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壕吏 唐·杜甫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踰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致,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芈峘在等多颗时,就开始尽到师父的责任,从“波泼摸佛”、“平上去入”,检查到了《太祖诗集》、《诗经国风》。固然他是过了师父的瘾,但弄得游蓓厌学心理陡增,最后游蓓就索性从爱答不理,转成了有意张冠李戴,所以游乐今直接说出了自己女儿的心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爽,还要发音。”三个这样玩闹到颜玉珑接来多颗,游乐今才将游蓓抱进卧室藏了。多颗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一个男子同来。不过见芈峘没有被威胁人身安全,就把对颜玉珑和游乐今这两个美女的戒心放下了一些。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旁敲侧击盘问游乐今和颜玉珑两人的底细。芈峘和颜玉珑将能告诉的都说了,剩下的也让游乐今骗了过去。打消了多颗两人的疑虑后,芈峘就让颜玉珑将碑上刻的捐款人名的照片给两人看了道:“我们现在在考证一个历史事件,需要参考梦泽县的民间传说故事,所以想去按照这上面的姓氏去借《族谱》来看看。” 多颗两人看着碑文的照片,听完了芈峘三人的说辞,固然对金石学不甚了解,但两人基本能确定三人有所隐瞒。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由多颗开言道:“芈大哥,我们的工作性质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上方指令,我们不能擅自行动。但档案馆那边我们可以帮忙联系,或许旧文献里有你们想要的资料。而且他们可能有办法搜集各大族的《谱》。”芈峘的父亲退休前是学校领导,从小就耳濡目染那些身不由己的难处,所以听了多颗话到此处,也就不再强人所难:“那太感谢了!麻烦了!”多颗联系了档案馆,留了电话后,就对芈峘道:“如果大哥你们没别的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下午要陪领导去码头镇慰问抗罗老兵。”芈峘也没客气,送出房间就辞别了。不过颜玉珑关上房间门后,芈峘却是一脸欣慰地笑。颜玉珑疑惑问时,他带着笑用机械合成语音说道:“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颜玉珑和芈峘坐着游乐今的车来到档案馆,与管理员寒暄几句,就被带进了档案室。芈峘先让管理员帮着取来存世最早的《县志》,可管理员拿来的,也不过是第三帝国第三皇朝德宗年间编撰的。颜玉珑等管理员去后,才面露失望,一面帮着芈峘翻开《县志》,一面说道:“相差这么多年,会有记载吗?”芈峘一面看着目录,机械合成语音一面说道:“存世最早的《县志》也不过是朱氏皇朝神宗年间编撰的,就我们这些穷县、小县,能有本《童氏皇朝德宗年志》,就不错了!”颜玉珑点头认同后,芈峘的机械合成语音又道:“,珑姐,先查《大事记》,看有没有对那次瘟疫的详细记载。”然而按年表看下来,去只有一句:“开元四千一十四年春,县内大疫,人口减三。”两人失望说了几句后,芈峘又让颜玉珑帮着去找来了《梦泽县民谣档》。