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花板有至少10米以上的距离,随便选一层不注意不小心,都可能被重力束缚,摔向死亡。 虽然沐阳刚从更高的地方往下坠落过,但好歹有水塘做缓冲,当时自己也有余力用[落染]做保护,现在可没那么乐观。 伟人们总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世间,但沐阳认为得添加一个前提,那就是站立的高台并非摇摇欲坠的豆腐渣工程——也就是身边这些残兵败将们。 左看右看,这些曾经堆积成高山的椅子,虽然胡乱堆起来就能到达很高的高度,但若是一张一张端详,那只能说是千疮百孔,每一张凳子都有致命的缺陷,缺腿断背,棉花坐垫背掏空,这到底还只是个垃圾山。 说不定拆东墙补西墙,倒也能缝合出歌四不像来,当个奇葩的装饰品倒还有趣,但要用来寄托性命之重,那与其说是大胆,不如说是向死亡点头哈腰。 如果有电焊枪的话,说不定就能把铁凳腿卸下来,能拼出一条像模像样的梯子,牢固程度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如果也只有在梦里才会显得触手可及。 “...该死,摆脱,救一救啊,你们这些小东西们要是还有脾气的话——咦?” 明明在回来特乐依尔前,沐阳也算是个勇于克服困难,把一切能作为自身精神粮食的历练等同吃饭喝水一般心平气和地承受,就连痛苦也算是烈酒一般的回甘。 然而一旦回到低一等的环境下,却倾向于把一切都交给法则之外的盘外招,俗话说就是作弊,一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魔法道具,换一条好走的路。 如此生命攸关时刻,就算被称作懦夫也无所谓,只有活人才有能力继续书写历史,再寸草不生的荒凉深谷,也有春风席卷的那一天。 在尝试去触碰魔法道具前,沐阳就已经拟造了百般说辞来让勇者之心好受些,当确认这些道具现在不起作用时,也能更好地迁怒它们,而不是悲叹自己的无能。 但明知道这些魔法道具也是需要‘吃饭’才能运作,而特乐依尔城就像超级绿洲里不起眼的一块沙丘,无论外头绿色漫山遍野,蓝色铺天盖地,脚下的黄色也不会丧失它的纯粹,怎么用手去捧,都只会有细沙从指尖漏出,既不能解渴,也不能充饥。 已经半死不活的魔法道具们,却出乎意料地恢复了一丝的生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吃了哪儿的馅饼,明明这里卖的只有干巴巴的白面包,哪有什么甜美的蛋糕给它们品尝。 不管怎么去质疑,去为自己的不注意与浅虑寻找借口,它们的的确确在散发着微光,沐阳也能感受到从里头淡出来淡薄的魔力,摸起来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无情,让人不禁浑身打颤,与沐阳现在裸露的装扮无关,是灵魂上的感受。 “难不成...” 沐阳盯着从那具刚被‘椅葬’的木乃伊身上落下来的警徽,如果上头本来缠绕着魔力的渣滓,自己把持在手上时不可能察觉不到,但除此之外又—— 打断无穷无尽好奇心与疑问的增值,眼下首要目标是逃离这里,按照沐阳的想象凑合着直觉,也就只有天花板会是第二个出口,那强光的背后,一定有一栋暗门,就与在食堂通道时发现的配置一模一样。 就算要用这些废弃的凳子搭建高塔,就凭沐阳一人,可以说给他半天时间也搞不完,更何况材料都是些只能勉强识别出原型的破烂,稳定性那绝对堪比漏风的核避难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也只能算野人的浪漫,光是想象就已经麻烦得不得了了。 视线移向把沐阳吸进来的那扇门,也不知道女向导是否还在门外呆着,还是说已经离开,就算没出息地大声呼救,就算路过一位菩萨,也没法透过那栋有一块明显凹痕的门,汲取到沐阳发自内心的声音吧。 只不过门的位置让沐阳有点想法,它处于墙壁的中段偏上的位置,有足以安置身体的落脚点,虽然离天花板有一段很长的直线距离,但怎么说也比从地面爬上天要简单不少。 