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驰当真如外面所传闻的那样死的那般凄惨?”萧尧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就问旁边的一个侍卫道。 那侍卫就点了点头,“是,属下去证实过了,确实身上无一块完好的地方,啃的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那玩意儿也真的是没了?”萧尧就微倾着身子一脸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侍卫道。 那侍卫就点头,“是,确实是如此!” 萧尧撇着嘴就啧啧了两声,“这萧驰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竟然会死的这般惨,连下辈子都不能做个完整的男人!” 一旁立着的贴身太监何杰听了脸上就露出了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来,萧尧瞧见了,就打趣着他道,“放心,你将来死了的话,我会让人给你打造个玉的放上去,下辈子争取能让你当个稍微正常点的男人。” 何杰听了,脸上的神情愈发地尴尬了,可他还不得不一脸谄媚地向他道谢着,“谢主子赏!” 萧尧就一脸鄙视的嗤了一声,何杰的内心里就一片五味陈杂,可他却还不得不继续地笑脸相迎着。 那侍卫在看了一眼何杰之后,就又道,“主子,我见到辽东王,还有汝南王都去了南阳王府,后来巴陵长公主也去了那里,您看您要不要也去一趟啊,毕竟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萧尧就点了一下头,“嗯,你说得没错,怎么说在明面上咱们也都还是亲兄弟,这自家兄弟家里出了事,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去慰问一下子呢? 何杰,你让人去街上买些奠仪,等下我们一并送过去,怎么说那也是我侄儿!” “喏!”何杰即刻就去安排人办这件事情了。 萧尧却又对着那侍卫道,“你就不用再去了,你去办件事,让人在坊间传播,就说萧驰的惨死是萧凛所为,是他将人先在外面弄死了,然后再将其抛到北苑的凶兽区域让那些凶兽啃食的。” “喏!”那侍卫随即转身而去。 萧尧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笑,哼,萧凛,你最近不是春风得意么?我看你还如何的得意起来?!你王妃怀有身孕又如何?我看你这个孩子还会不会受到老头子的喜爱? 萧驰的惨死,不仅令南阳王深受打击,就是萧逸萧婕兄妹俩也是深受打击,萧婕躲在萧逸的院子里哭的是好不伤心,而萧逸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先是阿妤,后是母妃,现在又是阿驰,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就接连地失去了三个亲人,他们的父王现在娶了新王妃,以后还会有新的嫡子嫡女出生,偌大的王府却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两个亲人了,叫他们怎么能不伤心和难过? “哥,你说怎么会这样?”萧婕在哭了一会儿之后就道。 “我也不知道?”萧逸仍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看到自家兄长那意志消沉的模样,萧婕顿时就来了气。 被自家妹妹那么一吼,萧逸总算是回过了一丝神来,他盯着她问,“我知道什么?!” “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准确是说是在针对咱们兄妹几个,”萧婕盯着他就斩钉截铁地道。 “谁?!”萧逸就问。 萧婕看着屋内几个伺候着的下人,冷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喏!” 众人退出屋外。 萧婕这才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字一顿地道,“费、清、铃!” 萧逸的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并呵斥道,“怎么会是她?阿婕你可别乱说!”要知道污蔑嫡母这可是重罪! 萧婕就道,“我才没有乱说,我可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萧逸就一脸凶狠的瞪着她。 萧婕就道,“那费清铃向来跟我们兄妹几个都不睦,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也不为过,她想把咱们除掉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萧逸就思索了起来。 萧婕见罢,就又继续着说道,“她的妹子费珍儿死了,而且还死的是那般不堪,她定是认为这事情是我们兄妹几个做的,所以她才要那般地对待阿驰,不然阿驰怎么连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对,是她,一定是她!” 看到她眼里的惊惧之色,萧逸的内心里就生起了一股不安与疑虑,只见他盯着萧婕就道,“阿婕,我问你,你跟阿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婕神色一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否定道,“没有,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她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萧逸没有错过,他们是果然有事情瞒着他,遂他的眼神就变得犀利严肃了起来,“阿婕,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么?” 被自家哥哥那么一吼,萧婕被惊吓了一大跳,她正要对他高声反驳,却对上了他那双无比认真且严肃的双眼,她顿时就泄下了气来。 “好吧,我告诉你,我们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你,可是能怎么办?你从来都不站在我们这边,每次我们跟对方不对付的时候,你总是站出来对我们说教,叫我们不要跟她对着干,可是是我们不跟她对着干就能了事的么? 你看看父王,自从娶了她,天天地往她院子里跑,何时在意过你我兄妹几人?