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侠胸怀行侠剑,后庭意醉后庭歌。 但存一缕浩然气,岂惧三更睹邪魔。 一群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人,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官方的许诺。所以纷纷在那里想中年男献计献策,有的说:“不可能这么简单,为了道士来围我们……”有的道:“现在正严打,我们的家底都已经漏了,他们会算了吗?还是等将军说话吧。”又有的道:“还等什么?将军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们敢来吗?先把这四个扣起来,杀出一条路,能活几个是几个!”游乐音微微一笑:“我们来的时候领导就说了,父母由国家赡养,弟妹高考加分保送。”把几个年轻人气得就要上前拿铳托打人。却还没近身,就被白寻常用点穴法打得四肢无力。等目瞪口呆的村民回过神,游乐音才淡淡地道:“还想试试就开火看看。”虽然大部分拿武器的村民被震慑住了,但任何群体之中都不发一些自作聪明和胆大包天者,但结果却又让白寻常用点穴法打得就地呻吟。这次蚩自芳不等村民从震撼中回过神,就一个健步上前,将中年男拿了过来。游乐今趁乱又夺了一支自动步铳,端着喊道:“缴械不杀!”用子弹在混泥土地上扫了一条冒火星的线,将众村汉吓得蹦起来后退不迭。随后被当做人肉盾牌的中年男也在那里帮着劝降。过了不久,内卫部队又趁乱打了进来,控制了局面。 本来游乐今要拿铳托把一干村民挨个敲一遍,可游乐音只叫:“让一个带我们去找释门道士!”犯罪团伙的普法律,事实上远高于普通人群。所以游乐音才度说罢,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村民,就开始争先恐后要当有立功表现的带路党。游乐音随便点了一个,但游乐今还是用铳托在后面学古代的解差。可是推推当当,来至湖畔庙前时,游乐心和吉诗章已经来了,并且在与一个偏袒右肩的释门道人对峙。游乐今虽然不能认定这个释门道人就是凶手,但也不屑讲什么武德,举铳就要朝着释门道人打一梭子。这释门道人看在眼里,然而却既不闪避。也不发嗔,念了四句道:“崇法出轮回,奉真离六道。大悲般若言,超脱世间教!”固然声音不是很大,但令在场的人闻而却步。众人一时恍惚之计,湖里陡然起了波涛,当游乐心六人意识到时,水已经打上滩头,幻化出了数不清的身着马甲,手持刀矛的辫发兵,向以内卫部队为主的人群冲杀将去。而释门道人那边也爬出了三十几个婴儿。婴儿们虽然体态浑圆,面貌天真,但速度却快得惊人,不及六人完全展开防御姿态,就来攀住了六人的腿脚。游乐今固然手中有铳,但一则猝不及防,二则也实在下不了手。所以挣扎了没过一会儿,就让五个婴儿盘住了四肢挠破了脸。人的面部神经最为繁复,所以作为保护的疼痛感也是最为重的。不过游乐今喊的却是:“姐姐们呀,快想办法,不然真就破相啦!”可是游乐心她们也只能在那推推当当,只有蚩自芳用蛊虫为盾挡着婴儿,自身在和那释门道人打斗。 再说那释门道人和蚩自芳用拳脚过了十几招,见不能速胜而走,就跳出圈外召回了一队湖水幻化成的兵,来围攻蚩自芳。蚩自芳本想及破释门道人,为此双手一挥,放出金蛊直射释门道人。不想湖水兵迅速到了释门道人身前,不但阻隔、吞噬了金蛊,还将水珠化成了坚冰,打了蚩自芳一个措手不及。白寻常见自家同门身负创伤倒了,也顾不得什么仁慈心了。用卸骨术将自己身上的婴儿卸脱了双臂扔在地上,就向释门道人打出飞针。释门道人本来看见蚩自芳已经被打倒,便放下了逃跑之心,思忖着杀尽这六个与己为敌的人。