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仿佛飘到遥远的过去,在熟悉的宋国大地,西北口连绵的纵横山脉,此时正直雷雨季,天空瓢泼着大雨,浓重的乌云时不时窜出亮丽的闪电来,银蛇乱舞,这一连就是七天。 这时,一道闪亮的电芒蜿蜒而下,正落在一簇垂死的枯藤上。 可见苍老的藤蔓迅速复苏生机,开枝散叶,这一刻,它得道,获新生,灵智初开,因这七日天象,故自取名为天七,从此它可以摆脱植物的状态,行走于世间,始称为妖。 起初,此妖寻山觅水,吸收日月精华,争取早日脱胎换骨,幻化人身,倒也没有与人类来往,平平静静三百年。 忽而有一天,栖息了将近百年的山林,突然闯入一个中年道长,此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一身暗青色长袍褴褛,口中喃喃道:“非吾之罪,汝怎能如此,如此待我,吾不甘!吾不甘!啊哈哈!” 突然又仰天大笑,状如痴狂。 天七害怕不已,而且此人体内流光闪闪,气息凌乱而雄厚,显然道行颇深,癫狂之际无法将气息收敛。 就是不知是何人将其害得如此地步,天七怜悯的想着,看来这人世繁杂,不是它这种初生小妖能够理解的。 忽然,癫狂痴笑的道人痴笑声一止,猛的抬头,眼睛寒芒一闪,往天七藏身之处一扫而过,呵斥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还不赶快给老夫滚出来。”老道气势凌厉,比起之前模样大为不同。 天七一愣,心慌想道“这糟老头厉害,我这借势屏息之术居然被他识破了。”心里犹豫要不要现身,在这迟疑之际。却是老头三丈之外,空气如水波般波动,显出一个身影来。 “原来还有其他人至此,不过,此人身法如此玄妙,我竟无半点察觉”天七心神一禀,骇然想道。 天七凝望过去,此人一身白衣,羽扇纶襟,一副儒生相,含笑道:“怎么?道兄竟不认得在下了?道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嘿嘿,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阁下害得我有家归不得,害得我众叛亲离,害得我遭世人唾骂,害得我一无所有!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老道最后几句咆哮道,青筋毕露。 儒生倒是不慌不忙,缓缓说道“若非我,阁下还在囚龙涧里受苦呢,终日伴着那地底的寒冰炎,那刀削般的滋味想来不好受吧,比起这些,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老道面色一变,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 静默片刻,儒生见他没有言语,又道:“怎么样,之前的条件考虑的怎样。不过是自愿祭献你那一小点微不足道的灵魂,若能成就我族万古的幻想,从此气吞八荒,席卷天下,不过你我一念之间。 到时候不管是青阳山那通天老道,还是金光岛的一干佛陀,全凭我们发落。”说完,儒生豪气顿生,身体居然如同多个身影虚幻其内,举手投足之间,大有帝王之气。 老道忌惮之色表露,知其修为比己不落,想来那化身大法又有精进了,怪不得,此人如此年纪能稳坐一族之首。 儒生又循循善诱道:“最重要的是:你那怀中的那一缕残魂,我可以求君上使其复活。想来苍寒君不会拒绝吧。” “卷不卷天下的,无所谓啦。也是只有傻子才相信不朽,再辉煌的王朝也有衰败的时候,老夫这把年纪,还没有这翻闲心。”老道,也就是儒生口中的苍寒君叹道。 但是再听闻“残魂,复活”的字眼时,神情一变道“你主真能使我哗儿复活,真的能复活?” 说完老道脸上显出轻柔的笑容,仿佛回想到什么美好的事,语气中充满怜爱之意。 看来这叫哗儿的人对这老道非常重要,难道是他老相好,天七心里嘀咕。 儒生骤闻前言,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缅怀中的老道显然没有注意到。 要知道成就其族万古的幻想,是他此生最大的梦想。 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肃然道:“那是自然,小生怎敢欺瞒苍寒君。你我交易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出手,我将其方法告之。” 在其梦想被人贬低时,鲜有人能做到云淡风轻。显然眼前的儒生也没能做到,只是他心机深,故做没有听闻此语。 “嘿嘿,原来你小子,早就策划好了,一步步引老夫上勾。