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千般不想,陆寒清还是走到了宋以桉的门前。 钢琴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耳边一片安静。陆寒清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房门,好似在犹豫。 踌躇了好一会,陆寒清才下定决心敲了敲房门。 还未等敲第三声,门就开了,宋以桉沉着的一张脸就那么毫无保留的撞到了陆寒清的眼中。 “有事?”他的声音很冷,让陆寒清忍不住一颤。 见陆寒清不说话,宋以桉就要关上门,他那一句“没事就滚”也正正好好落入了陆寒清的耳中。 陆寒清一听就炸了毛,伸脚抵住了房门,他拧着眉,“你又犯什么神经。” “关你什么事?” 对着宋以桉冷寂落寞的眼神,陆寒清眯了眯眼,颇有兴致,“打一架?” “无聊。”宋以桉淡淡的开着口,但眼神早就变得锐利野性,像狼一样。 陆寒清知道,他很少这样将自己的情绪不加掩饰的展现出来。 “怕了?”陆寒清挑了挑眉,薄唇微张。 宋以桉嗤笑一声,“谁怕谁?” 话音未落,陆寒清的拳头就落到了宋以桉的脸颊上。 他的头被迫侧到了一旁,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显然陆寒清是用了力。 “小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出。” 宋以桉舌尖顶了顶腮,眼睛闪过一道光。在陆寒清准备再次出手时,他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反手给了陆寒清腰腹一拳。 陆寒清疼出了一层薄汗,眼睛里也蓄满了生理泪水。 他看着宋以桉,“你下死手。” 宋以桉这次下手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你也不过如此嘛?”宋以桉正得意洋洋的欣赏着陆寒清痛苦的神情,可看向陆寒清闪着泪水的眼睛,又不免有些心疼。 就在宋以桉愣神的这个时间,陆寒清快速出手在同样的位置给了宋以桉一拳。 “话别说太早。” 双方谁也不让谁,纷纷用尽了全力。 房间里也传出沉闷的撞击声,楼下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向上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个声音持续的时间很长,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看时,声音也戛然而止。 不同于以往干净整洁的房间,今天格外的杂乱。地上一片书籍,被子和枕头也都滚下了床。 此刻的场面是宋以桉占上风。 陆寒清半身趴在床上,宋以桉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死死压住陆寒清的后背,膝盖也紧紧顶着陆寒清的肩膀。 “怎么样?服不服?”宋以桉紧紧按着陆寒清的后脑。 他的半边张脸已经埋到了棉被里,陆寒清想要动但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他感觉被宋以桉小腿压着的后背一片酸麻。 “松手。”陆寒清挣扎着。 “不松。”宋以桉压了几分力气。 但陆寒清依旧紧紧咬着薄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气氛箭拔弩张之时,床边的手机响了响。 “等等,我先回个信息。”陆寒清开口,就去摸索着手机。 陆寒清看了一眼,是苏浔跟他说晚安。他的心里顿时美滋滋回了同样的信息,又找了一个相对可爱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看着那句“晚安,早点休息。”陆寒清顿时感觉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痛了。 但他一切的动作和微妙的神情都被宋以桉尽收眼底。 宋以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拽着陆寒清的头发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打架还三心二意,一点都不尊重对手。 看着宋以桉冷寂的神情,陆寒清也不甘示弱。将手机扔到一边,不顾发麻的头皮,就拽着宋以桉的手腕转身压了过去。 “小爷我就不服输。” “是吗?”宋以桉打量着陆寒清幽幽开口。 陆寒清吞了吞口水,他感觉宋以桉今天非常不对劲,不能再继续和他刚下去了。 “但小爷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计较。”陆寒清说完,拿起手机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宋以桉嗤笑一声,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白皙的灯光刺痛着瞳孔,一滴泪水也顺着眼睛没入黑发中。 陆寒清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嘴角抽了抽。 “宋以桉今天犯什么病。” 陆寒清的身高和力气都不及宋以桉,再吸取上次的经验,陆寒清及时就跑,不然又会在床上躺一天。 看了眼镜子,果然脸上已经有了红肿的痕迹,嘴角也有灼烧的痛感。 陆寒清气不过,一脚踹开了宋以桉的房门。 “不是说好不打脸吗?” 陆寒清最宝贵的就是自己那张帅气的脸庞。 宋以桉知道,从小的优渥条件给陆寒清养成了,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的生活方式。再加上自身矜贵的气质和聪明的脑子,让陆寒清轻而易举就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先天性的开发和后天性的辅成,在两者都存在的情况下,陆寒清最最最最最最在意的便是自己那张逢人就夸的帅气脸庞。 “哦?那又怎样?”宋以桉站到陆寒清的面前,低头看着他,压迫感死死扼住了陆寒清的脖颈。 怒气顿时冲上云霄,陆寒清脑门一热,丝毫忘了上次的教训。 接下来就是,第二天陆寒清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喝粥。”宋以桉极不情愿的把碗放到了陆寒清的嘴边。 “不喝。”陆寒清怒瞪着圆眼,眼神恨不得杀死宋以桉。 但在宋以桉看来,陆寒清这个眼神丝毫没有任何杀伤力,就像小猫挠痒痒一样,看个乐。 “不喝就饿着。”宋以桉把碗放到一边转身就走了。 “有病。”陆寒清大骂着,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宋以桉了。 清晨的微风吹乱了发梢,陆寒清打了个哈气走进了校园。 正当他揉着脖颈时,顾云舟在后面跑了过来。在看到陆寒清脸颊、嘴角上的淤青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谁能打过你?”语气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陆寒清低着头尽量降低着存在感。 “宋以桉。”声音很轻。 顾云舟没有发现陆寒清的窘迫,继续问着:“谁?” “宋以桉。”陆寒清又重复了一遍,仰头看向了天空。 微弱的光打在棕色的瞳孔上,像琥珀一样晶莹美丽。 “你怎么惹到他了?” 陆寒清去看顾云舟,语气说不上好,“是他自己犯神经。” 其实也不怪顾云舟这么问,自从陆寒清母亲因为保护宋以桉而死亡后,陆寒清和宋以桉的关系就变得十分恶劣。 陆寒清看宋以桉的眼神都是充满恨意的,幼稚和赌气涌上心头,让宋以桉吃了不少亏。 比如,他会在宋以桉睡着后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然后在他的床上放假蛇。 再比如,去老师办公室时把宋以桉的作业换成白纸。 又或者,宋以桉值日时,地面就会格外的脏乱。 …… 种种的行为,宋以桉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陆寒清弄坏了宋以桉的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