见白寻常打出飞针,也只能极力堪堪躲过,借着水化兵的掩护,又作法将婴儿的指甲和牙齿练得更加尖锐了。 释门道人作法之计,无大碍的蚩自芳也站起了身。向释门道人再次进攻之前,却让白寻常先帮游乐心四人。白寻常将重新扑上来的婴儿双臂卸脱臼去后,就来帮游乐今脱了困。但游乐今却还是嗔了句:“下手太狠了吧,就一群娃娃!”白寻常也懒得和这母性泛滥的人理论,只将还没来得及卸脱关节的一个婴儿放到了游乐今头上。游乐今自己挣扎之际,白寻常已经来将吉诗章三人解脱。互相看了看脸上的抓痕,被扯乱的头发,见没什么大碍,吉诗章就道:“孩子应该是被邪灵附体了,但那些兵就是怨灵所幻化的……”说着、就引向了开火还击的内卫那间。游乐音见内卫被吓的狼狈不堪,就一面拨开扑上来的婴儿,一面问吉诗章:“让他们念诵真言有用吗?”吉诗章却道:“那些怨灵长期在这里受百姓香火供奉,早已被当成了一方土神,所以我们请不了静云罡风阵。而且又是饲鬼的所在,我们都受了这么大影响,何况是他们!——我和你去看能不能解决。” 两人拨开婴儿去后,游乐心就对白寻常道:“掩护我进到庙里,幽冥教主造像就在里面。”又一把将游乐今头上婴儿挂在了树杈上嗔道:“还不去帮五姐!”游乐今解脱后却既不是整理发型,又不是呻吟疼痛,也不是立刻服从命令,而是含着笑伸手去刮这个婴儿的鼻子:“看一会儿回来怎么收拾你!”游乐心也顾不得拉黑线,和白寻常将挡路的婴儿找地方束缚住,就闯进了庙去。游乐今赶到蚩自芳这间时,释门道人又召来了大量水化兵。游乐今虽然可以分期幻术,但在心理上还是产生了一些忌惮,所以先是念了玄门的真言,而后才去用道力依依点得散了。释门道人见自己的幻术被破了,就又想抽身而去。然而后退的路径已经被游乐今断了,所以性命攸关之下,也只得拿出平生本事拼死一搏。但见他又虚晃一拳,骗得蚩自芳侧身防守,而后赶在游乐今抢攻之前往左跳出了圈外,赶着时间合掌念了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名号。念罢,合掌处顿生金光,双掌分开,更是金光耀目,光中幻化出了一十八个古服男女身形。游乐今还是封住了释门道人的逃脱之路,但故作惺忪道:“就是请下九天荡魔祖师我们也不怕。”樱唇里说着,手却竖起了二指作待击状。蚩自芳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向一十八个男女身形打出了噬魂蛊。但蛊虫未止近前,就让那一十八个男女身形各显神通杀了净尽。于是蚩自芳转看释门道人,游乐今来试着破这伽蓝阵。只见她倒拿钱袋,将一百零八枚铜钱散漫凌空,念了诀子道:“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剑!”顿时那似要落下去的铜钱,竟无线无绳地组合成了一柄三尺长剑。 游乐今飞身握住剑柄后,既不用部队里专业的格斗架门,也不是踏罡步斗里的诀法,而是武术套路里的起式。不过脚步上却是堪堪迅速,一个闪身,就到了一个飞天女近前。也不多说,挥剑就连身带笛斩了散去。另一十七个哪里肯服,纷纷展开神通来战。游乐今刚才奇袭虽然得手,但现在以一身一剑敌或枪或杵或弦管的一十七个,着实吃力不小。没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蚩自芳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一则她并不善于意识战斗,二则也怕释门道人趁机逃走,所以只是在游乐今性命攸关之时放出噬魂蛊扰乱攻击者一下。释门道人见了,也顿起杀人之心,只在蚩自芳施以援手之时,暗自拔匕首铳向蚩自芳连射四颗子弹。