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的台阶上流下了国王的鲜血,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说明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文明内部的规则是完全无效的,只有武力是唯一的规则。谁的拳头大谁来制定规矩。他们用自己的规则来惩罚别的文明的国王,对别的文明来说,反而是一种光怪陆离的野蛮行径。
这些婆罗门如果熟读中国兵法,就应该知道他们的性命保住了。因为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国王的死已经震慑了他们,从今以后必然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杀完人之后,赵从芳才笑眯眯地指着那堆黄金道:“来人,用箱子把黄金给我装起来,将来要呈送给远在大勃律的李大夫。”
圣女有人笑纳,黄金也有人笑纳,婆罗门神庙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他们相信唐军在这座城市中呆不长久,战神巴拉吉很快就会带着他的军队归来,把他们从人间地狱中解救出来。只要他能击退唐军,婆罗门神庙会奖赏他,会把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征掳来给他。
僧侣们引着赵从芳进入大殿中,向他介绍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有些雕像讲述了神话故事,宛如3D版本的连环画。均是一些正邪大战,神与妖魔决战最终神取得了胜利,更神奇的是他们在神魔大战的框架之上,还有毗湿奴,梵天和湿婆三大主神。
传说毗湿奴肚脐上长出的莲花诞生了创世神梵天,梵天是一个婴孩,在睡梦中创造世界,所谓的神魔大战,王朝兴起覆灭,众生爱恨情仇都不过是梵天的一场大梦。还有神话说梵天是创造者也是毁灭者,他创造世界后便开始堕落,他的许多儿子都是恶魔,他庇护凡人,也庇护魔鬼,就像一个不分善恶的混沌之神,无善无恶便是他的本色。
赵从芳很快就搞明白了,婆罗门教的文化内涵不过就是三个,创造、维持、和毁灭,在这些长老僧侣的眼中,世界迟早是要被毁灭的。怪不得他们敢把少儿不宜的东西雕刻在柱子和尖塔上,敢情是抱着世界迟早要毁灭,不如及时行乐的想法去干那啥。
不过女性在这里所扮演的角色,仅仅就是被享用的工具而已。这一点从印度教的神话就能够看出来,三位主神全部是男性,他们的身边分别是吉祥天和两位神妃,只是作为主神的附庸存在,从来没有过母系社会的他们自然不会产生女性的主神。也许这也和雅利安种姓的原身是游牧民族有关,在游牧捕猎生产活动中,男性通常占主导地位。
只不过有一点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凭什么只会念经祭祀和玩女人的婆罗门,为什么会凌驾于负责征战、生产的刹帝利之上,这两者在力量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嘛,掌握着武力的人难道不是拳头才是硬道理吗?
这个问题不用解释,历史的发展会给出答案,文武同等待遇的唐代很快就会过去,以文制武的宋王朝马上就会新鲜出炉,事实证明文人掌握话语权和政权的稳定性最好,不会陷入各种军事动乱之中。
婆罗门教在这一方面还是具有先进性的,不过有利必有弊,被僧侣或文人群落掌控的国家会丧失其锋利的爪牙,容易沦为外来者刀锋下的鱼肉。曾经强悍的雅利安人在发展出婆罗门教之后彻底丧失了开拓性,又遭到了大月氏人的入侵。不过这次入侵并未对种姓制度产生破坏,因为他们发现种姓制度对外来者非常有利,同时也能够保证印度人不被外族所同化。
赵从芳跟着长老从主神庙走出,向内神庙走去,途经一个大理石开凿的水渠,有清澈的河水从水渠中哗啦啦流过,四名身穿红色纱丽的女子跪在渠边。
这水渠虽然不宽,但也需要助跑和大跨步才能过得去,他正疑惑这神庙里为啥不修个桥,这四名女子竟然躺了下来,靠着柔软的腰肢和手臂相互编织抓握,背面朝上形成了一座人桥。长老恍若无事从她们身上踩了过去,把赵从芳再次给震惊了。
这婆罗门脑子怎么长的,明明一块木板就能办到的事情,非要把四个女子放在这里当桥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披挂甲胄重达七十多斤,再加上体重,一旦踩上去直接将四个小娘子给踩骨折了。
他绕过人桥大踏步地跨过了河渠,身后的亲卫也都大步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