否存在着古墓,任何人都不得知,仅仅是一些谣言而已,即使真的存在着古墓,那也不是她一个老妇人就可以去打捞的。毕竟农家湖的水位始终都保持在几十米以上,若是遇到暴雨,农家湖的水位很有可能会超过一百米,最为重要的是农家湖几十年来都没有干涸,所以,农家湖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愿意去冒险。而她却莫名其妙地淹死在农家湖里,莫非着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玄空圣僧,您也来了,今天是尹氏家族添丁的日子,只是这个孩子格外的与众不同,因为他是天生双瞳,很多人都说这个孩子不能留,所以,我命令钱妈妈将他溺死,这样才能保我尹氏家族。”尹天雄挤出人群,慢慢地走到和尚的面前,道:“玄空圣僧,您乃出家人,亦是得道高僧,对此,您有什么高见?” “善哉善哉……高见谈不上,不过……”玄空拾级而下,慢慢地走到水池旁,仔细地端详着奄奄一息的孩子,道:“不过,贫僧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四十九年前的一个夜晚,尹氏家族不顾罗姓家族的反对,坚决要把死者葬进罗姓家族的祖坟群中,按照理论上讲,这已经是违背了道德,但是更违背天理的是当初在下葬的时候,居然发生了‘压棺’的事件。尹氏家族明明知道墓穴的下面已经有一位死者了,但是尹氏家族还是将死者葬了下去,随后便发生了‘下雨天前来讨水喝的老妇人’和‘尹氏家族地下室传出歌声’的诡异事件,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为诡异的事件,最为诡异的事件还属白胡子老爷爷和破晓前出生的双瞳男孩。” “当年,在长河西岸有一个号称‘神婆’的王姓老妇人,她一口咬定这个双瞳男孩会灭了尹氏家族的满门,故而,坚持要你的大哥和大嫂把双瞳男孩扔进长河里,或是随着你的姑妈一起下葬,你的大哥和大嫂念在是一个男孩,于是没有将男孩处死,而是连夜回到了乡下的农村。你的大嫂以为这件事就此会结束,却没想到这个双瞳男孩还是逃不掉死神的追捕,于六年后的一个秋天,他一个人点燃了一堆草垛,随后便钻了进去……待村里的邻居灭掉火种后,只见一个烧焦的幼小的尸体卷曲在一片灰烬上,当天晚上,你的大嫂用丝袜吊死在厢房,而你的大哥见婆娘和孩子都死于非命,最终撞死在尹斌赟的墓碑上,临死之前还留下了遗言: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现在他们要找尹氏家族寻仇了。” 玄空接过钱妈妈怀中的孩子,右手食指轻轻地按压在孩子的脑门上,道:“贫僧不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是谁,但是贫僧可以非常负责任告诉你,尹氏家族本来是汉水流域的一个贫困佃户,只是尹氏家族的祖先与长河东岸的罗姓家族存在着一星半点儿的瓜葛,所以,才让尹氏家族的祖先作出了一个深远而愚蠢的决策。尹氏家族的祖先想到依靠佃户的身份,根本无法继续在汉水流域生存下去,而且汉水流域的财主与罗姓家族的地主存在着经济上的往来,故而,尹氏家族的祖先便向汉水流域的财主提出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的念想。汉水流域的财主听闻着他提出的议案,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尹氏家族的祖先出去混好了,那么汉水流域的财主可能会沾点光,倘若尹氏家族的祖先出去没有混好,甚至返回了汉水流域,那么汉水流域的所有人都会说财主的不是。汉水流域的财主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让尹氏家族的祖先出去闯一闯,如果尹氏家族的祖先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写信一一相告,如果真的连生存都成了困难,尹氏家族的祖先可以返回汉水流域。” “尹氏家族的祖先感恩戴德的谢过财主,并饱含热泪的接过财主手中的盘缠,于午饭过后,便举家离开了汉水流域。起初,尹氏家族的祖先连续在汉水流域漂泊了几个月,始终都没有找到一个理想中的栖息之所,于是,尹氏家族只能继续在汉水流域漂泊。直到有一天,尹氏家族的大儿子放牛回来,他告诉家中的族人,今天下午放牛之际,无意中走到了一个好地方,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而另一边则是一条宽约四五米的河流。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倘若尹氏家族举家搬迁到那里,不仅可以拥有大片肥沃但是土地,而且还可以拥有河流的管辖权,至少,尹氏家族不必再为了什么鱼类而发愁。尹氏家族听完他的建议,遂作出了一个大胆而惊人的举措:即立刻举家搬迁到此。然而,当尹氏家族的祖先抵达的时候,不禁大跌眼镜,因为左边的田野确实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可是它却生长着一人高的芦苇和杂草,其中还掺杂着一些不知其名的灌木,如果想要开垦这片土地,那还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按照尹氏家族目前的人力和物力,还不足以开垦这片荒地,如果没有及时举家搬迁于此,那么尹氏家族还会在汉水流域漂泊下去。最为重要的是寒冬即将来临,仅仅依靠汉水流域的几间茅草屋,根本就无法度过寒冬。面对眼下的窘境,尹氏家族的祖先还是决定举家搬迁。” 玄空和尚慢慢地走到四合院的东南角,并用力地挪开一块石头,道:“尹氏家族从千里之外的汉水流域搬迁至长河西岸,并在长河西岸村民的帮助下度过了第一个寒冬,于次年的春天开始着重的开垦荒地,当长河东岸的罗姓家族得知此消息后,罗姓家族的地主率先派出了金鸡九队所有的劳动力,旨在让尹氏家族在长河西岸过上第一个丰收年,罗姓家族的地主偶尔路过长河西岸时,看着田间劳作的农户,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却又被一股忧愁萦绕在心头,如果尹氏家族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那么今年的冬天,尹氏家族还是要借宿其他的村民家中。