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朵的事先安排下，负责门店板块的同事兼好友刘璐可亲自解说，从吴茂祥进店门开始参观，一直到进入会议室座谈，刘璐可全程细致服务，让何朵这个老员工都不得不感慨重新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璐可，讲的真棒！辛苦你啦，感谢感谢！”何朵在会议室门口小声嘀咕道。 “小意思！加油噢，这客户有戏！”刘璐可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何朵把江上香茗的整体情况进行了详细介绍，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对江上香茗的发展智慧钦佩不已。两个多小时后，会议逐渐进入尾声。 “何总，今日之行果然受益良多，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等咱们的丝茶礼盒出世了！”吴茂祥笑道。 “跟吴总的交流也让我也感受颇深。咱们两家如此有品牌影响力和经营特色的企业，早就应该携手共进了，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呀！”何朵恭维道。 “前期也是因为疫情影响，很多工作都搁浅了。接下来咱们快马加鞭，各自加紧优化。相信我们这套‘丝路明珠·锦绣中华’丝茶礼盒，一定会成为业内创新的经典。”徐茂祥两眼放光地说道。 “一起努力！除了产品，咱们双方的宣传力度也要加大，毕竟茶香也怕巷子深呀！”何朵说道。 “这是自然。来之前我就跟老板通过气儿了，只要咱们的合作进度理想，我们会以最高形式的推广路径去宣传。反倒是销售技巧、市场推广上，我觉得还需要几轮更具体的磋商。”吴茂祥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说话间，赵明风风火火来到会议室，一边满脸赔笑地道着歉，一边殷勤地走到吴茂祥身边握手致意。 “吴总，这是我们总经理赵总。赵总，这位就是汉唐思羽的吴总。”何朵介绍道。 “吴总好，吴总好！哎呀，这一下午事情太多了，水都没顾上喝一口，还是来晚了。”赵明寒暄道。 “赵总客气了，忙是好事，说明生意好呀！我还要恭喜您才是！”吴茂祥客气道。 何朵笑着说道：“正好我们也聊差不多了，正准备进一步沟通营销手段。” 赵明看了看手表，说道：“这样，现在也到饭点了，吴总咱们移步餐厅，边吃边聊，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吴茂祥说道。 一行人热热闹闹来到江上香茗的餐厅包厢，一边吃酒一边客套地闲聊着。其实赵明什么时候来会议室，什么时候吃饭，都是事先和何朵沟通好的。整个谈判的过程中，何朵一直在保持与赵明的汇报。时机成熟时，赵明就会及时介入。不然整日里那许多应酬和会议，赵明一个总经理哪里个个都忙的过来。 之所以把营销环节放在吃饭时段交流，是因为业绩才是双方合作的真正目的。联名产品怎么卖能让彼此都占到最大便宜，是江上香茗和汉唐丝羽真正关心的话题。赵明自然是希望产品出来后，最好由汉唐丝羽一口气全部采购。而汉唐丝羽也不是傻子，要不是冲着江上香茗准上市公司的头衔，期待对方能帮自己拉拔拉拔销售业绩，他们也不会如此殷勤上心。 双方心里纷纷如明镜一般，只是谁都不主动说出来。如果没有酒肉下肚增加一下感情，很难把谈判推向核心。这也是何朵邀请赵明出马的原因。谈判的关键时刻能有第三人入场，无论从诚意还是心理暗示上，都是极大的助力。 酒过三巡，饭桌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拘谨和客套，赵明和吴茂祥手拉着手不住地称兄道弟，指点江山之余也不忘拉点荤段子调节气氛。何朵虽然酒量好，但也表现出一副喝高的样子，豪放地配合着主角们唱戏。终于，赵明掂住机会，有意无意地说道：“吴哥啊，接下来这销售的事情，还得多仰仗我吴哥支持啦！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吴哥！” 吴茂祥红着脖子哈哈笑道：“赵老弟这话就见外了，有钱大家一起赚，事情大家一起干，老哥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我们，一起加油。我，敬老弟！” 何朵笑靥如花，心里却暗暗感慨两个家伙都是老狐狸。此时赵明正朝何朵吩咐道：“小何，愣着干啥呀，赶紧敬吴哥！” 何朵殷勤地拿着酒杯，脚底发飘地走到吴茂祥身边，说道：“吴总，我来了。感谢吴总对江上香茗的信任，对小妹的信任。小妹敬您，我干了，您随意！”说罢一饮而尽。 “豪爽！小妹这酒量不得了啊！女人家都干了，我们大老爷们儿岂能露怂？”