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雾气正浓。
两人冲出茅屋,正见前方一条黑影在迷雾中飘荡,即便两人已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条黑影吓了一跳,但事已至此,已容不得退缩,两人鼓足了勇气,并肩向那条黑影冲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可当他们冲到黑影所在的位置后,那条黑影却已不见了。
“呜呜……”
“在西面!”
两人循着呜咽声,又向西面追去。
今夜月光不甚明亮,雾气又浓,两人追了一会,再也没看到那个影子,就连呜咽声都消失了。
两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正想回去,这时,后山那里又传来了一阵惨淡淡的呜咽声。
后山有乱坟岗,白骨地,还有那个可疑的大墓,除了这些,好像没有其他显眼的东西。
两人听到呜咽声从后山传来,脊背上都生出了一阵凉意,心里都在想,难道真是鬼魂在哭泣?
这段日子云天行被这诡异的哭声折磨得痛苦不堪,今日是铁了心要跟他做个了断,向红漪道:“你回去等我,我再去会会它!我还就不信了,我一个大活人,还怕他一个死鬼不成!”
红漪道:“要去一起去,大不了一起死了,有什么好怕。”
云天行知道红漪绝不肯让自己孤身犯险,便道:“你既要跟着,那得先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红漪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
两人一起向后山飞奔而去。过了一条小路,便来到了乱坟岗那里,只模糊看见一个影子正弯着腰抱着一块墓碑在哭泣。
两人一见到这一幕,都吓得立住了脚,不敢再上前一步。
红漪拽了拽云天行的衣角,意思是让他快走。
云天行是赌上性命过来的,哪里肯走,越是害怕,他越要迎头直上,除非把他活活吓死,不然就是让八十头牛来拉他,他也绝不会走。
他捏了捏红漪的手,意思是让她留在这里等他,他自己则拄了拐,提了剑,一步一步向那黑影走去。
将到近处,呜咽声忽然停了,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来,道:“你们也死了吗?”
月色凄惨,云天行借着这点微薄的光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没有面孔的脸!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夜风已不知在何时吹起,没有声响,却带起了阵阵凉意。
红漪远远站在后面,看着云天行和那道影子面对面站着,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并不是她不去帮忙,而是她的腿早已不听使唤了。
她不知道云天行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想喊,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怎么的,眼睛居然开始流泪了。
忽然,那道影子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身形渐渐模糊了起来,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云天行的剑忽然掉在了地上,随后拐杖也倒了,他身子开始慢慢向后倾倒,“嘭”的一声,已摔在了地上。
“不!”
红漪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力量,摆脱了禁锢,驱逐了恐惧,大叫着向云天行跑了过去。
她将云天行紧紧搂在怀里,大哭不止。
这时,在她身后的浓雾里缓缓映出了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显然,这个影子正在向红漪靠近。
红漪哭得伤心,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那道影子在她身后停住了,缓缓向她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很慢,很慢,但却越来越近,可就在这时,一只黄毛猴子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不远处吱吱乱叫。
那道影子忽然缩回了手,然后开始倒退,只眨眼工夫,便消失在了浓雾里。
那黄毛猴子捡了块石子,向红漪扔了过去,正打在她的手臂上。
红漪缓过神来,惊喜地发现云天行竟然没有死,只是不论她怎样喊,云天行却没有任何回应。
红漪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眼见周围不断有人猿猴子出现,她不敢在这里逗留,忙背着云天行回到了茅屋。
天已亮了。
红眼乌鸦又飞到屋顶上生娃生娃的乱叫,红漪却是愁眉不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可不论她怎样呼喊,他就是醒不过来。从昨晚呼唤到现在,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他却半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红漪握着他的手,道:“自从我喜欢上你,胆子也变小了,就怕有一天会失去你。那日我们从悬崖上摔下来,我还以为我们都要死了,想不到上天眷顾,让我们活了下来。”
“在你昏睡的那两个月里,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你早点醒过来。虽然你让我等两个月,但你能醒过来,我还是很高兴。”
“天行,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还要躺多久,但你答应过我的,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不理我,你再这么躺下去,可就是不理我,就是违背诺言了。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