虽然蚩自芳放金蛊隔了一下,减缓了子弹的速度,从而没有被子弹击穿体表。因为怕释门道人再向游乐今开火,所以蚩自芳忍着疼痛冲上前和释门道人缠斗起来。 却说吉诗章和游乐音来到内卫部队这间时,已经有意志力不强的士兵被吓得阵亡了。所以游乐音就对吉诗章道:“姐,你去后面想办法,我先去挡一下。”说罢就奔了上去。可吉诗章唯恐有失,便也赶了上去,并肩作战。打了不多时,吉诗章就发现自己心中不恐惧就可以打散水化兵。将这个发现告诉游乐音道:“只要意识上不怕就可以打赢。”游乐音听罢就对身后的内卫官兵喊道:“给我还击!正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难道你们还要女人保护吗?!”又在内卫官兵的注视下和吉诗章打散了扑上前的水化兵。军队往往是最容易鼓舞起气势的地方,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儿郎,一股舍我其谁的朝气,就已经可以排除不少阴晦之念了。内卫官长们的心思要复杂许多,但两个四品在前搏杀,无论胜败自己都逃不过被追责。所以在伸头缩脑总是一刀的情况下,也只得停下后退的脚步,厉声高叫下令道:“全体反冲锋!”虽然有点贪生念,但还是得拔出手铳回转过身,作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样子。好在身旁有几个捧臭脚的,一面大声相劝,一面死命向后拉拽,士兵们现在也来不及不信,受到这般鼓舞后,就如先烈们附体一样一面开火,一面向前。固然官长们被留在了后方指挥岗位上,但看见两个女上差在前面肉搏,心头怜香惜玉又兼着护花立功的壮志。然而纵是军队,个人意志力差异也是存在的。所以因意识而射出的子弹,也是有的一击必散,有的却是穿水而过,建起的水花也立刻融了回去。这种战果虽然不尽人意,然而夜幕之下,又是自动武器的集群射击,所以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出的子弹造成了什么结果。这样固然还是会让心存恐惧的人依旧恐惧,但也会给意志坚定的士兵更大的自信心。几次弹幕过后,就和游乐音、吉诗章两人汇合到了。赶上了的内卫官长们纷纷要求两人退后坐镇指挥,可游乐音却夺了身旁士兵的自动铳,也不说话,抬起铳口就对水化兵扫了一梭子子弹。显然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不接受此项建议。于是各自夺了身旁士兵的步兵铳,向水化兵一顿猛扫。官长们如此神勇,那士兵们就各个奋勇争先,将水化兵的阵型打退了五丈开外。见水化兵可以战胜,内卫就越发奋勇起来,又因为拉开了距离,所以之前不能用的手雷、铳榴弹现在都用起来了。只打得水化兵载体蒸发,魂魄仓惶。 当水化兵堪堪见退时,吉诗章便提了步兵铳来支援游乐今和蚩自芳。此时一十五个伽蓝已经将游乐今前后围堵,游乐今只是凭借剑法精妙才堪堪支撑。所以吉诗章一上来,就对着外围的身影放了几铳。飞出去的子弹虽然用意识伤害击散了几个伽蓝身影,但物理冲击也险些伤到游乐今。所以会合之后,游乐今忙里偷闲嗲嗲地笑道:“姐呀,刚才是要打死邪神除恶患,打死同门除旧怨吗?”吉诗章固然知道游乐今多半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在打退余下伽蓝反攻之后赔了话。游乐今索性来了个受之无愧:“帮忙消灭他们我就原谅你。”吉诗章莞尔一笑,余下的伽蓝便又攻了上来。自动铳里的子弹已经射完,于是吉诗章只得拉起折叠刺刀,不那么顺手地与伽蓝白刃格斗起来。好在一则她功夫扎实,二则与游乐今配合默契,所以不一会儿,就将那些伽蓝身影都打得散了去。 