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准确说是三人，因为刘还归只默默在心里吐槽，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 李海突然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们，你们走吧！之前因为事情不是很大等等种种原因让你们留下来，但今天看来你们不能再待下去了！昨天是有受伤风险，今天则是有生命危险！我们会护送你们离开的！” “那你们之后呢？”张绛离问道。 “……留下来做个了断吧。”李海说道。 “为什么？只要全部交给道华军不就好了？再说道华军也不会让你们孤身犯险的啊？时代不同了……”封望天疑惑不解地问道。 “时代不同了！但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还是相同的！老头子我也不是那种迂腐到极致的人！可是这件事就算是道华军来了，最后也得是我们来做个结尾！唉，你们相信命运吗？”李海严肃地说道，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反问道。 “人话就是迂腐，但还不到钻牛角尖！”刘家远吐槽道。 众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 “呵！”李海看向刘家远，皮笑肉不笑。 四人中，封望天与夏心丹两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刘还归迟疑了一下也摇了摇头，张绛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海坚定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宿命！从最初的世家子弟开始到我们这一代即将要结束的的宿命！我们与‘地狱’之间的战斗不死不休！没有谁能比我们对这座村子的构造更熟悉了！也没有谁能比我们更懂得对付那群疯子了！我们必须要就在这，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使命！而你们是无辜的！” “可惜啊……这场战斗最终还是以当年绝大多数的世家子弟直系血脉彻底断绝，极少部分血脉得到传承，但却留下了严重的血脉后遗症，死气彻底从青龙域上消失，‘地狱’被重创结束！”刘家远感叹道。 两人眼眸中充满了悲伤之情。 “早有耳闻道华军对付‘地狱’的手段与情报绝大多数都是从各个村子里学的，原来这还是真的啊！以前外界只觉得这些村子战斗力太过弱小，根本不可能教会什么！”封望天有些感慨地说道。 张绛离看向刘还归，大大的眼眸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之情。 刘还归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啊！我那时候小！只记得晚上的时候不要出门！也不要靠近窗户！” “边走边说，边走边说！”李海催促道。 几人只好向村口走去。 “说到这，你头晕吗？”刘家远忽然问道。 刘还归想了想说道：“不定时，但是几乎每天都有。” “哦……那你完了！”刘家远轻描淡写地说道。 “？”刘还归瞪大了双眼，看向刘家远。 这一定是他不勤加锻炼，懒得动导致的！一定是！ 刘家远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知道我这心脏病是遗传的，这是我们刘氏一脉的通病！就算没被死气浸染，也有可能会患上先天的！” “不，不可能吧？我又不是近亲结合的产物，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呢？！”刘还归有些结巴地反驳道。 刘家远答非所问道：“我们龙心刘氏一脉是全天下所有刘姓的起源，整个天地界十大姓氏之一，地位常年位居前三之列！当然，这都是死荒前的事情了，现在勉强能混个第十。咳，跑偏了，以前的辉煌不能提啊！虽然我也没经历过那个年代。” 接着刘家远清了清嗓子说道：“咳！总之，血脉越纯，患上先天的心脏病的概率就越大，不过也有特例，比如你，按理来说自海渊之后每一代都要混入外来血脉的现代血脉已经不是百分百纯粹了，患病概率几乎是百分之一，而你，我的……嘶，‘此去无归，以灵还家’。我的前辈？很不幸，正好赶上了百分之一的一，简单来说就是倒霉，很倒霉！” “啊？？！为，为什么？！先不说咱们的取名方式为什么这么悲伤，不是什么以孝传家什么的，咱就是说经过那么多血脉的综合，这种遗传病怎么可能还没降到百万分之一以下的啊？咱……我们的身体又不是跟未来小说里的那些人一样！”刘还归不信地质问道。 刘家远侃侃而谈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一般来说这种病至少要需要三代同等强度血脉的综合才会降到极小概率。所以海渊之后，你的祖辈们没娶到同等强度血脉的人呗！血脉没法得到综合，不过也有个好消息嘛！你都有遗传病了，那你血脉肯定很纯喽！至少是将级以上，自然也能使用血脉天赋喽！” “不，不对！我心脏病跟我头晕有什么关系？！”刘还归意识到了不对劲，质问道。 刘家远叹了口气说道：“经验之谈，我中晚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包括所有前辈。” 刘还归挣扎道：“可，可我今年才十几岁啊！” 刘家远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怕你承受不住。” “什么啊？”李海突然好奇地问道。 “啧！你忘了十年前我堂哥来看我的时候说的话了吗？”