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子散给各大城头名的赏赐,秦阮自然是千恩万谢了。 单是官坊里出来的绝好红锦就有共计六匹之多,纹银也足有百两,以示嘉奖。 台下的白夫人已经用帕子捂着脸,又是哭又是笑的,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半多。挽萤连连劝个不住,才让夫人渐渐平静下来。 周围那些认得白夫人的人,此时也全都挤了过来,先道声恭喜,再套套近乎,热切得不得了。 云音台上。 两位乐官各自捧了一杯新沏的茶,和秦阮讲了许多总乐司里的规矩和事务。 就在刚才,梅夫人秀笔一挥,在总乐司专用的红色丝绢上写下了两行字。 “总乐司可不比各城的分乐司,”欧阳乐官和颜悦色地对秦阮道,“等级制度非常严格,所有专业齐聚于此,样样精通的能人也有几个。刚进去的新人难免都要受些气,切记不可冲撞了那些早你几年进去的,他们之中有许多都是皇亲国戚,你若恼犯了这些太岁,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秦阮静默了一下,然后道:“学生记住了。” 他在阮乐司里已经听惯了其他学生的污言秽语,也挨过王肆和其他几个纨绔子弟的拳脚,早就没什么可气的了。 梅夫人看看墨迹未干的丝绢,又对秦阮道:“新人入司,前三月无薪资,但衣食住行都由总乐司负责。三个月后,按你在司里提升的级别结算月钱。月钱分作两份,一份交给你,一份由总乐司发回白家。你可先准备准备,两个月后,总乐司的车马自会来接你,你要先提前准备好行李和乐器。若是需要的话,还可带个陪同的丫头或者仆子,总乐司里地儿宽敞,够他们在那里安歇。” 陪同的丫头或者仆子?大可不必。秦阮心道,他又不是什么要人环侍左右的主儿,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何还要别人陪着去。 只是这月钱居然能按着个人和家里分发,难怪许多人就算挤破头也想进总乐司去。 “多谢乐官大人提点。” 吴先生这时候已经眉开眼笑地拉着秦阮的手,虽然口中说的尽是些切不可骄傲自满,去了总乐司定要谦恭谨慎之类的话,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是满怀的春风得意,眼睛都快眯得比墙上的缝儿还要细了。 秦七娘难得地看了看他,嘴角竟似有了些许笑意,但也是转瞬而逝。 秦阮又谢了师父指点之恩。他已经多日不见白家的人,一直挂念着,想要尽快去见见母亲和兄长。 谁料接下来乐官却又喊了王肆和即墨安出来,吩咐几个侍儿给三人加了椅子,说是要一同观看接下来的比武大选。 秦阮没奈何,只得略略一抖长衫下摆,在椅子上坐下。 “弹得真好听,”即墨安忽然在他耳边说道,“看来我还是见识的少了。” 秦阮笑了笑。“我也只是一时忘情罢了。” 王肆哼道:“你这一时忘情可是给你忘了个头名出来。罢了罢了,爷今儿心情好,比试结束以后要请你们两个一起去抱月楼喝酒,可不许不给我这个面子。” 这可真是巧了,秦阮也有要请王肆和即墨安聚一聚的意思,但他思量了一下,觉着该将三位老师也请来。 “王公子不必破费,该是我出钱,”他说,“老师们也都一番辛苦,不如同聚。你们看如何?” 即墨安第一个同意。看样子这几天以来,她和秦七娘已经有了不浅的感情。 “师恩不可忘,就这么办吧,”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秦阮和王肆,“不过,与其让一个人破费,不如我们三个都出一份钱,共请老师一聚。让这得了头名的多掏些就是了。” 三人正在那里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事情,那边比武台上蓦地响起了锣声。 “比斗一场开始!请壮士上台!” 话音未落,两道敏捷的身影已经窜出,只一个起落就来到了台上,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