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见胡不通骂崔有方恬不知耻,猜他可能知道内情,忙道:“听前辈的话音,好似知道些什么,如果前辈肯说明事情原委,晚辈必当厚谢。”
胡不通道:“谢不谢的且不提,江弼虎被杀的时候我并不在场,不过我走南闯北,见的人多,知道的事也多,很是巧合,这件事我偏偏又听人说起过,云少主若是肯听,我倒不介意再说一说。”
崔有方刚才被胡不通骂了,知道胡不通下面的话一定对他不利,便叫道:“胡不通,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方才孙大少的事情你恰好遇上,这就够巧的了,你连江弼虎被杀的事也听说了,难道世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又向众人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这胡不通就爱胡言乱语,编造是非,毁人清白,谁要是信了他,那才是真的傻到家了。”
胡不通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编造是非,毁人清白?”
崔有方冷笑道:“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胡不通哈哈大笑,道:“你这话看似有几分道理,实际没说到点子上,不是我编造是非,这些是非本就存在,我只是将它们公之于众,叫它们去向它们的制造者报复,我呢,就是从中看个乐子,仅此而已。”
柳追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胡不通,你既然知晓那日发生的事,就快些说出来,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胡不通笑道:“大家的时间不宝贵,你跟颜庄主的时间最宝贵。”
颜映月听他当众这样说,又羞又恼,拿过闭月羞花环,猛地甩出两枚飞刃,直向胡不通那里飞去!
那两枚飞刃交错飞入人群中,跟着便听一人叫道:“哎呦,颜庄主,胡不通惹了你,你伤我做什么?”
这时又听胡不通在别处笑道:“颜庄主,你这闭月羞花环当真是厉害,我走南闯北这些年,还真少见这样的兵器。这兵器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就是……打人不怎么准,哈哈……”
颜映月喝道:“胡不通,你再胡说八道,不管你躲到哪里去,本庄主也叫你切身尝一尝我这闭月羞花环的厉害!”
胡不通笑说道:“不敢了,不敢了,颜庄主饶我一命吧。”
云天行怕胡不通玩闹起来没完没了误了事,便又问他有关江弼虎的事。
胡不通道:“其实,这位红衣姑娘说的都是真话,跟我听人家说的基本相同。那日确实是江弼虎带人去一家酒楼讨债,也确实如那掌柜所说,还债的日期还没到,所以他不肯拿钱出来,江弼虎就让手下那帮人开始打砸,然后就有位红衣姑娘手执一条红鞭,把江弼虎给打死了。”
见崔有方阴沉着脸,胡不通笑了笑,又道:“虽然这位姑娘曾是蜃楼的人,但她做的这些事,却比某些自认清高的人还要正当。江弼虎在江湖上声名不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这么一号人物,但在江东,那名头可真是不小。坊间流传着一句话,说是江东一只虎,乡邻惧如鼠,说的就是这江弼虎。其人不但有武艺在身,而且倚权仗势,横行乡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地方恶霸,威风得很呢。”
王二狗天真地道:“如果这个什么壁虎真是这样的人,不早被官府捉去了,哪能任他逍遥自在?”
胡不通道:“怕就怕你们眼中的权威做他的靠山,收了他的贿赂,对他的恶行视而不见。唉,这世道可没你眼睛里看得这么干净,脏的都在后面呢。”
崔有方叫道:“胡不通,你编谎好歹也编得像样一点,若江弼虎真是一方恶霸,那为什么当地人不说,却叫你一个外人说了?”
胡不通道:“他们倒是想说,敢吗?”
崔有方道:“怎么不敢?”
胡不通道:“之前有个人去衙门状告江弼虎,你猜结果如何,江弼虎啥事没有,告状那人反成了诬告,被打了一百多棍撵回家了。你以为这事儿到这就完了吗?还没有。那人状告江弼虎的第二天,又出了件人命官司,有人指说那告状的就是凶手,他正趴在家里养伤呢,被差役们从家里拖到衙门,屈打成招,判了个死罪,第二天就在街心斩了,尸体还被挂在城外歪脖子树上晾了十多天。遇上这样的,你敢说?”
崔有方斥道:“纯属胡扯,断没有这样的事!”
胡不通从人群里走出来,就地上盘腿坐下,笑眯眯地盯着崔有方,道:“江弼虎的事儿说完了,该说说你崔有方了。”
崔有方道:“说我什么?”
胡不通道:“你这催债判官的名头着实响亮,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只把一个秤砣挂在人家大门上,人家怎么就心甘情愿地把债给还了,而且还是在期限没到的情况下?”
崔有方把头一扭,道:“我自有我的方法,你不必多问。”
胡不通笑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帮你说好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等我把话说出来,你可就没有退路了。如果你自己坦诚交代,兴许还能有个好结果。”
崔有方指着胡不通大喝道:“胡不通,你别太过分!”
胡不通笑了笑,并不理会,继续说道:“你把秤砣挂在人家大门上以后,江弼虎就会派人去欠债者家里劝说,当然,劝说二字是在对方非常配合的情况下,如何不配合,呵呵,自己想去吧,反正至今为止,门上被挂秤砣还不还债的,基本都不在了。”
崔有方叫道:“胡不通,你血口喷人!”
胡不通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崔有方道:“我与江弼虎虽有交情,可从来没在利益上有过交涉,只是单纯的朋友。”
“只是单纯的朋友?”胡不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崔有方道:“你这些话毫无根据,便拿来污蔑我,可也太过分了吧!”
胡不通道:“我还有更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