吴茂祥说罢，也是豪气地一饮而尽。 “实不相瞒，吴总，我现在全身就剩下最后这点意志力了，已经晕的不行了。趁我现在还清醒，赶紧把话说完。吴总，咱们合作地这事情，可就拜托您了。”说罢，何朵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好！”赵明大声地拍手叫好，连连说道：“吴哥啊，我们小何平时可是只喝茶不喝酒的，今天这真的是豁出去了。您可得表个态呀，吴哥。” 吴茂祥一看这架势，赶紧把何朵送回座位上，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何朵妹妹为人我是知道的，巾帼不让须眉呀！去年在会展上我们的一番交流，至今犹在昨日。就冲妹妹这人，赵老弟，我也得负责任地说，事，咱一定办好！但是咱也得提前把话说清楚，备货的确不是小事，不管是江上香茗还是我汉唐，咱们做了这产品，都是希望卖出去，不然咱们折腾啥呢？我知道老弟你们想的是什么，但是话说回来，不论我们双方谁负责采购谁负责销售，都是小格局。老弟，我们要想着怎么让外面的人采购咱们的。” 赵明全程连连称是，吴茂祥一说完，赶紧站起来说道：“吴哥你收到我心坎上了！我先敬你一杯，喝完了，老弟再告诉你老弟的打算。老哥你听了，一定高兴。”说罢一杯酒酣然下肚。 吴茂祥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赞叹一边关切地帮赵明满上，只听赵明说道： “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回去呀，咱们都各自评估一下自己能消化的数量，然后大家确定一个基数，互相采购。比如我从吴哥你这里采购三百万的丝巾，吴哥你从我这里采购同等价位的茶叶。或者不以金额为单位，以产品数量为单位也行。产品做出来，双方各自去销售。谁都不占谁的便宜，但是谁都有销售！品宣上、质量上，我们依然按照最高规格协同宣传和造势。市场销售价格上，大家一起定好折扣和规矩。吴哥您看怎么样？”赵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吴茂祥一拍大腿，说道：“好法子啊，老弟，两者兼顾，这才是双赢呀！” 赵明呵呵一笑，紧接着说道：“但是咱们的合作肯定基于一定的量级，万一将来评估之后认为首批合作只弄个一两百套试试，那就没有意义了，不如不做！所以各自的市场怎么卖能卖的最多，才是我们接下来应该争取的。不然老哥亲自带着您的团队过来，咱们花这大半天的时间，不都大材小用了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吴茂祥沉思了一下，对其中一个同行的下属说道：“小李啊，明天一上班，你就让中台把公司全部客户资料整理一份，咱们召集内部所有的销售口子一起，先把头脑风暴搞起来！探讨一下哪些客户可以卖，怎么卖，再去反推产品怎么细化！” “好呀！有吴哥这一番话，我们也必定全力以赴，把咱们的联名产品打响！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干了！”赵明乐呵呵地说道。 送走吴总一行后，何朵拿着两瓶酸奶送到赵明办公室，同时问了一下赵明对这个客户的看法。 赵明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慢慢跟进，不断地给对方鼓劲儿吧！后面肯定还有很多轮的谈判博弈，但是这不就是商场嘛！” “嗯，大单能不能成还未可知，但是小单肯定没问题了。辛苦领导啦！已经八点多了，我帮您叫车吧！”何朵说道。 “不用了，助理一会儿就开车过来了。你先回吧！”赵明说道。 何朵叫了个代驾，酒气缭绕地回到家中。今天酒喝的不算太多，身体没有特别难受，只是酒后独自回家，强撑精神自我照顾的生活，难免再次令人落寞伤怀。 睡前的例行信息检查中，何朵收到了朋友圈那个每次发状态都不落下的赞。点赞的这个人却和她从未有过正式的聊天，除了隔三岔五的早安问候、节假日的祝福表情包，就只有朋友圈里一个不落的点赞了。 这次，对方又发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情。 “你到底是谁啊？”酒意微醺下，何朵终于给了一次正面回复。 “呵呵，看来你忘记我了。”对方回复道。 “来个照片呗，给点线索，不然对不住你那矢志不渝的点赞。”何朵回复道。 “我怕给你看了照片你就不理我了。”对方回复道，还附了个委屈的表情。 何朵有些不耐烦，说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微信好友有什么意义？删了好了。” 对方发了个笑哭的表情。两分钟后，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传送到了屏幕上，然后问道：“想起来了么？”