首先得用几张椅子搭一个足够爬上去的楼梯,即使建材非常脆弱,只要靠着墙壁怎么说还是能胜任的,如果能在墙上凿出几个抓取点辅助攀爬的话会更好,但只能说就沐阳的身体状况以及没有趁手工具来看,光是臆想也成为了一种折磨。 如果是配套的椅子,那么拼凑着搭建起来会稳不少,材质、承重相同,才能相互更好契合,形成较为稳定的长方体。 然而这里不仅仅海藏着比砧板还要平的靠背,比清水还要柔和的坐垫,缺了个轮子的凳腿,升不了高度的气筒。 五花八门啥种类都有,然而就是什么都缺。 不过运气好点,就近就找到了不少比较结实且朴素的靠背椅子,没有坐垫,没有靠垫,靠背是僵硬的九十度垂直,没有半点曲度,只能说设计师一定对人的脊椎有重大的误解,用得到这凳子侍奉的客人想必将要送上断头台或者绞刑架,给个痛快前用来折磨的。 但这种方正的椅子倒是能胜任完美地底台,两张拼一块儿那可比一般的路障要硬的多,至少能把迎面撞来的豪车顶出一个赔起来令人生落泪的凹槽。 当然,这种好事当然不多有,完整的就更是稀少。 还有种三脚型的无靠背凳子,看起来经不起风浪,但其实三角支撑是非常稳定的,只不过前提得在非常结实的平面上才行,得谨慎选用。 费尽了千辛万苦,汗水从胸口渗出,一路沿途流下,沾染了血液的红色,最终落入下肢大腿布缠的怀抱。 腹部的伤口的疼痛似乎有些加剧,但换来的则是眼前拔地而起的一座,约2层楼高,用椅子堆成的简易阶梯,畸形感与不对称感让沐阳浑身不大舒服,就像为钢筋套上了长筒袜,换上西装一般的错位的诡异。 不过毕竟是他亲手用破铜烂铁搭建成的玩意,亲近感倒还在线,只不过看多两眼,眉毛还是皱得比进入旱厕时的还要经不起深究。 曾有人说过手工制品的成色就是反应内心的镜子,此时此刻沐阳十分不同意这种一棍子打死的言论。 但愿这20分钟不是慢性死亡,沐阳开始攀爬自己的成果。 搭建途中也确认过只要靠着墙,那么平衡性还是能有一点的保障的,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崩塌了,就得再次走同一个单纯而复杂的流程,令人下不去手。 每当沐阳爬上下一级楼梯,双手撑起身体,抬起大腿时,不仅要受到凳子们无法避免的棱角摩擦,亲密接触的寒冷,还有可能一脚踩空,那时候腹部的撕裂痛理所当然如钻机一般对着痛觉神经无情挖掘。 看似稳固,稍微的一点点摇晃,都有可能成为崩塌的隐患,沐阳提心吊胆的往上爬,寂静之中的心跳声足以淹没所有的听觉。 等到沐阳爬回到墙上的那栋大门前,两手抓着边缘,将裸露的大腿跨上边角,筋疲力尽地倒在门边上的时候,浑身油然而生出一种纯粹的成就感,明明只不过爬上了高约4米的地方,却仿佛征服了一座从未有人涉足过的高山,就连伤痛都显得富有光荣色彩。 稍作数秒的歇息,沐阳从廉价的喜悦中醒来,爬起,走到大门边。 门自然是紧闭的状态,从内侧可以看得到因女向导的攻击而凹陷进去的伤痕,或许自己也学着踹上一脚,说不定就开了呢。 用犀利不再的踢击尽其所能,也未能撼动分毫,只有虚无的声响回荡在空间上空。 转过身,俯瞰整个空间,大脑的思绪从混乱之中渐渐平复,这种似乎摸透了来龙去脉的感觉,总能把丢失的信心给找回来。 “...超过10米的高空,以我个人的能力,到底是一条不短的距离,但是方法倒是有很多。” 喃喃自语着,,脑中展开了与眼前的风景完全相同的景色。 水淹,自然是最秒的招,任重力再无情无义,也没法阻挡清水的柔情,能直接托到空中。 产生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外头一脚栽进去的水塘的存在,虽然是一滩不起眼的死水,但总说明了这块区域肯定有水源。 只不过被铁壁封锁的这空间,就算拼尽全力与墙壁斗个你死我活,那估计饿死了也轮不到沐阳尝胜利的果实,无稽之谈。 “再来就是用动能将身体送到天花板,而提供这种能量的,无非两种。” 一种是弹弓,精度差,还需要弹力十足的皮筋,有些椅子上倒配置了布制的带子,但自然没法驱动一个成年人到梦想的天边。 “所以说到最后,还得是最朴实的。” 那就是跷跷板,杠杆原理,把往下的重力加速度,转化成让自己翱翔的动能。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就只剩这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