于是罗姓家族的地主派出了金鸡十队的泥瓦匠,当第一间土砖房被建造起来后,罗姓家族的地主亲自点燃了第一串鞭炮,还有长河西岸村民纷纷送去了礼金或鞭炮,以表示尹氏家族正式成为长河西岸的一户人家,而尹氏家族也没有令长河西岸的村民失望,一代接着一代,前赴后继地开垦长河西岸的荒地,修建尹氏家族的四合院,直到这个重担落到了尹斌赟的手中,方才休罢。” 他慢慢地走到尹天雄的面前,并指着四合院下面的土层,道:“在四合院堂屋的正中央,深埋着一块罗姓家族的墓碑,而这块墓碑正是罗姓家族地主的墓碑,明天正午时分,你差人把它挖出来,并以丧葬的最高礼仪埋葬在罗姓家族的祖坟上。记住,罗姓家族地主的坟墓位于罗姓家族祖坟的第二排的第一个。只要尹氏家族的后人完成了这件事,或许尹氏家族就会一帆风顺了,至于白胡子老爷爷和双瞳男孩,还有下雨天前来讨水喝的老妇人,贫僧会为他们念诵《往生咒》,指引他们早日登上极乐世界。而眼下就是要着力解决这个双瞳男孩和钱妈妈的事情。” 尹天雄抱着孩子,慢慢地走到玄空和尚的身旁,道:“玄空师父,您刚才说钱妈妈于一年前就已经淹死在农家湖里,可是我们把她打捞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死者根本就不是钱妈妈,而是一个欲想盗掘古墓的女人,因为在女人的身旁,还有一个死者,经现场的群众反映,他们是一对逃荒的夫妻,在长河西岸以卖红薯为生。” 玄空师父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便走到钱妈妈的身旁,道:“难道你没有闻到钱妈妈身上有一股死鱼的气息吗?这一年多来,她每天都在吸食着长河西岸所有的壮丁的阳气,其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死鱼味道,而且她居心叵测,在长河西岸散布着各种不成立的谣言,让长河西岸的群众相信尹氏家族真的存在着一些诡异的事件。她的这些小伎俩,只需要在你们尹氏家族的乾位和坤位上种植一棵柳树和一棵桃树便能轻易化解了。” 他看了看面生惧色的钱妈妈,便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庭院中的老槐树,道:“这棵老槐树的下面,便是钱妈妈的亡灵,你差人来把她挖开,我要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钱妈妈连忙挤出人群,便重重地跪倒玄空师父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圣僧,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奴家也不想继续苟活在这个家族,这都是雷大人和尹斌赟姥爷的旨意,奴家真的不敢违抗他们两位大人的旨意……圣僧,请您念在我没有害过人的情面上,您大发慈悲的放过我吧……”她转过身,双手紧紧地抱着尹天雄的左腿,道:“老爷,您快求求圣僧,求圣僧放过奴家,奴家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老爷,奴家求您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一个身批袈裟的和尚杵着禅杖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走到玄空师父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小僧见过玄空主持,不知玄空主持要小僧前来所为何事?” 玄空师父从怀中掏出一张禅符贴在老槐树上,并从金钵中取出一把香炉灰散在地上,道:“空相主持,有些事情为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他们是与你息息相关的人,所以,他们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处理吧,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或是解不开的谜题,为师可以为你指点一二。” 空相主持微微鞠了一躬,便慢慢地走到老槐树前,看着地上的符咒,随后盘腿坐在蒲团上,道:“佛说佛生一像,众生皆众像,世间本无善恶,只因皆七苦。这七苦中最苦的莫过于一个‘贪’字。纵观历史,多少英雄豪杰,绿林草莽,都输给了一个‘贪’字;又纵观滚滚红尘,多少痴男怨女,而输给了一个了‘情’字。这说明这个‘贪’字,确实是人心最初的苦衷。若人心没有了贪,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苦难了。” 他站起身,对尹天雄微微鞠了一躬,便慢慢地退出人群,道:“施主,现在正是正午时分,施主可以按照玄空主持说的去做了。”他闭上眼睛,口中轻轻地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一直停留在这个家族,不肯离开,只因你心中还有残存着一股意念,或许现在这股意念是该平息了,佛会原谅你前世的所作所为,更会为你指引一条通往极乐世界的道路……” “罗生辉,你不用在众人面前演戏了!你以为你出家当了几年的和尚,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得道高僧?我告诉你,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六根不干净的和尚……”一个相貌俊俏、身材婀娜的女人挤出人群,并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出来,道:“罗生辉,那天在嵩山的时候,你以一个得道高僧的身份对我们普度众法,不仅令我彻底地对你死了心,而且也让我失去了武大汉这个好男人……罗生辉,我诅咒你,你永远都不会得道成佛,更不会得到尹氏家族二小姐的谅解!” “钱妈妈”见女人走了进来,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遂连忙跑过去,道:“王小姐,您救救我吧……虽然我于一年前就淹死在农家湖里,可是这一年来,我从未害过任何人,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尹氏家族的事情。”