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正装但明显发福的中年男人，五官乍一看很是普通，但是单独分开去看的话，眼睛坚定明亮，眉目间颇有一分英气，算是个标准的普通人。整个照片给何朵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可到底是谁，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真没有……”何朵回复道。 “好吧！”对方又附了个笑哭的表情。 “你还是直接介绍自己吧，这样猜挺无聊的。”何朵说道。她心里想着，这人如果再遮遮掩掩，就把他彻底删除拉黑。 “以前相亲网站联系过，所以加了微信。”对方说道。 何朵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照片很熟悉，的确像是几年前自己在网上疯狂相亲时的联系人之一。虽然后来APP早已删除，连账号都不记得了，但这张脸确实出自那里。 于是回复道：“想起来了。不过加了微信后你就再没跟我联系，我也就忘了。” “嗯。”对方回复道。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又突然开始跟我联系的？”何朵问道。 “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你啦！只是你一直不开口，我也就没勇气了。”对方继续附着那个笑哭的表情。 “呵呵，这个锅我不背。”何朵回复道。 “好吧，我的错。”对方说道。 “既然如此，改天正式见个面呗！”何朵直白地说道。 此刻她自己都觉得作为女人，也太不知矜持并且过于强势了。但心念及此，却并不打算“悔改”。虽然之前秦风反复告诫自己：温柔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法宝。可对于何朵这类已经很难在爱情中动心的中年女性而言，明快直接地筛选对象，才是高效生活的法则。 石志成，这个比何朵大三岁的男人，在相亲的全过程里始终以自己配不上何朵的谦虚维系着话题的进展。虽然对方的确貌不惊人，但温和、爱笑、体贴又得体的聊天方式却收到了何朵的初步好感。 有了之前黄景沐的奇葩经历，何朵直接选了个消费颇高的私人餐厅，石志成全程的大方自然和对食品的熟悉，让何朵心里颇具安慰。 “我来看下，有没有再被你偷偷删掉。”夜里，石志成发来一个极具谦卑的信息，附着他忠爱的笑哭表情。 何朵看着屏幕，抿嘴笑了笑，回复道：“好险，目前你还活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那，下次还能约你出来吃饭吗？”石志成问道。 “下次我请你吧，今天让你破费了。” 何朵的回复，已经给了石志成肯定的答案。其实今天何朵让石志成支付餐费，就已经表示了双方是可以继续联系的。要不然，按最基本的相亲规律，如果女方对男方不满意，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给自己欠对方人情的机会，哪怕是一顿饭。 “开心！期待中……” “晚安~” 石志成连发了两条信息。这次终于不附着那个笑哭的表情了，而是一朵玫瑰花。 虽然石志成本人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但两人的整体接触过程还算和谐。尤其是他本人酷爱下厨，手艺也相当不错，三两次的家中小聚，就把何朵肚子里的馋虫喂的服服帖帖。 只是石志成从事建筑业，虽然是本地人，却常年不在江临。建筑业都是人跟着项目走，项目在哪里，人就在哪里。石志成负责的项目均以吴东省除江临以外的其他地区为主，而一个项目的落成往往都要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因此两人的约会大都只能在周末。常年居无定所，对另一半要求又不低，导致石志成至今单身。 石志成的父母都在江临的乡下，距离市区一百公里左右的路程。由于始终无法确认将来的定居方向，石志成一直未曾购房，因此每次家庭聚餐都是在何朵家中。虽说如此，石志成也毫不隐讳地给何朵看了自己的工资收入，年薪四十多万，比何朵稍多那么一点点。 也许是相信石志成未来的经济实力，也许是被他单纯的谦卑和老实打动，也或许何朵对爱情的追求早已没有年轻时那般纯粹。接触过几次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正式交往。 正是：修得云中几露恩，结草烹茶为风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