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柯乱改姻缘线,搞得三界大乱之后,就不再给慕牵添乱了,只是仍然喜欢抱着姻缘镜看那些爱恨情仇。 句芒也醒过来了,只是很久才来灵犀殿一次,坐一会就走。但这也足够稳定庭柯的情绪,在她的认知里,句芒忙起来是时常见不到人的,这很正常。 某次庭柯看着一名女子竟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当场自刎,哭得稀里哗啦,这一场痛哭,把她的树叶都哭出黄尖了。 慕牵深感头痛:“庭柯,别再哭了。”怎么样才能让她少想点别的,踏踏实实去好好长个子?她早就够了开花的年岁。用句芒的话说,含笑现如今在天地间没有同族,含笑木的本源灵力稀薄,她长得慢实属正常。 “慕牵……别让她死了好不好,他都要活不下去了……”庭柯霸占着慕牵的椅子和千里姻缘镜,抱着双膝哭得脱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啊……” 慕牵背手站在庭柯的身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含笑树。 “你若见了那女子遇见男子前的样子,便不会这样想了。”慕牵不再劝,一只手凌空一挥,叫庭柯看那女子的过往——她纵马驰骋草原,笑得那样热烈坦荡,如空中鹰雁自由翱翔,无拘无束。 “所以你别叫她死啊,她死了当然笑不出来了……” 慕牵着实为她这清奇的逻辑感到头疼。于是再施法,姻缘镜中的场景变了。 着庭柯哭不出来了,她看见男子转身披上了敌人的铠甲,带领着千军万马,灭了女子的国家,踏平了她生长的土地,撕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女子痛苦至极,万念俱灰,当场自刎。看着这一切,庭柯想起了那个撞断天山的神仙,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同族,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只剩孤身一个了呢…… 慕牵见她眼神飘忽,拿走镜子不叫她看了。 庭柯立刻回了神:“哎?” “你若是还想念同族,就好好活着,未来将含笑一族复兴。”慕牵又露出郑重的神情。 庭柯见了他这表情就烦,照着镜子抹干净脸上的泪:“我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啊,再说……我能做到吗?以前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亲友,孤单无依,时常觉得害怕,可是句芒对我很好,在你这里我也长的很好,我就不再怕了。句芒总说,在含笑木一族中我是唯一修得神智的,就算我还有同族,他们也还是不能跟我说话。 “含笑的生存环境本就恶劣,向来是强者生存,弱小的含笑根本没有活路,最终都会被同族绞杀,这种互相残杀只是出于本能。我也是有了神智后才慢慢想起来的,如果我当初成长得太壮,估计早就被塌下来的天压死了。我只是觉得,那么多像我一样弱小的含笑,连活路都没有,太不公了……”她的目光逐渐凌厉,慕牵看得吃惊,但她自己仿佛全然没意识到。 “毁灭天山的那位上神,对我有灭族之仇,我虽对他有恨意,但我也知道世间万物相互影响,荣损与共,灭我全族非他刻意也非他本意,所以我从没有复仇的想法。” 第一次,庭柯如此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怒哀。 也是第一次,慕牵觉得她并不像句芒说的那样没心没肺,这是一种洒脱,他学不来,句芒学不来,谁都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