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小公子在野外险些被打死,后来被人救回的事在城里传开后,许多平时见过或没见过,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纷纷上门来看望。 白夫人当然不会允许生人进她的家门,婉言谢绝了一些人的“好意”,只留平日里交好的几家人在家里坐了坐。出了这档子事,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好好接待人,几乎是整日守在秦阮房里,不肯离开半步。 这几天案司已经审问了那些歹人,但这些人的嘴都硬得很,三天过去,竟无一人招供幕后的主使,只说是见白秦阮得了头名,身价水涨船高,就起了歹心,想将他绑作肉票,索要些糊口的钱罢了。 案司中的捕头和捕快自然不会信他们这一套说辞。秦阮本来就不通武学之道,只是个文弱公子,若只想把他当作一张肉票子,又何必费那力气将他打得浑身是伤呢?若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有人指使,鬼都不信。 这五人的身份他们已调查清楚。为首的一个叫尹强,是清云城镖局里的一名趟子手。他一被捕,整个镖局自然都被扯了进去。上至当家,下至打杂,都被案司盯得死死的,不可能再搞出其他动作来。 第二个朱四许多人都知道,就是个喜欢在城外逮住路人诈钱的主。案司之前就抓过他好几次,严惩之后将他诈来的钱都还了被骗人。结果这厮还是不改本性,案司是朱四越骗他们就越抓,朱四自己却是越被抓就越爱骗,哪怕挨了好几顿板子也毫不在意,一被放出来就溜回家养伤,养好了再换个地方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行骗。他被抓的次数不少,只是这一次他却成了恶意行凶案件的犯人,应是再难出去了。 至于其他三人,都是街头不务正业,常常出入赌坊的泼皮无赖,和朱四关系甚好。云捕头本想着能从这三人身上套出些什么,不料这三人却都咬定是他们一伙人见财起意,合谋绑架,并没有任何人指使。 虽然案子棘手,云捕头心里却已有了数。没有破绽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供词如此统一且不合逻辑,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人是早就串通好的,其中一定存在着利害关系。 他们不肯招,无非是两种情况:其一,若招了背后指使的人,他们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死无葬身之地。其二,这里面有几人是秦阮的旧仇,提前埋伏,只为蓄意杀人。但这一条已经被案司众人排除。据秦阮自己和城里其他人的证词来看,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几个人,也从没和他们说过什么话,更别提结仇和结怨了。 既如此…… 云捕头薄唇微勾,轻笑:“看来只能演演戏了。” 再说说秦阮,自从被冰鹚救回来之后,他到现在都未能碰赤蝶一下。 应白夫人的要求,赤蝶就好好放在她的房间里,等他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再去给乐器换弦。 秦阮今日已躺了多时,实在不舒服,就背靠着软枕,只用手指翻阅着谱子。 这世道真是超乎他想象的险恶。这天地山川,江河湖海本都是钟灵毓秀,却又能生养出这些心怀不轨,要暗中置人于死地的毒虫毒人,他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白夫人又进来了。她在秦阮床边刚刚坐下,挽荧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夫人三公子,即墨姑娘和王公子来了!” 秦阮一怔,随后道:“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