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桀桀桀桀,你的表情,你的力量,令人沉醉。”‘猎人’发出令人反胃的怪笑“告诉我,当你亲眼见证自己身体被切开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啊啊啊!我好想知道!我必须知道!” 越是想象猎物的惨状,还未将其实现的‘猎人’就越感到煎熬,声音充满痛苦的求知欲。 ‘猎人’后背从两边张开,弹出两排粗壮的排气口,管口开始排出扭曲炙热的空气,发出飞机引擎启动般的巨大声响。 “某种推进装置?!”艾登就算意识到不对,也来不对‘猎人’急速增大的力量做出反应。 电锯的力量瞬间提升到难以阻挡的程度,链条和巨龙手臂摩擦溅出火花,电锯从根部利落地切断了巨龙手臂。 电锯想顺势直插艾登胸口,艾登调动全身力气侧闪,电锯贴着他的身体擦过,像是极限距离躲过公牛的斗牛士。 致命一击未命中,‘猎人’脚下的制动装置再度启动,在地板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止住巨大的冲力。 刚和‘猎人’拉开距离,艾登还没来得及喘息,脚下突然猛烈晃动,又一颗炸弹于中层爆炸,余波波及到了最顶层。 周围好几块地板坍塌,尸体和废墟坠落火海,落脚点正越来越少,躲避的空间同样在减少,而且下面的火焰很快就会蔓延到顶层。 高塔已经到极限了,再有一次爆炸就会倒塌,若是被万吨废墟砸中,艾登和常人无异的身体绝对无法生还。 就算胜率渺茫,艾登也只能向‘猎人’主动出击了,若不将‘猎人’击败,他没法搜索最后一个平民。 艾登令巨龙手臂被切下的部分重新生成,做好觉悟站起的瞬间,他的视野突然失焦,强烈的眩晕感令他脚下不稳险些摔倒,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甚至出现了重影。 艾登无法理解,他分明躲过了‘猎人’的攻击,但体力却不断流失,窒息感占据肺部,像是受了致命伤般难以呼吸。 他痛苦咳嗽了几声,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周围不断往中心蔓延的火焰,看向头顶愈发浓厚的黑烟。 随着火焰猛烈燃烧和黑烟受热上升,这层的氧气浓度已经低到难以承受。 艾登急促地大口喘息,却无法弥补流失的体力,五感逐渐迟钝,意识逐渐模糊,无力感将他牢牢束缚,难以站起。 再没多久,就算不用‘猎人’动手,艾登也会缺氧昏迷,被高塔的废墟掩埋。 但是,‘猎人’抓住了猎物最脆弱的时刻,电锯穿过火焰,冲向了艾登后背。 听到电锯声的艾登咬紧牙关,调动了剩余不多的体力,紧急转身防御。 电锯刺穿巨龙的手掌,施力的肌肉组织被切断,巨龙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弱,电锯缓缓锯入更深的血肉。 ‘猎人’似乎一点不担心高塔即将倒塌,故意关掉了推进装置,享受着电锯一点点割裂血肉的过程:“只有人类才会怜悯,只有人类才会痛苦,这就是你的败因,真遗憾,我没有呼吸系统,氧气浓度再低也对我毫无影响,嘎嘎嘎嘎!” 艾登艰难地挤出一字一句:“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埋在这里...” ‘猎人’娇柔地抽泣了一声:“为什么...这种事怎样都好吧,继续享受二人时光不好吗?” 不只是身体,这名‘猎人’的精神也不在人类的范畴了,对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交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意识到这一点的艾登尝试集中精神,让缺氧的大脑再度运作起来。 击败‘猎人’难如登天,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利用高塔本身的地形优势,想办法让‘猎人’从高塔顶层坠落,就能争取到时间。 ‘猎人’的推进装置力量很大,但似乎只能提供定向的推力,灵活性远不及巨龙手臂,要是能令猎人双脚离地,艾登就能调转‘猎人’身体的方向,借用对方的推进装置,让对方自己冲出高塔,要是对方没启动推进装置,艾登就直接靠巨龙手臂将对方扔出高塔。 艾登随时可能因缺氧昏迷,他立刻转动巨龙手臂的手腕,猛地往上一抬,并试图抓住对方身体。 “天真!不过是猎物的垂死挣扎!”‘猎人’熟知自身弱点,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调整身体位置,重新让身体正对艾登,推进装置喷出炙热空气。 ‘猎人’的身体此刻成了沉重巨大的炮弹,冲击力贯穿了巨龙手臂,艾登的身体向后飞出,重重撞入废墟之中。 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艾登清楚感觉到肋骨断了数根,然而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因为撞击的缘故,背后不稳定的废墟瞬间坍塌。 大大小小混凝土碎块落下,艾登抬起巨龙手臂作为保护伞,半跪于一片小小的空间,勉强撑着头顶重若泰山的废墟。 濒临极限的身体传来悲鸣,艾登入呛水般大口喘息,却无法阻止体力流逝,巨龙手臂逐渐难以支撑,被废墟缓缓下压。 必须离开这片废墟,要是被压在下面,他将再无力气挣脱。 但这时,艾登看见了,在小小的空间下的,那最后一个未得救的人。 身高体型符合年龄和性别特征,一如某位战死高墙的少女,但她全身重度烧伤,躺在地上毫无动静,全身大面积焦黑碳化,找不出一点皮肤原本颜色。 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把她带出去,她立刻就能得到救治。 在被愈发沉重废墟掩埋前,艾登艰难向着那具身体伸出手,试图挽救这条脆弱的生命。 指尖快要触碰到的瞬间,一只力量巨大的金属手掌抓住了艾登的手,如台钳般狠狠挤压着人类脆弱的骨骼,扯着艾登的手臂整整转了一圈。 “额啊!”艾登的手臂不自然扭曲,骨骼碎裂声响起,头顶废墟又下压几分。 ‘猎人’看了眼支撑废墟无法移开的巨龙手臂,和善笑了一声,像是和友人交流般:“安心吧,我不会把你的手臂扯下来的,只有循序渐进,你的痛苦才能完整转化为我的快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