她抬起头,仰望着王小姐冷淡的嘴脸,不禁落寞地站起身,便慢慢地走到老槐树前蹲了下来,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淹死在农家湖的吗?还以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生活在尹氏家族?也罢!也罢!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作好心理准备,因为这是一个非常诡秘且恐惧的事件。” 四年前,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联姻后,尹天雄为了能够得到长河西岸大片土地的主权,不惜与一些奸商勾结,以最低成交价购买长河西岸的大片土地,然后以高价售卖给一些贫困的农户。可是令尹天雄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最低成交价购买回来的土地,根本就没有多少农户购买得起,从而造成大量的土地流失,也更进一步的加剧了尹氏家族的财政亏空。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尹天雄不仅没有想任何办法去解决,反而冒出了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在长河西岸修建道路和架设桥梁。虽然他的这个想法获得了很多人的拥护,也得到了隋氏家族的大力支持,但是面对一个财政亏空的家族,尹天雄显得格外力不从心,无奈之下,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农家湖。 因为在长河西岸,一直流传着一个这样的传说:农家湖底深埋着一座千年古墓,而古墓从未被盗取过,据说古墓里面的陪葬品价值连城。长河西岸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这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可是尹氏家族的大少爷尹天雄却对此深信不疑,而且一直认为如果尹氏家族可以将其据为己有,那么尹氏家族可能会永远摆脱贫困的窘境,于是尹天雄在“黑市”购买了一批潜水装备,为潜入农家湖盗取古墓作前期的准备……然而,他在由谁潜入农家湖而发愁了,毕竟尹氏家族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如果由那些青年的壮丁潜入农家湖,那么就没有人下地干活了,如果由一些年长的老者潜入农家湖,那好像又显得不是特别合适。正当他在发愁之际,他的兄弟尹天虎出了一个比馊稀饭还要馊的主意,那就是让我潜入农家湖。我是一个临近六十花甲的老人,怎么可能潜入农家湖。而尹天雄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是一个职业潜水员,故而,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毅然决然的要我潜入农家湖。当我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起初,我还是蛮高兴的,因为对于一个丢了几十年的老水手而言,临近一个花甲之年,还能再次潜水,那绝对是一种实至名归的荣誉,而且尹天雄和尹天虎兄弟俩均一致承诺,倘若我可以探测到古墓的具体方位,甚至还能从古墓中带出一两件古玩,那么他们兄弟俩会将尹氏家族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由我进行支配,更让我以座上宾的身份领导尹氏家族。 他们兄弟二人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甚至让我几度彻夜难眠,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兄弟二人,不仅我不能继续待在尹氏家族,而且尹氏家族这些年来所发生的诡秘事件,有可能都会算在我的头上,因为谁也不想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经过几天的思考,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放弃,选择答应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但前提是由于我已经三十八年都没有潜水了,在潜入农家湖之前,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恢复训练。当我训练到一半时,尹天虎便强迫我下水,为了可以继续待在这个家族,也为了能够实现我内心的小算盘,在一个闷热且大风的夜晚,我背着潜水装备悄悄地潜进了农家湖。起初还并未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越往下潜,水的压强就越大,而且下潜到大约十米深的时候,湖底出现了很多的暗礁,并伴随着一股股暗流,当时,我便想退出,毕竟无论生活怎么穷困潦倒,总比死了要好,这也验证了那句古训: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打定主意后,我便潜出了水面,并慌称农家湖底根本就没有什么古墓,这仅仅是长河西岸的一个传说罢了。然而,尹天雄不仅没有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而且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再次强迫我潜入农家湖,甚至还提出要和我一起下水。