就连那些下人对我们的伺候也是越来越不怎么尽心了,也都天天地跑去那边的院子巴巴地讨好着人家,你说倘若她要是再生出了孩子,这个王府里还哪有咱们兄妹几个的立锥之地啊? 父亲父亲靠不住,兄长兄长也只有一味地让我们忍让,你说我跟阿驰能不隐瞒你们么?” 萧逸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卧薪尝胆的故事我们打小就不看过么?” 萧婕就冷笑道,“忍?!在这个王府里头我们都快生存不下去了,你还让我们忍,我们怎么忍啊?!” “所以,你们究竟干了什么?!”萧逸心里头的那份不安是愈加地强烈了。 萧婕干脆也就不隐瞒了,“那费珍儿之所以落得那般的结局就是我跟二哥在背后指使人干的。” “你们怎么能这般做?那费珍儿才多大,你们才多大,你们就怎么能干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看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萧逸就瞪着她低吼道,同时眼睛里瞬间也染上了一抹痛心和失望之色来。 看到他所流露出来的陌生神色,萧婕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清冷的讽刺之笑,此刻对这个哥哥她的内心里也是挺失望的。 “恶毒?我们恶毒?是,你只会觉得我们恶毒,却不知道别人对我们有多恶毒!你知道吗,咱们的那个父王打从他娶了新王妃之后,他就变了,变得再也不是我们从前的那个父王了。 上回端午节的时候皇祖父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可是你知道咱们的父王么,他不但将那些珠宝首饰拿去了给那个女人先挑选,最后还把仅剩的两支珠钗和两顶发冠都给了那女人娘家的那一对兄妹俩,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更可气的事,那费珍儿她抢了咱们的东西竟然还天天地戴着在外面到处跟人炫耀,说她的姐姐是多么多么地得咱们父王的宠爱,就连着他们这些娘家的姊妹兄弟也都一并疼爱。 那天在外面逛街,竟然有几个小姐还问我端午节的时候陛下赏赐给了咱们什么东西?你说我怎么能不气不恨,那些东西明明就是皇祖父赏赐给咱们的,可是最后却被我们的父王拿去讨好那个女人了,凭什么,凭什么啊? 所以,那天我跟二哥在街上一家茶楼里看到她在街上与几个流氓小混混起了争执,于是我们就让人去收买了那几个流氓混混儿让他们去收拾她一顿,看她还怎么得意,怎么嚣张? 只是没想到这人算不如天算啊,她自己那天就那么地找死,喝的醉醺醺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就是秀色可餐,让人想要狠狠地去欺负一下子,那些流氓混混儿焉有不起色心的道理?” “简直是胡闹!”萧逸顿时就发了火,瞪着她就狠声道,“你们这样做,自己又落到了个什么好?!” 想起她二哥的遭遇,萧婕的眼里顿时又滚下了泪来,一副又恨又悔恨的模样,“是啊,我们又落得了什么好?现在二哥已经惨死了,那贱人肯定也是不会放过我的,不,还有大哥你!”说着她一把就抓住了萧逸的胳膊,“大哥,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吧?” 萧逸顿时就对她失望透顶,“你还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见萧逸不同意自己的观点,萧婕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然呢?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不成?大哥,别忘了二哥他死的有多惨,他今天的死状就是你我的明天,难不成你真想让那贱人将我们兄妹几个一个个地都迫害致死么?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懦弱了?!” “懦弱?!要不是你们冲动无脑地干出这样的蠢事来,我们何至于沦落至这般的田地?!”萧逸此时也是对他们有诸多怨恨的。 他本是南阳王府的世子,若果他的父亲有幸夺得帝位,那么他有自信成为未来的太子,继而是皇帝。 就算是他的父亲将来夺不到那个帝位,只要他后面安分守己,向新帝诚心实意地俯首称臣,他想在他百年之后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任南阳王。 他一直都提醒着他们以后凡是小心谨慎,做人要随和低调,遇事要莫慌莫冲动,多些忍让,他们没有强有力的母族支持,且他们的母族又远在南阳,在这个王府里头他们只有兄妹三人可以彼此相依。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行事低调,阻他们父王先夺得那个位置再说,可他们倒好,有事没事地就去招惹那新王妃,最后把人家给惹毛了,人家能不对他们的仇视和敌意更甚么? 可他们倒好,就为了那个他们所谓的父王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在意与恩宠竟然将人家的妹子给害死了,从而也把他给彻底地逼到了与人家的对立面,到时候他们与对方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我们冲动无脑?就你聪明!你聪明,你怎么不去对付人家呢?”萧婕见她哥那一脸对他们的埋怨之色,顿时也就来了气。 “我为什么要去对付人家?!这个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是一致对外的么?外面那么多的敌对势力,我们却还要内讧内耗,内耗的结果是什么?便宜了他人,为他人做嫁衣! 你们都把自个儿给斗死了,还怎么去做那天下至尊之人?是到阴曹地府去做吗?”萧逸对她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萧婕被她哥顿时就质问得哑口无言,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萧逸瞪着她就又道,“你们打乱了我所有的一切计划!”说完他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转身就出了房门。 萧婕见罢,赶忙就追上拦在了他的面前,“哥,你干什么去?!” 萧逸皱着眉头瞧着她道,“能干什么去?自然是去找父王将这事情和盘托出。” “不,不可以!”萧婕立即就反对,“哥,你若是将这事告诉父王了,父王会打死我的!”说到这里,她就一把抓住了萧逸,眼里流露出了祈求的神色,“哥,哥我求你,求你别告诉父王!” 