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秘少年 骄阳似火，这个季节本应绿意盎然百花盛开，可济州一带连年干旱大地龟裂，几年粮食颗粒无收，哀鸿遍野，了无生机，饥饿让人失去了人性，为了生存能吃的不能吃都拿来果腹。这片大地白骨遍也，偶有活人都是瘦的只剩骨头的人，样子恐怖如鬼魅，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腐臭味，空中盘旋着无数乌鸦，秃鹫，骨鹰，嘎嘎鸣叫不止让人生厌，远方成片的大树恹恹了无生机，树上零星几片萎黄的叶子。 一阵热风起，黄沙漫天，热浪如水波浮起，远处，走来一人，头戴斗笠身穿青衣，身材佝偻，手持拐杖，斗笠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布满沧桑，眼神却明亮异常，缓慢的向这人间地狱走来，走的看似缓慢，走了几步，却踏出百里之遥，让看到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老者向远处的小镇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几十丈外一群人围拢在一起，人群内传来怪异声音。老者眼睛微眯停下脚步，走了过去，围拢的一群人发现有人过来，便回头看去，这群人眼神阴冷的看着走过来的人，见是一位老头，便放下心来，人群一位面皮黑瘦，穿着一身完整的青色短衫，眼神狠辣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拦住老者声音冰冷，厉声呵斥道： “老不死的不要多管闲事，快滚。” 老者撇了年轻人一眼，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向人群走去。那黑瘦的年轻人见被老者忽视，怒从心起。一个箭步向冲拳直击老者面门，老者脚步未停，只见轻轻挥手，那青衫年轻人就觉眼前一花，人便飞了出去，并未看清老者是如何出招，后面人不知何故，自己的同伙莫名飞了出去，便一哄而上，老者几个闪身又飞出几人，剩下的众人呆立当场，待缓过神，作鸟兽散，不再理会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空中盘旋的乌鸦，落了下来，伺机啄食躺在地上的人。 老者这才看清，众人围拢的是一位满身灰尘的怪异的少年郎。少年郎身旁还有一头露出森森獠牙的巨狼目光警惕的看向老者，前爪俯地随时准备攻击。少年郎，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堪堪蔽体，眼神却明亮，怪异的是明明面貌稚嫩却是一头银发。少年郎同样目光警惕的看向老者。老者冰凉的脸转瞬间如小阳春慈祥一笑，。 “小娃娃是我救了你，不必紧张，我也没有吃人的喜好。”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少年郎声音沙哑低沉，目光冰冷而锐利，并没有老者的说辞放松警惕。 “江湖人都叫我墨竹上人，跟我走吧。”不等少年郎答应，老者说完转身就走。 少年郎看向远去的老者，稍稍犹豫还是跟了上去，那头墨色巨狼也跟了上去。一路上不管少年如果追赶总是与老者保持的几丈的距离，饥饿透支的少年郎，累气喘如牛，也不知走了多久，见前方有一家客栈，老者神情如常停了下来，少年郎快走了几步，这才赶了上来。 “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我……。”少年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嗯……，活于乱世生存不易，就叫洛凡吧！这头狼毛色漆黑，能用命护你安全，如你之羽翼就叫黑羽吧。” 少年郎看了老者一眼，低声的默念自己的名字。 老者领着少年郎来到客栈，客栈里零星坐着几个，店小二见来了几位客人，眼睛闪烁异样兴奋的光芒，特别是看向洛凡和黑羽，让洛凡感觉浑身不舒服。 “两位客官吃的什么？”店小二边擦桌子边问询道： “来两道时令小菜，再来二斤牛肉。再来一壶草酒。” 说着老者从袖子中扔出半吊大钱。店小二撇了老者一眼，高声唱了一串菜名，转身跑到柜台。 不多时几道小菜上桌，老者尝了一口牛肉，刚咬了一口就吐到了地上，撇了一眼客栈的掌柜子，洛凡见老者如此反应，也好奇的吃了一口，多日不曾进食，只感觉这肉满口留香，老者见他喜欢吃，并没有多言，自己却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只是喝酒，洛凡感觉老者的异样，也只是吃了几口便不再去吃，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眼中再无他物，腹中咕咕作响，忍不住又吃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多了。又小翼的看了看老者，老者慢慢品味杯中之物，并没有理会洛凡，洛凡这才放下心来，老者见洛凡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说了一句。 “吃好了？” “那个，嗯！” 老者把盘中的菜品倒到地上，一旁眼睛发亮的黑羽，几口吞入腹中，老者的行为引来吃客的侧目，老者并没有理会，起身而去，出门前回头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掌柜子，掌柜子目光闪烁，不明所以的洛凡忙不迭的跟了出去，并没有注意这些。二人一兽走走停停一路无语，走了两月有余来到一处层峦叠嶂绵延千里的山林。山林内古树茂密，溪水流淌，墨竹老者与洛凡在溪水边涤洗一番，黑羽更是跳入溪水中扑腾一番。一番清晰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又走了半月有余来到大山深处的山谷，这里是一处平坦的开阔地，几座精致的木屋，这时，两位妙龄女子从一侧木屋中走了出来面脸欣喜，两位女子身穿粗布斜襟衣衫，脚上穿的是自己缝制的绣花鞋。面容姣好，高个子的更显秀丽，眼睛如水一般，身侧女子，长相相对一般，脸上还散落点点雀斑。两个女孩莺莺燕燕走向老者。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师妹近日总是念叨。”年龄显得大一点高挑女子说道： 她又看向老者身后，好奇的打量洛凡，当看到黑羽，下意识的抱住了身侧的女孩。 “师父他是啊？” 老者脸上看不出久别之后相聚的欣喜之色，只是淡淡的说道： “洛凡，你们的师弟。把边上的木屋收拾一下，就让洛凡住下吧。有什么你们几个商量，别来烦我。” 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木屋。 两位少女并没有理会老者的态度而是向洛凡围拢过来。 “我叫洛兰以后就是你的大师姐了，她叫洛丁香你二师姐。” 当夜老者把洛凡叫到屋内给了他两本古籍说道： “洛凡，你我相遇就是一场机缘，我送你两部秘籍自行参悟，一切都看你的造化。资质并不是全部，努力也很重要，希望你能有所成。” 洛凡千恩万谢，心情激荡，少年心性除暴安良大侠情怀，在这乱世习的一身本领也是对生存的渴望，当晚就背记起来，天还未亮起身出门，研习秘籍。两位师姐就显得懒惰许多，天光大亮才起来梳洗。 一晃两年多，老者只是偶然在此山谷短住，洛凡每日苦练，从不懈怠，两位师姐，可没有此恒心，偶尔心情好了会跟着习练一番，平日多是做一些女红针黹。 这日，洛凡在山林狩猎归来，熟悉的山谷已经夷为平地。所以的一切化为乌有。两位师姐不知所踪，自己的师父也不知去向。苦寻无果，又守了月余依旧不见，只得下山。再次步入未知的路途。 天地极寒，万物静息，即使山中的野兽都停止了活动，躲在洞中避寒，以神秘恐怖著称的西域，大雪片片纷飞，如乱琼碎片，北风呼啸凛凛，大地茫茫银白一片，这雪也不知何时能驻，远处丈许宽的山路上，已经覆盖厚厚的积雪，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远处隐隐的可见一人，那人头戴斗笠一身灰色的粗布烂袄孤零零的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如细看他的身后还有一只白色巨兽，那只巨兽紧随其后，日落时分，风雪更大了，这奇妙的组合也不知走了多久。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远处竟然隐隐出现一处破败的神袛庙。对开的庙门已失一门，另一扇也斜依在门框上，门内黑漆漆一片，透着未知的阴森恐怖，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没几分胆量还真不敢踏入半步。那人仰首看一眼这破旧的庙宇，拾级而上，飘飞的鹅毛大雪顷刻间覆盖了他留下的足迹，那人进了庙宇转瞬适应里面的光线，庙内杂乱破败，蛛网遍布，厚厚一层灰尘，四处散落不少污秽的排泄物，正中的金色神袛只剩下半身像，其首不知去向，香案也断了一条腿，斜斜夸夸。 那神秘人浑身一震，衣服上了雪花四散，衣服上已无半点雪花，身后的巨兽用力甩抖身上覆盖的白雪，露出本体黑亮的皮毛。那人摘下斗笠，露出清朗的五官，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不及弱冠的年龄，却透着与年龄及不相符的沧桑，眼神中蕴含着化不开的哀伤，更为显眼怪异的是，这般年龄竟然生出一头如霜雪一般的银发，让人印象深刻。他身边的巨兽更为特别，一身黑毛如墨似缎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体型如虎，长相却与狼相似，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头上竟然生出如金刚一般锐利的墨色独角，尖角长约有三寸左右，根部有成人手臂一般的粗细。 那少年拾了一块木板在庙宇的角落处闭目禅坐，五心朝天孕养神魂。巨狼紧贴少年身边趴下，连日赶路少年实在是太疲惫了，片刻间少年呼吸变的沉稳均匀，伴随着呼啸的朔风进入了梦乡。梦中自己围坐在暖红红的火炉旁。 破旧的神袛四外透寒，一人一兽漆居在庙宇更加黑暗的一角，外面传来渗人的呼啸声，狂风如鬼泣狼嚎一般，伴随着斑驳庙门吱吱呀呀的响声。