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破门的食堂卖给了一个外地老板。 破碎的大门换了几扇玻璃,还是破败的两层楼,烂尾的三楼。青到发黑的青苔寄生着白墙和三楼的白色柱子,下雨天还能天降甘霖。 无根之水那么脏。 月假变周假,生活费也不用交给学校。新校长和闹事的人商量得很好,只要不闹事,可以用按键机,我也因此得到了一个诺基亚。 新食堂的模式是充饭卡,妈妈在里面冲了六百块钱。 我挑食,没了吃不吃都要收的六百块钱,我不强迫自己去吃不喜欢的东西,也不用去排队。 排队在这个学校有一个习俗,插一个人,一个人带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人分别带自己认识的人。 一个小时,离吃饭的窗口越来越远。 也不喜欢吃零食。 没有智能机,也没有微信,现金一张张存下来,偶尔才去食堂吃点什么维持生命,可胃食管反流,我总会在吃完回到寝室蹲在卫生间吐到嘴里发苦。 我会死吧。 存钱做什么? 第一次知道手机也可以网购,不用五块钱去快递站请人打开蘑菇街。我想买好看的衣服,仿佛这样我的惶恐才会平静下来。 寒苒和教官分手了。 我问:“你难过吗?” “肯定难过啊。”她说。 我觉得喜欢就应该排除万难在一起,不理解差距太大是什么意思。 后来才听说,教官一个学校一个家。我无从考证这句话的真假,只是我遇见的这个教官在和寒苒聊天的时候,也给班上其他女生也发了消息。 恶心在那一瞬间充斥着我的感官。 寒苒好看,清爽的五官,没有刘海,虎牙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出现。一米六几,扎着高高的马尾,校服拉链拉到顶,在把领子翻下来,往哪一站都很板正。 清爽型的校园女神。 确实很漂亮。 她和姜惊一样会摸我的头。 我没有存到钱,买糖,买糖,买糖,一罐一罐地买。 她们说我是因为吃糖牙齿才会不齐的。不是,我换牙的时候,还不能自己去买东西呢。 和男班长坐在一起的几个男生也很好看,我总是看,晴问我喜欢哪一个。 他们都坐在一起,我的两只眼看不了两处。 她又问:不喜欢男班了吗? 都被拒绝了两次,何必再撞南墙。 我当时还哭了,我以为我很喜欢他,喜欢他身边的人,以至于在读书的年纪我都要选择早恋。 可是我看到新生篮球赛上,他们因为传球,骂队友,因为犯规骂裁判,因为没打赢骂对手,什么都骂,骂目光所及的一切。 踩到围观的同学,没有道歉。 他们暴躁,狂怒,丢下队友不管不顾。 去看他们的脸的学姐很多,因为球技确实屡战屡败。 喜欢在一瞬间消失。就像我很欢喜能出门,即使不买东西。但是因为我听不清爸爸的话,他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暴跳如雷,戳在我脑门的手指。 没了逛街的欣喜,只有当众被骂的屈辱。 爸爸半百的头发是我选择沉默的理由。他老了,少年意气枯萎,他的成就没有时运,他焦虑。 我知道他每一份怒火。 青春似火的高中生,也这般,因为球赛,互相谴责,互相辱骂,甚至打架。 自此之后,我看他们就失去了光环。 我试图理解父母,尝试着解读他们把我捆绑在身边的行为。在这个不发达的地方,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消息闭塞,被遗留在老家的很多同龄人,辍学,早早地踏入了婚姻。 婚姻是人生中段的体验,十几岁,明明才开始旅途。 前鉴太多,爸爸妈妈是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