斗了这一场,两人当然已经累得香汗淋漓,但见蚩自芳拿释门道人不住,游乐今便要宜将剩勇追穷寇,可吉诗章却道:“你去庙里看看。我去帮五姐。”被提醒的游乐今也马上担忧起游乐心和白寻常来,于是立刻奔去了庙里。却才过了未来殿,就让倒着身姿飞过来的游乐心撞在门框上。好在调整姿势及时,才既接住了游乐心,又没让自己受伤。姐妹两人才站起身,白寻常竟然也以同样的姿势从大雄宝殿飞了出来。姐妹两人上前接住后,游乐今又顺势转身向大雄宝殿横扫了一剑。看似多此一举,然而一条锡杖却登时被击得散了开去。见一击得手,游乐今便要抢身进殿,白寻常却拉住道:“进不去。”游乐心也道:“我们试到现在才进门,可还是被打了出来!”游乐今听罢,也不恼,也不怒,也不嗔怪两个姐姐,只是退回身道:“不然就放火?”游乐心并没有反对,而是半开玩笑道:“就怕成了‘游三姐误走妖魔’。”游乐今摆了摆手笑道:“当年破四旧的时候没少干这活计,也没误走什么狐狸精、黄皮子的。”说罢、就邀游乐心去未来殿里扯了几个帆幔,拿扫帚把缠了,沾了灯油,借烛火点着了,举着就来扔到大雄宝殿木质门下,又将找到的大半壶灯油往门板上浇。游乐今见火烧得不快,就让游乐心和白寻常与她掐《天火诀》。白寻常却不肯,而且道:“你们也别掉以轻心。刚才我们可是被打出来的。” 好在白寻常说的时候,双眸一直盯着前方,所以当那扇烧着的门突然横向撞来时,她才不但自己躲开了,也将身旁的游乐今拉离了险地。游乐今虽然吃了这一惊,但嘴里还是本性难改:“可惜我们八字不合,不然去某个‘拉拉’可以结婚的国家以身相许。”结果当然是让白寻常狠狠戳了一指头。游乐今晃完脑袋,她也不再胡说:“现在肿么办?”游乐心思忖道:“分三个方向再试试?”白寻常和游乐今正要点头同意,就听见游乐音说着进来了。游乐今却是带着一小队内卫进了的,见三人无恙,就将尽除水化兵的结果说了。听完游乐今放火不成的消息后,便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肩头道:“看二姐给你打一梭子!”才要抬起铳口,就被游乐心按住了:“不会反弹回来吧?”被提醒的游乐音,先让内卫士兵拿来了照明灯、机铳、护具和防弹盾牌,再叫多余的人都退出庙外。内卫士兵经历过与水化兵的战斗,对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有了全新且直观的认识,所以客气几句就都去了。 姐妹四人将防弹盾牌横着成半圆形面对大殿摆开,穿戴好护具,游乐今就将机铳口从射击孔伸出后道:“你们躲远点,咱爹爹还一个上门女婿都木有呢。”游乐音戳了一指头嗔道:“这事儿完了就把你嫁了!”游乐今吐了个舌头,却也不再多说:“趴下趴下。”说罢、趴下身握住铳柄,拉栓子弹上膛,顶住铳托就扣动扳机,将火蛇般的子弹以每分钟约一百发的射速向大殿扫了过去。只见大殿正面弹着点处木屑横飞,砖石成尘,而射进殿内的子弹却也动静不小。可游乐今却并没有停止射击。当第三个弹夹打完后,大殿正面已经全部被子弹扫空。借助照明灯光,看着殿内残破的幡幔摇曳,碎开的神龛参差。正位上的大觉金仙像,也被击得难辨是何神圣,却在一片狼藉其间金光熠熠。游乐今见了这副光景,就笑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机铳!”刚想抬头起身,就被护在身旁的白寻常按了回去。固然并没有来个嘴啃泥,但被人强按当然也不会好受。却才要出言埋怨,大殿却向她们这边倾倒过来。一则、来不及起身而逃,二则、也怕像刚才那样被飞出的东西击中,所以只得用防弹盾牌尽量护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