庙内静静无声，这种静让人感觉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也已经漆黑一片，趴在少年身旁的巨狼突然的抬起头警觉的望破木门处，庙内依旧无声静静，一刻钟后，破庙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吵杂声，破庙内走入了一群人，是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每人腰间别挎着一柄糙制的雁翎刀，穿着厚重的皮裘，头戴裘帽，走在最前面的大汉进庙就大嚷大叫道： “这该死的天真他娘的冷，撒泡尿都能马上冻成棍，这冒烟的雪……” 虬髯大汉话说一半突然住口，像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右手却悄无声息的紧握腰间钢刀，脸色陡然变的凝重之极。身后的其他人奇怪，都好奇的看向他，却发现虬髯大汉圆睁的眼睛里透着惊恐看向破庙的角落，这群人也顺着虬髯大汉的目光看去，看到角落里一双泛着幽光的巨目，目光摄人心魄，待这些人适应黑暗看清角落里俯卧的巨兽，都如被钉住一般，不敢动弹分毫，胆子小的感觉自己瞬间魂魄都飘飞出了身体。这些人心中暗暗感叹这狼也太大了吧。那双冷幽幽凶残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胆子大的人也同先前的大汉一般手已经悄悄握紧刀柄，欲要抽出钢刀，这时虬髯大汉压低声说道： “不要妄动，你们看看巨兽旁边，它旁边睡着一位江湖小友，咱们小声点，莫要惊扰，我想咱不会有事的。” 待虬髯大汉说完，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巨兽旁竟然盘坐一人，刚刚过于紧张，这突然闯入的几人只看到醒目的巨兽，并没有注意到巨狼旁边盘坐入定的一人。巨狼看着这几人并没有过激反应，头趴在前腿上继续睡觉。这几个大汉看到巨狼的反应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几人轻手蹑脚的找了一些干柴枯草，不时的瞄一眼角落里的巨兽，虬髯大汉抽出腰间钢刀，只见银光急闪，破庙的供桌就劈砍成柴，虬髯大汉偷瞄了一眼巨兽，见巨兽并无反应，终于放下心来，点燃柴火，暖意四散，几人盘腿围坐在一起，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们距离少年与巨兽很远，几人把腰刀放到一侧或者腿上。 在这赤越国，有这样墨守成规的习惯，佩戴钢刀的多数是行走江湖的侠义匪盗之辈。在他们看来刀如江湖的道，寓意江湖险恶不测，如钢刀之形，能屈能伸，柔中有刚，刀背寓意一山更有一山高，谦虚做人，但不忘江湖道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刀者道义不走寻常路。 佩剑多是文武双全有功名在身的武者，剑道寓意，笔直如君，正直不阿，宁折不弯，剑气浩然，劈砍奸佞，当然也有一些附庸风雅虚荣的人腰中佩剑以壮壮门面，剑的价格普遍要比刀贵一些，当然这是在同等的材质同等做工的前提下的价格。刀同样分三六九等，名贵材料，大师制作的宝刀一样的价值连城。那就不是普通的剑可比拟的了。 一位中年的黑脸汉子从包裹中拿出干粮与大家分食，旁边精瘦的男子拿出一块大肉干在火上炙烤。不多时破庙内飘荡阵阵肉香，虬髯大汉对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说道： “老刘啊把酒葫芦拿出来，大伙痛饮一番，驱驱寒！” 此老，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子，脸颊的颧骨呈现病态的殷红，听到虬髯大汉的话，爽朗的回应道： “好咧！” 老者说完，弯腰，一阵剧烈的咳嗽，如要把肺子咳出一般，脸色紫涨，太阳穴处青筋暴起，数息后才得以平息，其他人并没有问询关心之语，显然是见怪不怪了，老者解下背在后背的大酒葫芦，抛向对面的虬髯大汉，大汉接过酒壶拔出酒塞，糙制的糟糠酒香四溢飘荡，大汉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几大口下肚，其他几人眼睛都直直的看着，他右边的年轻人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左侧的圆脸中年人忙说道： “王胡子你少喝点，兄弟们都没喝呢。” 说着就欠身夺过虬髯大汉手中的葫芦。自己倒是没有喝而是把葫芦再次递给了老者，老者也不矫情，一仰脖就是两口。而后大嚷道： “痛快。” 酒葫芦刚要递给身边人，不知从何处伸出了一只大手，其他人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人是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众人身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