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你过来一下！”奶奶站在台阶下，冲妈妈招了招手，妈妈抬眼看了看奶奶身后，缓缓走下阶梯。 奶奶不耐烦的瞅了眼妈妈脚下的高跟鞋：“穿这么高的跟，能干活吗？！” 妈妈默不作声，越过奶奶，将爷爷的轮椅推上电动三轮：“爸！你们这是要到哪玩呐？” “公园！”爷爷满脸笑容，冲身后的儿媳扬了扬头。 奶奶紧走两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一面冲爷爷发怒：“走啊！你干什么呢？！跟人家约好的！这都几点了？！”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爷爷歉意的看向妈妈，妈妈扶着爷爷慢慢走向另一边车门，开车的老头瞅了眼妈妈，又看了看爷爷，抬手摸了摸脑袋，打开了车门。 爷爷半边身子先坐上车子，妈妈双手捞起爷爷另一只放在外面的大腿，推进车内，关上车门，冲开车的老头摆了摆手：“好了！”眼看着车子开远，方走回饭店。 “红艳！”人刚走到门口，便与一人迎面遇上。 “怎么了？主任！这是又要卫生检查呀？”妈妈忙迎了上去。 “今天没有！我来是跟你说个事！”来人衣着考究，皮鞋锃亮：“把这门口收一收，不要把东西摆在外面！啊！影响不好！都收了吧！摆到里面去！” “好好！我马上收！”妈妈连忙应称，将放在外面的椅子、蔬菜都推进店内。 “有人吗？”妈妈还在弯腰收拾，有人含笑进门，妈妈忙直起腰来，迎了上去：“这不在这呢吗？” “呦！这都是农村里带的蔬菜呀？”女人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蔬菜。 “是！这些我们自己吃！”妈妈将蔬菜塞进袋子，一面让座。 女人在椅子上坐下：“我来给你介绍个人！” 妈妈郑重坐下：“谁呀？” 见妈妈表情严肃，女人“噗呲”一笑：“别这么严肃！搞得跟相亲似的！给你介绍个厨师！”女人抬手在妈妈的手腕上拍了一下。 “我们没贴招聘广告呀！”妈妈笑的前仰后合。 “呦！这是我多嘴了！”女人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嘴，妈妈忙伸手拉住：“你让他过来试试！先做两个菜，我们尝尝！” “那成！”女人含笑站了起来，抬眼看向后厨方向：“那你哥呢？” “没事！我哥跑堂！”妈妈挥了挥手，随即跟着站了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女人摆手走出店外。 妈妈目送女人走远，一回头见舅舅站在身后：“哥！” “那是谁？”舅舅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主任夫人！”妈妈说着转身进了洗漱间，片刻回来，舅舅已回到后厨。 “红艳！红艳！”女人领着个年轻男子进门，妈妈闻言忙从后厨跑了出来。 “你看看！”女人指了指身后的男子：“怎么样？”女人的目光在妈妈的脸上剜来剜去。 “这么年轻！皮肤比我还白！”妈妈看着男子走进吧台：“你会做什么菜呀？” “厨师学校毕业的！小余！去做两道菜，给老板娘尝尝！”女人转动着下巴，向男孩示意。 “哎！”年轻男孩直接进了厨房，两个女人在吧台前后坐下。 “这是您家亲戚？”妈妈试探问道。 “小方！你以为我们家老万徇私呢？”女人瞥了眼妈妈，直接点破。 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是个可怜孩子！”女人指向男孩背影：“相处之下你们就知道了！”说着抬头看向厨房。 妈妈漠然，端起桌上的茶杯给女人倒茶：“这刚毕业就工作，恐怕没什么经验吧？” “红艳！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女人指着男子的后背：“这孩子有能力！这孩子的姐姐开幼儿园的！”女人神秘的看向妈妈。 “他姐姐能办幼儿园，家庭不是挺好的嘛？” “谁说是他亲姐了？”女人蹙眉瞥了眼妈妈，晃了晃脑袋，仍是看向厨房。 妈妈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男孩跟舅舅一前一后端了两道菜上桌，女人看着舅舅哑然一笑，冲舅舅点了点头。 妈妈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人，抽出一双筷子，递到女人手上，女人接在手上。 妈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怎么样？主任！” “我可不是主任！”女人连连摆手：“我看着很不错！”说着抬眼与舅舅目光相撞，抿唇一笑。 “哥！你尝了吗？”妈妈抬眼看向舅舅。 “可以！”舅舅抬手拂了下鼻子。 “那行吧！你留下吧！”妈妈放下筷子，将面前的菜推了推：“哥！你把后厨的东西教一教！让...”妈妈指着男孩看向女人。 “小余！”女人连忙提醒。 “让小余看一下！关键的时候得能找到东西！”妈妈低头，双手支在桌上来回交握。 “那小余你留下学习吧！我回去给你整理东西啊！”女人站起身来。 “好！”男孩往门外送了两步，便又走了回来，站到舅舅身侧。 妈妈含笑将人送到店外，慢慢走回店内，仍旧坐在原处。 “老板娘！”男孩突然上前，抓了抓耳朵，妈妈抬眼看了过来。 “我姐说幼儿园的三餐对外招标！”男孩低头看着地面。 妈妈猛然抬起头来：“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说？” “嗯...以前做饭的阿姨现在不做了！”男孩站在原地，来回摇晃着身子。 “幼儿园里的食堂招标！”男孩再次重复。 “那我们这怎么办？”妈妈指了指大厅，转念一想：“你把你姐的微信给我！”妈妈说着掏出手机，男孩上前一步，掏出手机双手放到桌上。 “微信呀！你放在桌子上干嘛？”妈妈无奈一笑。 “对！”男孩再次上前打开手机，将微信号推给了妈妈。 “你去熟悉下环境吧！”妈妈手上加着微信，冲男孩说道，男孩抬手捏了捏鼻根：“好！”往后厨方向走去。 妈妈抬眼看向舅舅，将手递过桌面：“哥！要不你让嫂子她们都进城得了！” 舅舅默不作声，看着街道。 “你那租的房子有点潮湿...”妈妈抿唇艰难开口。 “不用！住的挺好！” “让孩子都到城里来上学，过两年再买套房！” “乡下现在也挺好！”舅舅眨了眨眼，默默坐到一旁。 “哎呀！哥！我可没有钱退给你呀！要说，你出的钱比我更多！你才是老板呀！”妈妈“嚯”的站起身来，上前摇晃着舅舅的手臂：“你让嫂子来城里吧！县里的教学质量肯定比乡下好！” “怎么搬？”舅舅低头双手搭在桌面上。 “你不说，要不我来说吧！我给嫂子打电话！让她来县城！学校我也给打听一下！”妈妈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舅妈的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