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外两匹马并排而行,走的并不算快,骑行之人一边轻谈一边前行。 “真不去安水看一看?” “怎么?想着怎么把我骗过去?” 李紫皓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内海风景与外海截然不同,以后若是想去瞧瞧,与我说就是了,到时候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诗雨调转马头,朝城内而去。 回眸一笑道:“好,今日就送到此,一路平安。” 李紫皓挥手告别,随后驾马朝云上城而去。 江都与云上城之间只不过三百里的脚程,不算远。 不过就是这三百里的路程总是会遇到意外。 雨水淅淅沥沥不一会就浸染了天地,路上的赶路人也纷纷将早就备好的蓑衣披在了身上。 一位年轻男子一手在前面遮雨,弓着身子朝着一处茶棚跑去。 到了茶棚时一身衣服已经被浸湿,裤脚虽然高高卷起,可依旧被泥水漫湿。 男子一边将衣服脱下来拧去雨水,一边朝店家喊道:“麻烦店家大哥!上碗热茶。” 这位店家端着一壶热茶就来到了年轻男子跟前,开口道:“小哥你一看就不是此地人,江南天气不比江北,阴晴下雨全看老天爷心情,所以出门办事还得带个斗笠的好。” “店家大哥说的在理,实在是此番匆匆前来,并未想到这一出。” 这位店家听多了聊多了,只是一句话,他就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好奇问道:“莫非小哥急匆匆来此是为了等某个至交好友或是来此会友?” 年轻男子笑道:“店家大哥猜的倒也不错,不过是年轻人一辈的比武罢了。店家大哥估计已经看厌了吧。” 见自己跟脚已经被眼前年轻人瞧出一些端倪,这位店家也不急躁,笑道:“确实看厌了,一些个小打小闹非要弄得分个生死。打赢了也赢不了什么名声,打输了就得丢了小命,这是何来苦哉呢?” 年轻男子拿起茶碗就要去喝,笑道:“不愧是进过天牢的,这话说出来就是风轻云淡。” 说话间,年轻男子屈指一弹,碗中迷茶化作一道水剑射向这位店家。 店家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一手以气化水之法将这柄水剑给活生生蒸发殆尽。 随后朝后掠出两丈,与眼前之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随后笑道:“我虽身负巨案,不过自当年逃出天牢后就只想着隐居活下去,你们又何必如此相逼?” 年轻男子轻笑道:“好一个隐居生活,若不是我知晓实情,今日还真被你这一副可怜模样给骗过去了。宋聋,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吗?” 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男子下一刻便语气阴冷道:“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亲自动手?” 男子说话间,本名宋聋的茶摊店家已然化作一道肉球朝男子飞去。 此人不仅双手持短刀,小腿,双脚皆是绑有短刀。 此时的他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朝年轻男子袭来。 年轻男子并不着急,只是拿起一旁的筷子,先是将一根点出。 宋聋本打算直面这根不起眼的筷子,可真当他面对这根筷子时却是被惊的汗毛直立。 宋聋连忙调转方向,从另一侧攻向此人。 而年轻男子等的就是这个瞬间,此人抓住宋聋调转方向时速度减慢,右手一掷,另一根筷子已经飞出。 这店掌柜当场身死,活活被一根筷子给戳死了。 随后男子不紧不慢穿上了桌上的衣物,从怀着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将上面宋聋的名字给轻轻划掉。 静待来人。 骏马在雨中疾驰,沿着官道朝前跑去,李紫皓以内力外放的手段将自己与骏马全都包裹在内,雨水纵使再大,却也不能碰到这一人一马分毫。 就此一手就足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李紫皓双眼一凝,朝前方不远处一座茶摊瞧去。 茶摊内一位年轻男子面朝自己这边正坐于板凳之上,双眼一直盯着这前来的一人一马。 双方四目相对,李紫皓再往一旁一瞧,只见一个汉子头朝下躺在一旁,仅是看一眼就知道此人已经死了,更何况他还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呢? 