老夫一出手,就被你拉上了这条贼船,若是结果不能让我满意,呵呵……”说到后面,老道语气更为不善。 儒生不慌不忙解释道“魔环此节,是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步,也是变数最大的一环,我族难以完成此点。 如今苍寒君出手代劳了,在下保证以后只差最后一步要请君出手,期间绝不劳烦您了,到时候望君鼎力相助,还望君不要拒绝。” “好,只要能救她,叫我干什么都愿意。”老道目光深邃,语气坚定:“我的一切是她的;她的一切,然;我未曾拥有,但是,为了她,我可以一无所有”此语徘徊老道心底,没有出口。 儒生闻言大喜,欣喜道“那我们先聚集……” “不忙,先把暗中人打发了再说。”苍寒君抬手打断道,眼睛一眯,接着,只见老道束指,指尖光华骤聚,一道灵光瞬发而出,直指天七藏身之处。 儒生眼见原本空无一物之处,被老道神通所至之处突然现出一道薄薄的绿色光幕来,然,下一息,光幕破裂,跌落出天七的身影来。 其实在老者说此话时,天七就感觉不妙,果然,下一刻老道对它出手了。 “哎呦”天七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同时抽根就跑。 老道一指灵力就洞穿了他的防御连带他的躯体,让它感觉疼痛无比。 老道一愣,原以为是什么人藏匿于此,没想到是一只小妖,还是未化形的。 让他轻咦的是,就算这一指不能取其性命,至少可以让旁人失去行动能力,老道感觉面子挂不住,破旧的袍子一甩,顿时,远在百丈外天七感觉浑身一紧,动弹不得。天七骇然,没想到,这疯癫老头如 此厉害,自己竟无反抗能力。 “好,素闻青阳道法玄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儒生面色变换,但是一联赞词还是脱口而出。要知道以他此刻的修为,天下哪儿去不得,除了个别前一辈的老妖怪外,稍微忌惮的也就是眼前老道等同辈寥寥几人,说实话,他来此这之前还真未感受到其他气息,看来这老道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同时,他也看出这老鬼故意卖弄,前面一指,就算他也要花一翻手脚才可不伤己身,而后面的一袖之力,显然是青阳道法中的万缚仙踪,传说修炼致极连仙人都可以束缚。 因为彼此都明白:只有对等的实力,才有可能做平等的交易。 显然,老道在彰显自己的实力,为此次交易增加筹码。倒是这妖物不死,还真让他惊奇,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哼,你是何方妖物,竟敢偷听我等讲话”苍寒君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地说道。 “小人本是……”天七急切道 “既然听了不该听的话,那便灭杀罢”老道不等它说完,就不耐道。只见老道伸手一招,天七就向其飞来,被禁锢的身体无法动弹,天七在老道磅礴的灵力下,一捏,成了碎片。 呼尔岭上,还是那副清秋时节。 离西北草原千丈的山涧下,透过苍芒白雾,可见一个幽绿的洞口。 突然,洞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啊!”在那偌大的石室内,敕乐周身包裹绿芒中,苍白的脸庞因痛苦而颤抖,片刻后,绿芒渐渐收拢,凝聚在蜷缩的藤蔓旁。 敕乐紧闭的眼睛一睁,迷离的眼神渐渐恢复成清明之色。 敕乐长吁一口气,感觉周身疲惫,冷汗流了一身,觉得有点痒,敕乐,伸手一抓,感觉手里抓下什么东西,敕乐往手心一瞧,目瞪口呆,原来,手心静躺着的是一块凝固的血色疤痕。 敕乐急忙周身四下瞧瞧,原来擦伤的地方早已经成疤脱落,就连肩头的犬牙印已经变成俩个小白点,只是脚断骨处有些酸痛,稍微活动一下,便感觉无碍。 敕乐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被这绿芒一笼,便觉的自己迷失在他人的世界里了,沉浸在别人的记忆里,但是其中死亡般的痛苦却是让敕乐犹如亲身经历。 到现在,敕乐还有点恍惚,到底自己是猎户家之子,还是那所谓的妖藤:天七。 “不知后来此妖藤怎么样了,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敕乐疑惑喃喃。 “哼,你以为他们就如此会放过我吗?“冷哼的声音突然在这石室里响起,语气沙哑孤傲,又充满怨恨之味。 “谁?谁在说话……”敕乐突闻此声,如同耳畔惊雷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