将近百首民谣看下来,芈峘已经有了些倦意:“大多和我们小时候听的差不多,毕竟就一河之隔……”晃了晃头赶走几个瞌睡虫后,就在下一页看见了一首读来让人感到可憎的《民谣》:“南门市,锁家坊,锁家有女小荷娘。虽然面貌芙蓉秀,父母生身自幼亡。继依叔伯十三载,初成婚许折冲郎。折冲郎,患非常,只得雄鸡替拜堂。未熄洞房红烛火,呜呼娇客喜归丧。华发将军伤子嗣,受封告命断肝肠。为得黄泉鳏子乐,白绫扣索坠新娘。新娘殒命冲天恨,厉鬼稠仇显恶狂。将军惊死从征路,告命灵前瞠目亡。乡民可怖殃邻里,掘冢开棺暴乱岗。冤起将军仁义泯,可怜无罪小荷娘!” 颜玉珑读罢,已经眼含的热泪即将溢出,似乎能从这一百多个字里,全然感受到小荷娘的哀怨和恨怅。芈峘虽然也被扰乱了心情,但他却没有那么多感受、但还是叹出了一口浊气。等颜玉珑缓和了,机械合成语音说道:“珑姐,这个先拍下来……前面可疑的也拍下来,回去我们慢慢筛查。”颜玉珑照做拿出手机都拍了照片,而后继续往后翻看。然而看完后面的几首《民谣》,却不再有像《小荷娘》类似别样的篇章和词句。于是颜玉珑劝芈峘休息片刻被拒后,就吸取这次的经验和芈峘的要求,又去找来了《梦泽县民间传说大档》、《梦泽县宗教史档》、《梦泽县地名详解》、《梦泽县风俗》、《梦泽县姓氏档》。虽然这几带文档既不算大也不甚厚,但芈峘不仅没有吉诗章一目十行的阅读能力,而且还要颜玉珑帮着翻页,所以直到管理员下班来催,芈峘还是没看完,更不要说开始研究分析了。不过好在颜玉珑是“绝对正义”,几句莺啼婉转,就让管理员同意让他们借走所需要的一切文献资料。因此芈峘兴奋之余,也忘记考虑颜玉珑能不能拿完,不仅将自己现在能想到的相关文献都借了个遍,还假公济私借了些梦泽县骚客的《文选》和《诗集》。 因为游乐今并没有通过亲身经历者的记忆,在案发时找到线索,所以不甘心通过去问皎月本元来得知瘟魔尸魁身冢地点的她,就又来见侯莫陈坤磊。这次连吓带骗之后,就拿出勘察照片,提出让侯莫陈坤磊按捐款人姓氏搜集《族谱》的要求。虽然侯莫陈坤磊自己没敢接照片,但用不容迟疑的语气让属下拿着照片:“马上陪先生去办。开销找财务报。”在搜集《族谱》的过程中,游乐今又加深了对商业人脉和资本力量强大的认知,因为帮办的人,只是在来酒店茶室的路上打了不少电话,随后就是喝着茶待各色人等陆续搬着自家装《族谱》的小柜来。望柜惊叹了半晌后,游乐今就开始查找、搜选起来。但没过一会儿,耐心就跑去了九霄云外。因此看见在旁边桌上大牌抽烟的人后,就很是自然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狐假虎威让人过来帮忙。不过肯为经济利益和人脉关系出卖自家《族谱》的人,也自然看不太懂弃用几十年的繁体字,所以直到颜玉珑、凌霜、芈峘回来,游乐今才完成搜选工作。但有无产阶级觉悟和仇恨的芈峘,在听完游乐今的显摆后,却苦笑道:“最好把他们的《谱》留下,明天一起捐给档案馆,看他们过年是不是放一扎宝钞伏惟尚飨!”游乐今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这个建议充分给予了赞扬和赋予实施。 讹了帮办一顿晚饭,四人才带着送小柜的服务生们回到房间。颜玉珑送已经成了自己粉丝团新人的服务生们去后,芈峘在游乐今的陪同下跟他父母发视频报了平安,而后凌霜就拿出《检测报告》道:“石像和朱砂符合年代的;骨灰里有微量毒物,但估计也是后来被污染的;银元的年代不是第一共和时期,因为是差不多两百年前的。已经剥离出了一块,除了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元放在桌上:“我上网查过,是阿帕奇鹰洋。”