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部如塞了烟花后炸开的西瓜一般、身体化为焦炭依然在努力抽搐的造尸人的尸体。 林凯回想起将几名劫匪得知自己要被交给露尼娜的时候，脸上那绝望的神情，看来这位副会长是声名在外。 有趣的是，在沙隆坦大陆的魔法体系中，记忆探察类魔法是被划分为死灵系魔法中的。 林凯仔细回忆曾经无意间看到的各种剧透信息，最后确定前世自己从未听说过“最后的选择”公会-寂岩城分会的副会长、兼修冰火魔法的高阶魔法师露尼娜·赫菲斯对死灵系魔法感兴趣。 看来，“现实”中的人物似乎隐藏着小说中不为人知的一面。 露尼娜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便不再关注，冰冷的目光落在林凯身上： “凯，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事情，实不相瞒，在你与石化蜥龙战斗昏迷之后，我查看过你身体，我十分确定你是刚晋升不久的一阶魔法师。 而对地上这位你称呼为‘造尸人’的魔法师，我刚才也进行了基础检查，虽然检查没有彻底完成他就坏掉了，但他的魔法师阶位应该是是二到三阶之间。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似乎是半放弃魔法师而去修习了一些基础神术，但不论如何，他的魔法师阶位不会低于二阶。 哪怕是资深的一阶魔法师也和二阶魔法师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论是在精神力基础上，还是能够掌握的最大魔法数量上，所以身为一阶的你为什么能战胜二阶魔法师？ 先别急着解释你自己，我并非不公和自大之人，我来说说我的几个推测： 一、我的检查手段出现了大问题； 二、这名魔法师生前受了重伤或者魔法禁锢； 三、你其实是一名高阶魔法师伪装的，足以骗过我的检查； 四、你确确实实以一阶的身份，击败了一名二阶魔法师。 你觉得哪种比较可信？” 林凯挠了挠头：“啊……哈……我确实是一阶魔法师，大概造尸人疏忽大意了，没想到我是个硬骨头。” “杰利加特好像提到过你身体结构的一些‘特殊性’，尤其是骨骼，有趣。” 当露尼娜说到“有趣”两个字时，一股恶寒突然顺着林凯脊柱流下。 露尼娜继续说：“不过，你有你的秘密也很正常。 ‘最后的选择’鼓励成员之间坦诚相待，但也不会对成员的过去刨根问底。 毕竟，我们公会也是某些佣兵最后的选择。 还有多少人知道你的问题？” “我从没主动说过，”林凯无奈地回答。 同时心里想：有多少人知道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吗？ 不过听到露尼娜说能体谅自己，林凯也算小小吃了一惊。 这个想法刚出现不到一秒，在没有任何明显动作与吟唱的前提下，露尼娜那双略带暗红色泽的眸子变得冰蓝。 右手一抬，一只冰霜大手自废弃污水中转站四周的废水池中探出，一把抓住林凯的双脚，将他倒吊在空中，开始用力抖动起来。 林凯双脚冰凉，污浊的废水自冰手上流下，顺着他的裤脚流进裤腿里。 更要命的是，身上口袋里的各种零碎物品噼里啪啦掉落出来。 其中包括这几天林凯自己收集到一些私人物品，接取清理下水道老鼠任务时得到的一些工具，刚得到不久的黑色眼镜，以及白天街上遇到的神秘少女给的口袋。 虽说林凯拿过袋子之后打开过，迅速看了几眼，但万一里面有点什么林凯没注意却又对此事心生怀疑的林凯不利的东西，那就麻烦了。 所幸的是小袋子本身没有散发出任何魔法波动，同时一只满是苔藓和污渍的手套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袋子上。 露尼娜目光扫过一地的杂物，似乎有点惊讶林凯竟然在身上收了这么多东西，说实话就连林凯自己也有点惊讶。 林凯则表情毫无波动，等到露尼娜目光扫过眼镜时，他故意略微吸了一口冷气。 顺带一提，这不是个比喻，冷气的来源就是抓住林凯双腿的寒冰之手。 露尼娜的视线略过覆盖在手套下面的小袋子，完全被眼镜吸引，修长玉指一勾，眼镜与附近地上的黄铜匕首一同飞到手里，她一手一个开始检视起来。 “眼镜？作用时候侦测和鉴定……但是只有一阶侦测和鉴定魔法的水平……太低了……这匕首是……很危险……没收！凯！” “在！”正被倒吊着的林凯尽量用正式的语气回应。 “感受到了吗？何谓魔法阶位之间的差距！也许，这一次就如你说的，对方过于大意，但运气不是实力。 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再和大威尔确认，在你正式加入我们公会之前，我会一直盯着你，别耍什么花招，明白吗？” “是，赫菲斯副会长。” “不过好歹你也算是击败了一名正式魔法师，这幅带有低阶魔法的眼镜就给你当作奖励，我确认过了，眼镜没有附带诅咒。” 林凯就纳闷了，这幅眼镜不是本来就是他的战利品吗？ 不过他还是乖巧地倒吊着点了点头。 露尼娜一挥手，林凯啪唧一声摔在地上。 克罗斯和布莱恩则全程看戏，克罗斯面无表情，似乎还有点想冷笑的意思，布莱恩则连大气都不敢出。 露尼娜收起匕首，转身又到铁桥对面的通道里搜刮一阵。 叮叮当当，露尼娜似乎得到了不少好东西，但是没有拿过来展示给众人，她也没有那个义务。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林凯的战利品。 随后露尼娜取出一只精美的丝绸袋子，打开袋口，将搜刮到的物品一股脑地倒进去。 小小的丝绸袋子似乎怎么装都装不满。 * 咦？ 林凯突然发现自己和读过的小说中的开挂的主角之间的差距了。 没有空间装备！ 而且，某些挂在天上的主角，拥有的可是自己的小世界啊！ 话说，能用魔戒换个空间口袋吗？这废物魔戒啊哦不要也罢。 “真方便啊，”林凯不禁感叹。 “确实。” 林凯偏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克罗斯。 “连你也没有？” 克罗斯摊了摊手。 “话说，会长去哪儿了？”林凯突然发觉少了一个重要的侏儒。 “调查加自责吧……”克罗斯说。 林凯纳闷：“自责？” 布莱恩开口道：“也许是因为让我们俩身陷险境了吧。” “我还以为这是会长布设的引诱叛徒暴露身份的局。” “谁知道呢，”露尼娜完成搜刮，“多和他接触接触或许你就会知道答案，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待后续教会的支援。” 随后，露尼娜使用冰晶升降梯的魔法，将几人送出地下空间。 两名士兵如获特赦，林凯则略有所思。 从下水道出来，整个广场已经被完全封闭，越来越多的士兵向广场涌来。 很快，又有两队人从城市的不同方向汇聚而来。 一队白袍，一队蓝袍。 “啊，科文季诺主教！愿劲风吹拂掉旅途带来的灰尘，”为首的白袍人打招呼。 “晚上好，巴斯主教，愿流水洗涤您的心灵，”带领蓝袍队伍的老者回应道。 这两队人各属于风神教会和水神教会，却在现场摩擦出了第三种元素的味道——火药味。 不过之后的事情，已经与林凯没什么关系了。 这时从下水道又钻出一道身影，格外矮小，正是侏儒威尔。 只见他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给人一种独自钻进了老鼠洞的感觉。 要知道他可是公会的主心骨，而且并不是以战斗能力见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公会可能会出大乱子。 副会长露尼娜·赫菲斯也许能镇住公会内部的一些佣兵，但是要知道，寂岩城里有实力的公会可不止“最后的选择”一家。 布莱恩很有眼力见地掏出手帕递给威尔。 威尔接过，抹了一把脸，说道：“谢谢，明天去找老乔领几条新的。” 老乔就是在公会吧台睡觉的小老头。 林凯用余光看见克罗斯默默把自己的手帕收了起来，刚想笑，又迅速把笑声转化为一声怀疑的咳嗽。 换来了克罗斯狐疑的皱眉表情。 “走吧，”威尔说，“接下来几天，可能下水道要不消停了。说不定，还会暂时部份封闭某些地区的下水道。保险起见，大家可以回公会之后先上个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