萧逸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她,并凑到她耳畔用着只有他们兄妹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告诉父王,你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告诉父王,你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的,难道你想落得个跟费珍儿一样的下场? 费珍儿被人侮辱了,阿驰却落得了个身体残缺不全的下场,你是女子,依照那女人的手段,你觉得你有能落得个什么好?你们跟她交手了这么多回,你们有几次在她手里讨到过便宜? 海曲候是武将,而且现在已经回京了,阿驰的尸体在北苑的凶兽区出现,你觉得那是偶然吗?别忘了,北苑的凶兽区那边可是长期有人驻守的,能不引起驻守之人的注意而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扔进北苑的凶兽区里,你觉得就单凭那女人身边的那几个人能行吗?” 萧婕一脸的惊恐害怕之色,人当即就被石化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想死啊!她是一点都不想死啊!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说亲嫁人,她的父王在争夺储君之位,没准将来就是皇帝,而她就是最尊贵的嫡公主,到时候她比萧黎,还有他们的三皇姑还要身份尊贵! 不,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她要活,她一定要活着! “哥,你帮帮我?!”跟着她一把又抓住了萧逸的胳膊哀求着。 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萧逸的心里也不好受,是既心烦她又心怜她,毕竟这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也不想她死啊,可她是真的很蠢啊! 此时他对她是真的有些怒其不争! “好了,你先回你的院子吧,咱们兄妹四人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难道哥还真的能看着你死啊?!” 他的话虽然还是气话,但是萧婕还是能听出他话语里语气的软化,心里顿时就是一暖,眼泪跟做就流了下来,“嗯!” 萧逸去找萧函了,而萧婕则也乖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逸去到他父王院子的时候,就见不仅费清铃在那里,而且他的几个叔叔们,以及她三皇姑也都在那里,原本想好要说的话在这时也只的押后了。 他上前去给了众位长辈们行了礼。 巴陵长公主见他一脸伤心难过的神色,遂就安慰道,“阿逸,王府突然遭此噩耗,你父王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已然是伤心欲绝,你是他们的长子,可不能也就此地一蹶不振啊,这府里府外可还得由你来操持呢。” “是,多谢三皇姑提点,侄儿明白的!”萧逸低垂着头,眼眶红红的,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哭腔。 萧凛这时候走过来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需要帮助的就跟五叔说。” “多谢五叔!”萧逸就又拱手向萧凛作了一揖。 萧越也就道,“六叔也可以帮一些忙。” “多谢六叔!” 萧越就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和见外!” 萧尧斜着眼睛看了众人一眼,就“切”了一声,跟着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他的屋子,“二哥,你说你这个房子莫不是风水不好,你看看你们才回京来多久,这府里就接二连三地出实情。 先是我那好侄女儿萧妤,这年都没有过完呢人就暴病而亡了,接着就是我那先二嫂,好好地去那五仙观上香,结果人还没有登上山呢就给掉落到悬崖下摔死了。 现在又是我那好侄儿,人都说他习得一身的好武艺,颇有我三哥当年的风范,可是这好好地去北苑打个猎,却也能被熊瞎子给夺了命,而且还死的那般的惨烈。 要不,你哪天还是请个道士来府里瞧瞧得了,莫不是这真与这府里的风水有关,亦或者就是这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萧凛就呵斥他道,“九弟,怪力乱神的话休要胡说,要知道父皇最讨厌这样的话了,还有这府里的风水能有什么问题?当初父皇在让人修建我们大家的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来堪舆过了,都是风水极佳之地。” 萧尧就撇了撇嘴,“那既然不是风水的问题,那肯定就是人祸,不然我那可怜的侄儿怎么会出现在凶兽区域? 要知道,父皇向来不准许我们私自到那凶兽区域去狩猎,而且那里不仅有围栏围着不说,终年还有人看守! 所以啊二哥,你可一定得好好地让人去查查,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不能让我那侄儿就这么白白地惨死了去!那也简直是太可怜了!” 萧凛的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怎么感觉这老九是话里有话? 萧函一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微微地点了点头,“多谢九弟对我儿的关心,还有提点!” 萧尧就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二哥不必客气,咱们是兄弟嘛,应该的!那二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人去府里唤我便是!” 萧函就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好!”跟着就让萧逸去替他送他九叔一下。 萧逸随着萧尧一起出去了。 萧函随即就对着一众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道,“三妹,五弟,六弟,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待一会儿。” 几人知道也都能理解,遂都就点了头,然后说了些让他好生休息将养的话,就各自地离开了。 新王妃费清铃亲自将他们几个送至王府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