我以他是一个新手为由,拒绝了他提出来的要求,而一直在幕后操纵的尹天虎却将我赶出了尹氏家族,还在长河西岸散布了一些骇人听闻的谣言:什么尹氏家族的下人有谋取尹氏家族主导权的野心;还有什么欲想盗取农家湖古墓的嫌疑;以及动员尹氏家族所有的成员,准备向长河东岸的罗姓家族发动军事行动……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自己嗜赌、酗酒且风流成性的父亲卖给了青楼,之后又被青楼的老鸨以十七块大洋的低价卖给了尹氏家族,而这一卖就是四十七年…… “钱妈妈”讲到这里的时候,泪眼婆娑的仰望着天空,好像是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仿佛就在昨天。她抬起右手轻轻地拭去眼睑上的泪水,接着说了下去:当我离开尹氏家族将近二十天后,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容身之所,我想投奔东岸的罗姓家族,又怕罗姓家族的掌权者罗长河把我打出罗姓家族;我又想到去投奔王氏家族,可是王氏家族一听到我是被尹氏家族扫地出门的丧家犬,便连忙关上了四合院的大门;在此期间,我甚至想到去投奔以前的老鸨,乞求她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赏一口残汤剩饭。当我走到那座熟悉而陌生的青楼时,看着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听闻着那些污秽不堪的笑声,我所有的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全部崩溃了,因为我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个靠出卖色相和肉体的婊子!而铸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的那个挨千刀的父亲……!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决定我不仅要报复尹氏家族,更要报复我的父亲,于是我连夜赶回了乡下的农村,可是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的那个挨千刀的老父亲也早已去世了,那一刻,我的心也就软了下来,当祭拜完老父亲,我又回到了尹氏家族,并且主动提出潜入农家湖勘测古墓的具体方位…… 尹天雄和尹天虎兄弟俩听到我提出来的要求,不仅没有反对,而且购买了全新且正宗的潜水装备,而我也迅速投入到恢复训练之中。在长达半年的恢复训练,我终于恢复到年轻时拿奖杯的那种状态,并决定在一个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的夜晚,独自潜入农家湖。可是……可是后面事情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当我潜入农家湖近十米深的时候,湖底没有了暗礁,也没有暗流,只有非常平静的湖水,我顿时就慌了,因为越是平静的湖水,越是显得诡异可怕,但是凭着丰富的潜水经验,我还是继续往下潜。当下潜到一半时,一座山尖状的建筑物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湖底,按照其建造风格和规模,那很有可能是一座很遥远的古墓。当它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时,确实令我兴奋不已,也令我更加卖力地潜了下去。 然而,当我真正的出现在它的面前时,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尹天雄和尹天虎也跟着潜了下来。他们兄弟二人看着眼前的古墓,不禁露出是否贪婪的目光,也迅速换了另一副嘴脸,不仅让我退出盗取古墓的活动,而且还要把我赶出尹氏家族。他们的这些话确实太让我伤心了,也让我更加坚定了最初的想法,务必要把他们兄弟二人永远留在农家湖底,毕竟这对兄弟在长河西岸的所作所为,确实深深地伤害了每一个村民,甚至有村民想通过投毒或纵火的方式结束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可是想结束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岂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兄弟二人,一个每天都在长河西岸胡作非为,而且身边随时都有武将跟随,另一个几乎成了省城洪氏家族的上门女婿,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可能。在跟自己商量好了以后,我便开始实施第一套方案,假借要报告村委会或向公安机关举报的名义,强迫他们让我参与盗取农家湖的古墓,然后趁他们在盗取古墓中的奇珍异宝时,我就悄悄地关上古墓的大门,这样我和他们兄弟二人一起葬身农家湖的古墓中……可是他们兄弟俩好像知道的预谋,居然提前动手了。 他们合力打开古墓的大门之后,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只见大门的后面就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即使淹没在水中,也能看到它昔日的繁华与强盛,因为在水中浸泡着许多的瓷器、玉器和黄金,以及多的数不胜数的字画和青铜币。虽然有些瓷器、玉器和钱币均已破损不堪,但它始终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富,更是人类的瑰宝。可是尹天雄和尹天虎这对狼子野心的兄弟竟然想独吞农家湖古墓中的陪葬品,甚至还想把棺椁中的遗骸背出农家湖,然后在“黑市”卖一个好价钱,毕竟他们早已打通了海外的渠道,这些年的海外贸易,已经让他们熟悉了海外的“黑市”需要一些什么最值钱的东西,而这个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我们老祖宗的遗骸!为了让他们兄弟二人的奸计不能得逞,也为了保留老祖宗的最后一丝脸面,所以,我实施了第二套方案,一个让人觉得是老掉牙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