银元自然被游乐今中饱私囊,拿去当把件盘了起来。因为等晚饭上桌时,游乐今已经和芈峘互相说了各自的发现,所以接下来连游蓓在内,就都投入了第二次的筛查。由于凌霜是理化系大佬,对古文和繁体字都是那么一知半解,所以就主动替换了颜玉珑,来帮芈峘翻页。 经过四人和游蓓的分析、排除,最后只筛查出《小荷娘》和一家《族谱》中所记载的一段简略事迹。芈峘的机械合成语音又读起了那段:“……虽致仕本村保证,然闻县衙筹谋水陆道场超度大疫亡灵,立玄武石像镇妖,特捐钱一百贯,故达鲁花赤、县令保举孝廉,安州府赐‘忠孝传家’匾额……”又因为自己不会数学,就对凌霜道:“碑上写的是二十贯,而且当时是专户制,还有徭役,雕刻石像应该用不了多少钱。不过请仙、僧做道场可能是个吸金处。一百贯相当于现在多少钱?”凌霜上网查阅资料、心算半晌后道:“相当于现在七十七万。——二十贯……打仙、僧拿了一半,县衙上下分的三十也会刻在碑上吧?”芈峘的机械合成语音贫了一句:“看来以前在甄县也没事干啊!”凌霜很女儿气地反驳了几句,而后总结道:“最讨厌你啦!”芈峘发自肺腑的笑过之后,机械合成语音说道:“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就证明另一个封镇地点也在梦泽县境内。”说罢、又用电脑从网盘里调出《应阳县志》电子版对着年表查了,见没有同年发生大疫的记载,就开始和颜玉珑、游乐今讨论起了《小荷娘》:“南门市,锁家坊,锁家有女小荷娘。可珑姐和我看过《姓氏档》,梦泽县没有锁姓。再连上‘南门市’和‘坊’,应该是小荷娘家的职业,制作金属制品的工匠应该都住在集市里面或附近,因为古代的平民交通基本靠人走。现在就是要弄清楚将军家大概在哪,然后顺藤摸瓜找乱岗。因为乱岗很可能是瘟魔尸魁的身冢。”可学好数理化的凌霜插话道:“七百年加四百九十年,等于一千一百九十年,这怎么弄清楚?” 芈峘听说后,就让颜玉珑帮着从带回来的档案里找出《梦泽县历史名人档》,而游乐今听后,也打手机给侯莫陈坤磊,让其转告所有认识的梦泽县地产界人士,只要挖到古物或尸骨就通知她。可芈峘在颜玉珑的帮助下,看完了整篇《梦泽县历史名人档》,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倒数第二页看见一行文字:“屈突雄:第二帝国李氏皇朝文宗时平横海镇之乱陨,《制书》追拜授散阶四品上忠武将军,职官安州折冲校尉,封梦泽县男,赐其妻上官氏四品告命,长子同秀才出身。”但游乐今叫游蓓拿来现在的《梦泽县地图》后,却发现全县竟有十几处带“屈突”的地名,而凌霜翻看的《梦泽县姓氏档》里屈突姓则分布得更广,还有改为单姓的不算。芈峘在颜玉珑的帮助下,在《梦泽县地名详解》里筛查出了三个自然村:“屈家湾,距离城关镇南五里;突大,离城关镇东南二里;将军港,距离城关镇西南九里。”机械合成语音又解释道:“《小荷娘》写得格律工整,辞藻讲究,绝对不是普通人编写。既然写出‘南门市’,应该是有意为之。而且别的地方离城关镇太远,古代城市规模也小,最多靠驴、骡行路的时代,媒婆也就只能在十里八乡转悠。”凌霜很女儿气般的两手托腮趴在桌上问道:“那为什么要有意为之呢?”话音刚落,就被嫌弃的游乐今提着后领拉起身坐正了:“不要质疑一个文人通过文字和另一个文人的隔空交流结果!”游乐今松开手后,凌霜的身体又颓废了下去:“好吧、好吧!也许是小荷娘的爱慕者,为暗恋对象鸣不平!”芈峘脸色有些沉重,而机械合成语音补充道:“也可能是两小无猜伴,青梅竹马情!” 次日卯时正刻,颜玉珑和游乐今睡眼惺忪出卧室就见凌霜、芈峘和游蓓正对着电脑屏幕沉思不语。游乐今过来后,先盘着游蓓的福娃脸道:“小丫头片子学你师父装什么深沉!”