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还未做好心理准备，视野先行出现飞溅的血液，手臂无力耷拉了下去。 他脸上闪过极其痛苦的神色，勉强看清摩托帮成员改用两手一起握住匕首，力量比刚才大了数倍不止。 他已经感觉不到那只手臂的存在了，但还不待他喘口气，匕首接连斩向手腕、腿部。 连续失去对肢体的感知，数倍的剧痛从全身传来，他低头咬紧牙关，却还是漏出了一丝痛苦呻吟。 痛觉和刀割感不断交替着，慢慢的，艾登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道道骇人的刀伤血流不止，将全身衣物浸染成血红，像是刚从血池拖出来的死人。 或许是对方刻意为之，他的腿部肌腱未完全断裂，但双腿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但他始终坚持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争取足够的时间。 那名摩托帮成员额头微微见汗，手中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不论他怎么用力，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倒下。 “首...首领，一...一分钟到了。”他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暗自吞了口唾沫，他不是没杀过人，但这个人却令他感到一丝恐惧 听到这句话，艾登十分勉强地集中意识，抬起毫无生气的脸看向毒蛇。 他撑过了毒蛇提出的游戏，按照约定条件，摩托帮接下来必须放过他这边的人。 “嗯？不错嘛，没想到你真的坚持了下来。”毒蛇有些意外道“那么我也遵守约定...” 砰！毒蛇突然扣下扳机，老吉姆径直倒下，血液溅在那冷血的瞳孔上。 看见艾登表情出现动摇，毒蛇微微一笑：“别忘了，约定条件其一，只是对你和你的同伴而已。” “而约定条件其二，只是那一分钟内。”毒蛇缓缓将枪口指向艾登“再见了，小子...” 砰！枪声响起，艾登依然站在原地，反而是围在毒蛇身边的一名摩托帮成员倒下了。 毒蛇产生了片刻迟疑，试图寻找枪声方向，将要扣下扳机的手停了下来，。 “动手，外行人！”凯尔纳的声音传来。 光重新回到艾登眼中，艾登咬牙调动全身力量，力量迅速沿血管传至全身。 毒蛇最快反应过来，注意立刻回到艾登这边：“有同伙留下了吗，小子，少得意忘形了！” 砰！他手指扣下扳机的同时，蒸汽喷涌而出，站在蒸汽喷发方向的摩托帮成员痛苦倒地，那瞬间的高温令他们皮肤严重烫伤。 毒蛇后撤一步，从容躲过蒸汽，凭借多年的经验，他判断刚才的子弹没有命中。 “死人没有利用价值，吉姆的尸体不用回收了，清除所有目击者，不要留任何活口。”毒蛇收起左轮，对手下下令，转身离去，没再多看现场一眼。 小镇边缘，摩根躲在巷道转角，靠夜色隐藏身形，静静等待着一小队摩托帮巡逻队走过。 火把的光短暂从巷道穿过，和脚步声一起远去，摩根抓住机会，扛着威尔斯跑向小镇外。 跑上一段小山坡，摩根回头望向镇上，无数火把光亮在镇上移动，那些都是摩托帮的巡逻队。 由于艾登在正面吸引了敌人注意，摩根逃跑的压力小了很多，而火把光亮还在镇上穿行，说明艾登和凯尔纳应该都没有被抓住。 “呼，我们逃出来了，威尔斯。”摩根气喘吁吁地把威尔斯放地上，锤了锤后背“啊...感觉我的腰要断了。” 威尔斯没有回应，侧身躺着，背对摩根一动不动。 “威尔斯？”摩根问道。 他突然想起走前好像又把威尔斯的嘴封上了，难怪逃跑路上没听见粗鄙之语，他本来还以为是威尔斯为了逃跑选择了配合。 “给点动静，老伙计，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摩根上前伸手，想把威尔斯身体翻过来。 手碰到对方肩膀的瞬间，威尔斯突然暴起，毫无防备的摩根被狠狠撞倒在地。 摩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脖子就被威尔斯的双手狠狠掐住。 摩根面色痛苦，喉咙发出难受的干呕声，抓住威尔斯的手试图反抗，却因无法呼吸没有足够体力，更何况威尔斯在野外磨练出的力量，根本不是酗酒的他能比的。 他发现威尔斯嘴上胶条，手和腿上的麻绳都不见了，他想不明白，威尔斯是怎么挣脱的？ 他视线费力下移，瞥见威尔斯的手鲜血淋漓，指甲全部碎裂，糜烂血肉外翻。 他立刻想明白了，为何威尔斯一路上那么安静，甚至都没挣扎，威尔斯一路忍着痛楚，硬是用指甲扣断了麻绳。 威尔斯眼露凶光：“现在你知道我还活着了，摩根。” “只要能活下来，我能做任何事，任何事！”威尔斯声嘶力竭吼道，那张野兽般狰狞、肮脏、丑陋的脸极度扭曲，掐住摩根脖子的手愈发用力“不管是谁挡在我面前，老人、妇人、小孩，我都能下手！” “我会活下来！我会活下来！”威尔斯像是着了魔般持续碎碎念，没能注意到摩根正讲手缓缓伸向腰间。 艰难摸到枪套位置，摩根拔出左轮，盲射一枪。 砰！威尔斯突然回过神来，果断松开摩根，靠转动身体的力量夺过左轮，同时带偏了子弹方向。 他翻滚化解冲力，起身的瞬间改为单膝跪地的射击姿态，一手扣扳机一手按击锤，连着开了三枪。 摩根来不及起身，只能狼狈打滚，滚到最近的一块大石头后作为掩体，其中一发子弹打飞了他的牛仔帽。 威尔斯保持瞄准那块大石头，站了起来：“我会活下来，你听见了吗！我会让范霍恩帮再次崛起！”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摩根躲在石头后不敢探头，劝道“睁开眼睛看看吧，老伙计！范霍恩帮早就结束了，我们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叛徒！”威尔斯情绪激动，对着石头开了一枪，说到最后声音嘶哑“你逃走了！如果那时帮派没有四分五裂，多少平克顿探员也无法击败我们，我们会找到一艘渡轮，逃到热带，那里还有自由！” “那只是范霍恩的谎言，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摩根向石头对面吼道“不管逃到那里都没有自由，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去你的！”威尔斯爆出粗口，一顿猛扣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