刘家远皱了皱眉，嫌弃地反问道。 李海先是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嗯……我想想，好消息，老大那一脉后继有人了；坏消息，是嫡长子……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有种熟悉感啊！” “这位爷爷，请不要谜语人！”刘还归微笑道。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只知道个大概，而且我可不能说！”李海无奈地说道。 “？难道我真是个天命之子？”刘还归有些认真地思考道。 刘家远说道：“天命不天命不知道，反正你怪倒霉的，也挺像所有少年梦想中的自己，看起来普通，实则背负了许多，正好赶上了所有因素都齐聚的这个时代，沉重的使命与得过且过的性格之间的矛盾，再加上不那么好的家庭背景，啧啧。不过也是有一种办法的……” “什么办法？”刘还归问道。 “生孩子。”刘家远委婉地说道。 “我是个男的啊！”刘还归天真地说道。 “……你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刘家远吐槽道。 “我能不能不要血脉天赋啊！让我没病！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啊！就不能像小说里那样一点代价都没有吗！”刘还归苦恼道。 刘家远解释道：“小说终究是小说，这里是现实！力量越大，代价就越大！天地界所有先天天赋超于一般人的血脉，就要用某种代价去换！比如帝城有一个李氏，他们的血脉天赋就是普普通通的领悟力加强而已，但是他们却依然要承受衰老略快的代价。” 李海补充道：“血脉也分等级，像最初的轩辕氏等等为神级，血脉天赋完整，没有副作用，但是现在几乎已经灭绝或者变为帝级了；之后的嬴姓等等为帝级，将神级血脉天赋分为多份，是天才中的天才；再之后姓氏基本就定下来了，以帝级血脉天赋的完整程度分为王级，天才，将级，聪明过人，凡级，普通人。补充一句，血脉天赋与自身天赋是两种东西！血脉天赋是祖上传给你的，自身天赋才是自己的。” 刘家远又说道：“其实在现在的道华国里，血脉并不决定一切，因为所有的人血脉里都有着一，两种及以上的帝级血脉，比先祖这种事没有意义。只是很看运气罢了，运气好的，出生的时候某一个血脉纯一点，少说也有将级血脉天赋；运气不好的，所有血脉平衡了下来，哪一方都不多，也就是凡级。” 李海又说道：“血脉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你只有全部近亲繁殖，才能完美的传承血脉天赋，不同的血脉杂交出来，一方强于另一方的话，强的那一方占的血脉多，但是长久以往，强的那一方血脉也会被其它血脉占据位置，直到变为一半；两方同等强度的话，有可能融合两种血脉，也有可能全无，变为凡级，长此以往，很多血脉天赋都没了，不过还是有可能以极其微弱的可能觉醒的。” 刘还归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个小型相声。 “所以？”刘还归疑惑地问道。 “我是将级血脉，你是王级。”刘家远说道。 “……你呢？”刘还归转过头问道。 张绛离结结巴巴地说道：“啊？我，我……不清楚啊……如果按刚才那样说，帝级吧……” 感受到刘还归的视线，封望天说道：“我王级。” 夏心丹抢先一步回答道：“我只是将级而已” 刘还归有些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他只是略微停留了一瞬间而已，并没有想问的意思。 封望天安慰道：“不用灰心！你只要能进道华学宫，努力的话，将级都能给你提升到帝级。”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前面铺垫这么多，到头来我只是个王级这落差感也太大了吧，不是说力量越大，代价就越大吗？难道我并不是那么倒霉！”刘还归又充满希望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倒霉啊！承受着帝级血脉天赋的代价，却只有王级血脉天赋。”刘家远“补刀”道。 “……活集贸啊！跳了！”刘还归轻声说道。 “别啊！不是可以改变的吗！而且倒霉是倒霉了点！至少你自己说过的没苦过啊！”张绛离赶紧安慰道。 不知道为什么，刘还归现在看张绛离，觉得她满身的都是凡尔赛…… 此时，路程已过一半。 刘还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旁边的张绛离，自嘲地笑了笑。 心中想到：总不可能还留下来吧！ 这时，张绛离突然悄悄地对刘还归说道：“我想要留下来帮助他们，你先去车站吧。” “……”刘还归先是沉默了两秒，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有对“乌鸦嘴”的悔恨，有对张绛离的无语，也有对张绛离的疑惑不解…… “这有生命危险啊！大姐！前两次我可以理解为意外与不可抗力，这次呢？你想去送死？”刘还归极力劝解道。 “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可怜，每天饱受着无尽的折磨，到头来还要去白白送命，如果有一群人默默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当他们有事了，我好像并不能坐视不管……”张绛离解释道。 “我靠……圣母啊！你有点善良过头了吧！但是你这样说的话我良心有点不安啊！”刘还归有些纠结地说道。 “啊？不用！不用！你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张绛离轻声说道。 “虽然几乎没接触到是吧……”刘还归自嘲道。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暖流，几乎没有人这样认可过他。 “我就是想着既然不能改变结局，那总能变好一点吧？”张绛离说道。 “不过你真的不会变累赘吗？”刘还归问道。 “我不会吧……”张绛离摸了摸储物袋说道。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刘还归翻了个白眼说道。 “都走吧。”李海似问非问地说道。 封望天夏心丹两人点了点头，刘还归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张绛离。 张绛离看向李海与刘家远，小心翼翼地问道道：“能到旁边说吗？” 两人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张绛离到了不远处的树下。 之后张绛离将刚才与刘还归说的理由又复述了一遍，着重地讲了讲自己有把握不会出事。 “孩子，你……”李海的脸庞上罕见的露出了感动与伤感的神情。 夏心丹疑惑地看向三人。 封望天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三人。 刘还归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已经猜出来个大概了，他神情平淡地看着三人，眼神无神，是在准备接受这一切，还是在发呆思考纠结着什么。 最终，两位老人抹了抹眼角的老泪，答应了张绛离的请求。 “我们两个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的。”李海坚定地说道。 “我就说吧，对世间多一份美好？那些畜生终究是少数的。”刘家远打趣道。 “什么死气的清扫者，我看就是因为你们才会滋生死气的！” “你们的上限就在这了，就别跟我们抢东西了好吗？” “离我远一点！身上的死气都飘到我身上了，真恶心！” 即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李海依然深深地记得这刻骨铭心的几句话，在他年轻的时候，村子里的详细情况是不被外界所熟知的，因为种种影响，导致村子在外人的眼中是个不祥之地，而他们就是不祥之地出来的人，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年轻人就很少了，大多都隐瞒身份出去闯荡了，在这大多数人里面仍会有一半人被发现来自村子被歧视，最终回到村子里面。 等到他老了，死气基本被清理完全了，这时村子里的详细情况才被说出来，他们才得以在外人的眼中改观，不过改观这事他们也只是听逢年过节回来村子里的年轻人们说的，真正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的软肋才被真正触动。 “人呐，说来说去最终还是个感性生物，因为一句话，多年的心结得以解开，死也无憾了……”李海在心中感叹道。 …… 一个小时后。 刘还归看着面前重复过很多次的树林与小路，回头看了眼山清水秀的村子，又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踩过少说也有一百次的石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北门，南门，西门，东门还有五条小路全都走过几遍了，走不出去啊！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让你们留下来。”李海懊悔地说道。 刘还归呢喃道：“走不出去，看来只能呆在这里了。” 刘家远纠结地说道：“嗯……我们必须要去做个了断，在此之前还要再收集一些证据，嘶，虽说你们不跟着我们就不危险了，但是又怕对面不讲武德偷家，把你们给偷了。” “那这样还不如跟着你们。”封望天说道。 “可是跟着我们也一样危险。”刘家远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都一样危险还不如聚在一起。”夏心丹无所谓地说道。 “没意见。”刘还归说道。 此刻他心中却想到：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死在一起也不那么孤单。 “好吧，不过我们会分成两个队，我和李海带队，我这边会去大湖上找一个东西，主要是体力活，李海那边会去竹林里，找的东西比较多，主要是脑力活。”刘家远说道。 “脑力活？我正愁没灵感啊！”封望天有些惊喜地说道。 “脑力活？好像挺有趣的样子啊！”夏心丹思考道。 “脑力活？虽然不爱动脑子，但是总比体力活好！没准我还对这种事情很有天赋呢！”刘还归勉为其难地说道。 “脑力活？我觉得我不是这块料欸！还是累点吧！”张绛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 刘家远看着几人之间轻松快乐的氛围，刚想提醒他们这会有生命危险，但转念一想他们也许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让气氛那么沉重而已，又闭上了嘴。 刘还归仔细思考后，正欲前往李海的队伍，但他刚踏出半步，看了看封望天与夏心丹，又看了看孤零零的张绛离一人，经历过不怎么激烈，带着一点私情的思考后，刘还归还是选择跟着张绛离与刘家远一起去干“体力活”了。 “大家都小心点！一定要安全回来！”行动前，李海与刘家远相互对对方的队员叮嘱道。 随后，两队人便朝着自己的目标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