而颜玉珑就直接来看电脑屏幕:“又有发现么?”“绝对正义”的提问,凌霜和芈峘虽然要回答:“我(他)梦到的。”只不过凌霜说的是“我”。颜玉珑疑惑之际见电脑文档里是一首《七排律诗》就读道:“我本城南蓝大郎,孩提熟识小荷娘。日和戏笑春风里,骤雨依偎夏柳旁。橘柰分偿秋瑟意,雪冰会合腊梅香。舞勺奉召从军战,及笄婚媒出阁房。流矢征烽心止水,鹄书雁字腹澜狂。婵娟恨怅多情泪,浊酒悲愁皆惹伤。醉寐重逢魂梦里,哀言诉告苦衷肠。归途百里披星至,空把遗容戴月藏。解甲归田居溠岸,清池菡萏与麻桑。” 听颜玉珑读罢,芈峘充满怀疑的小眼睛,看向了还在陷入沉思之中的凌霜:“真的不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凌霜回了个白眼:“你今天太看得起我啦!你不是说这写得工整,韵律流畅,有这本事吗我?!”芈峘的机械合成语音说道:“也不尽然,就‘舞勺奉召从军战,及笄婚媒出阁房’对句拗救而言,是不可取的。这样的格律哪还有律诗的音乐性可言……”凌霜抢着嗔道:“没人跟你谈诗词歌赋,就问你可不可信!”哪知芈峘又贫了一句:“你如果有包元老那种灵体附体的潜质当然就可信。”气得凌霜学起了跳大神的动作道:“天灵开,地灵开,各路神仙快点来,教训教训芈老坏!”游乐今容两人闹罢,再才让凌霜静下心来回忆梦中出现的场景。 游乐今用意识之眼看去,只见凌霜的脑海里,一个气质沧桑,麻衣古服束发,却看不清五官的男子垂纶荷花池岸。男子其背后茅庐草舍,篱院之中却是左桑右麻繁茂,黄犬雄鸡悠闲。梦中的凌霜见男子和场景奇异,但却并没有害怕,先很女儿气地新奇看了会儿,而后笑着跑来男子身侧问道:“叔,钓鱼呢。这是哪啊?好美啊这里!”男子没有抬眼看凌霜,但回答了:“是我的屋。我不是在钓鱼……”男子口音很重,但梦泽县和甑县也是比邻相望,所以凌霜听懂了,于是又以己度人笑道:“那是钓龙虾还是钓蛤蟆?现在龙虾比我们小时候少好多了是吧?小时候一下雨地上都是!”男子这次回过了头,不过模糊之中能让凌霜感觉到嫌弃。但凌霜正要知难而退时,男子就从衣囊里拿出了两张纸递给凌霜。凌霜虽然有些疑忌,但还是伸手接过了。看第一张时,却是那首《小荷娘》,可问男子究竟,男子只是凄然地反复念最后两句。凌霜见问不出,就换第二张看,而第二张上写着的正是这首《七言排律》。 游乐今看罢,却是先带着芈峘去帮着洗漱了。芈峘当然不太好意思,但游乐今却故作冷酷道:“一切行动听指挥,快点。”两人洗漱好了,游乐今才来用电脑将凌霜梦到的场景画出。凌霜确认无误之后,问芈峘他们道:“这男的就是蓝大郎?那他就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小荷娘被安葬的位置?”芈峘一脸沉思地用机械合成语音说道:“就最后两句看,好像是……由此也可以证明瘟魔尸魁就是小荷娘尸变产生的。”凌霜也有样学样道:“遗体第一次被三光照到是乡民挖坟暴尸,那十年后的第二次……看最后两句,蓝大郎应该已经回来了,怎么会还有暴尸?”芈峘却回过神答道:“当时是藩镇割据的乱世,盗墓现象应该很普遍。”颜玉珑点头赞同了这个观点:“老爱太后的陵不就被盗了吗。”凌霜险些岔开话题:“那老妖婆属于报应!”好在游乐今道:“要不要按这个场景去找?要找也容易,不是影视城,就是旅游区。”另三人都同意去找一下,所以游乐今分组道:“我带着蓓蓓还是去见侯莫陈,他的人脉找个场景应该没问题。凌霜去将军港;芈峘和珑酱去屈家湾,我见了侯莫陈就去突大。”另三人也无异议,所以一起去吃了早点,就各往目标去了。正是:可能梦幻玄灵释,终要前行觅径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