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纳掷出手中忽明忽暗的火焰,火焰巨浪以他为中心散开,‘蝎子’和‘猎犬’被迫撤出了火焰的攻击范围。 ‘犀牛’毫不畏惧地冲进了火焰巨浪中,视野被短暂蒙蔽后锁定了目标,双臂狂暴敲击胸口的装甲,迈着沉重的步子发起冲锋。 然而‘犀牛’想象中的敌人被碾碎的场景并未发生,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径直穿过了两个目标,用火焰巨浪遮挡视野的瞬间,凯尔纳已用幻象掉包了本体。 当‘犀牛’从另一边穿出火焰巨浪时,他发现面前是之前受到撞击漏水的合金墙壁。 巨响传来,本就脆弱的结构再次受到冲撞,被撞出一大块缺口,随着‘犀牛’沉重的身体沉入海中,大量海水如决堤般猛地灌入海底隧道。 另外两名‘猎人’难以抵抗水势,身体被海水裹挟远去,他们最后看到的,是凯尔纳双手生成的火焰产生了推力,带着艾登在海底隧道被彻底淹没前穿过了缺口。 泽灵市南区,伴随着巨大的浪花,凯尔纳拖着艾登冲出了水面,于沙滩登陆。 艾登趴在沙滩上,痛苦咳出呛入咽喉的海水,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脚下坚实的大地带来安心感,他十分庆幸包围中心区的内海是浅海区,否则自己会死得非常痛苦,泡涨的尸体不知多久才会被打捞上岸。 此时天空一片灰白,处在日出前蒙蒙亮的状态,夹杂寒意的微风吹在被海水浸湿的衣物上,艾登冷不伶仃地打了个寒颤。 他一边环抱双臂保暖,一边牙齿打颤问道:“我我我...们们...安全了吗?” 凯尔纳试图用火焰的力量给身体升温,但已没有余力的他算盘落了空,只能像艾登那样环抱双臂,但还是轻咳两声,尽可能显得优雅:“咳,即然已经逃出了中心区,接下来该和你讲讲‘教会’的事了...” 当凯尔纳再次睁眼,打算长篇大论的时候,艾登早已顾不得什么形象,抛下他找地方取暖去了。 优雅终究不能当饭吃,意识到这一点的凯尔纳很快跟随沙滩上的脚印追上了艾登。 找了个角落拧干衣物后,艾登和凯尔纳搭乘了附近车站的首班车。 座位空无一人的公车有些冷清,再忙的社畜也很少早上六点就要出门。 艾登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有些不快地搓了搓手臂,海水干燥后留下的盐分令皮肤有些不适,更别说还有彻夜未眠和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劳,说实话,他很想马上回家冲个澡然后倒头大睡,但眼前明显还有更要紧的事。 艾登揉了揉太阳穴驱散睡意,主动开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总不可能直接放我走吧?” 凯尔纳从怀里掏出烟盒,但看见香烟都被浸湿后叹了口气。 接着他粗略估计了公车司机的距离,以不会被听见的声音说道:“现在我要带你去‘教会’分部,也就是我所属的组织。” “从古至今,‘教会’都致力于管理超凡力量,行走于世界暗面,预防超凡力量失控造成的灾害,不过最近我们的职责有些变动...” 艾登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变成了对付马斯集团吗?” 凯尔纳微不可见地颔首:“嗯,之前告诉过你,雷恩.马斯一直在收集超凡力量,经过三十年的世间,他囤积的超凡力量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猎人’其实到无所谓。” 艾登提出疑问:“马斯集团和‘猎人’...他们不是从属关系吗?” 凯尔纳解释道:“‘猎人’并非单指马斯集团猎杀超凡者的手下,而是对所有猎杀超凡者的义体改造者的统称,也有许多并非马斯集团的人知道超凡者的存在,靠义体改造获得力量,自发猎杀超凡者,目的大多是钱。” “相对的,大多数超凡者也不受‘教会’管束,超凡力量大多来自各种不见光的渠道,其中大部分由非马斯集团的‘猎人’出售,然后‘猎人’能靠这笔钱升级义体,再去猎杀更多超凡者。” 艾登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超凡者和‘猎人’一来一去倒是形成了个商业循环,优胜劣汰下,剩下的超凡者和‘猎人’必然都有点东西。 凯尔纳继续说道:“所有超凡者的力量都来自心脏,虽然外表没什么异常,但其实每个细胞都充满超凡力量,超凡力量也因此得以通过血管流动,另一方面,夺走心脏也就相当于夺走了超凡力量。” “不过,‘教会’有手段改变这一点,这也是我要把你带出中心区的原因,通过一场古老的魔法仪式,你的超凡力量将受到保护。” 艾登心怀侥幸地问道:“保护,是指我的生命不会再有危险了?” 凯尔纳冷笑一声:“想的到好,保护的是你的超凡力量,又不是你,简单来讲,接受了仪式后,当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你的心脏会炸开,超凡力量会随之消逝。” 艾登想象了下自己心脏炸开的惊悚画面,至少好消息是,这意味着仪式将在死后发动,自己应该没法实际看到那个画面。 夺走超凡力量,也就相当于夺走超凡者的生命,‘教会’的魔法仪式相当于设置了个死亡时自动触发的炸弹,让敌人无法从中获利。 凯尔纳的声音中多了分沉重感:“仪式之后,一切应该就都告一段落了,其他事百闻不如一见,去了‘教会’,该明白的你就都明白了。” “你应该会面临一个抉择,是要加入‘教会’,还是回归原本的生活。” “原本的生活吗...”艾登低声嘀咕道,心里五味陈杂。 要是一开始没有选择去中心区,自己人生会走向何方?也许就和往常一样,在南区过着平凡的生活吧。 凯尔纳有些担忧地望向窗外,内海之外的那片高墙:“雷恩.马斯的力量日益增长,‘教会’迫切需要能与之对抗的强大力量,但不论如何,这是你的抉择。” 艾登顺着凯尔纳的视线望去,高达百米的高墙挡住了一切试图窥探的目光,内海的海浪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他和凯尔纳,没人能猜到高墙之后是一幅怎样惨烈的光景。 他回忆起了那场惨烈的高墙争夺战,血与火之夜已经深深刻入了他的灵魂,再次回到南区,他却感受不到半分庆幸。 凯尔纳望着窗外不断消逝的景物一言不发,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直到公车于南区郊外的站牌停下。 郊区比城区宁静不少,街对面是一座被草地围绕的小教堂,石墙上挂着不少绿色藤蔓,透过钟楼的拱形窗,能看见一座古典的黄铜色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