见到有人挡自己去路,李紫皓非但不怒,反而有些欣慰。 毕竟这些人若是不出手,他想要抓住杀害自己大哥的幕后真凶可就难上加难了。 李紫皓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尽量平复心情让自己不那么冲动。 此番还得从此人口中摸出那幕后黑手才行,若是一掌打杀了就没线索了。 李紫皓随即将自己的杀气收敛起来,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是来杀我的?” “算是吧。听闻你剑道修行极高,我今日倒想领教领教。” 此人给李紫皓的感觉是有些棘手但不算多。 若是两年前未修佛道儒三道,只修剑道的他遇到此人或许会败于此人之手,却算不得多惨,他若是用自己的生命强行提升修为,此人却会死。 可如今的他再看此人,只觉得此人虽说已入逍遥御风境,但只此一人却是有些不够看。 上次那幕后黑手请来了天机榜第三的玄教教主与排名第八的天下第一刀的白钰诀来劫杀自己。 此阵容不可谓不让人畏惧。 可今日为何只派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逍遥境“高手”? 这是为何?李紫皓有些疑惑,莫非是上次失手后这幕后黑手改变了策略? 李紫皓之前就一个问题,到如今依旧没能想明白,到底谁能将那位喜怒不定的玄教教主请出山来? 大楚庙堂中的某位权侵朝野的高位? 又或是那位太子殿下落井下石的结果? 还是道门?佛门?亦或是玄教? 还是说是燕云幽三州执掌人的那个苏字? 亦或是安水国另外三家之一做的? 这一切的一切今日李紫皓终于是可以得到一个答案了。 想到此,李紫皓下马缓缓朝这名年轻男子走去。 “仅凭你一人伤不了我,不知他是怎么说的?我倒是很想听听。” 年轻男子从头到脚细细看了李紫皓一遍,随后开口道: “听闻你十四岁时就自创了一套剑法,那套剑法我虽已从别人手中领教过,却没有领教过你这个创始人的手段。 说来也巧,我十二岁时也创了一门剑法,不过三剑而已,没十二剑那么多。 不知你敢不敢接我三剑。” 李紫皓脸色未变,但内心却是有些困惑。 眼前这人看着也不像什么心机深沉之辈,莫非那幕后之人瞅准了我会在此处中招,所以才有意为之? “不妨你我打个赌如何?” 年轻男子思索片刻后问道:“怎么个赌法?” “我要是输了,任你处置,你若是输了,任我处置如何?” 男子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想你十四岁能自创剑法,想来剑法剑道修为是不差的,做我剑奴倒也合适。” 李紫皓见对方已经摆好架子也准备认真对待。 见对方并未拔剑,年轻男子轻声道:“你不拔剑?” 李紫皓并未回答,等待对方出剑。 上一刻还气息散漫的年轻男子下一刻气息瞬间凝炼。 年轻男子持剑右手朝前一甩,整个身体突然消失不见。 只见白光一闪,青锋已至李紫皓身前三尺之内。 李紫皓并未躲闪,这一剑他脑海中早就演化过,又如何才想不到? 右手化作鹰爪死死抓住了剑身,左手化劈砍状劈下。 年轻男子无奈之下只得弃剑朝后退去。 李紫皓将手中长剑丢给对面,等待对方出招。 年轻男子接过长剑后也不废话,抖落一下青锋后就挥剑而出。 霎时间,无数虚影朝李紫皓攻来,根本分不清谁真谁假,亦或者皆真皆假? 这一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倒是有几分本事,一时间连李紫皓也有点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该破你招,还是破你招,任你如何精巧也无济于事。 李紫皓一手作参禅状,一座金身罗汉虚像瞬间将李紫皓包裹其内,再也不能伤其分毫。 至此这一剑威势已去七八,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这佛门金身罗汉像考究的是内力的高低,若是李紫皓内力不行,说不得这一剑就能破了罗汉金身。 可修行诸多道门正宗内功武学心法的他又如何内力有不深厚一说? 这百十来剑齐刷刷撞在了坚不可摧的罗汉金身之上,并未伤李紫皓分毫。 随之而来的还有百十来记虚招后的最后一记杀招。 这一剑本就在李紫皓意料之中,所以对此他并未表现出多少意外。 这柄青锋撞在了罗汉金身之上,一时间两者似是有不分上下的态势,可只有年轻男子知道,自己这一剑若想破开此人的金身却是有些痴人说梦。 “叮!”一道悠长的撞击声传入两人耳中。 除非自己舍了剑道修为不要,不然怎么也是不能破开的。 这第二剑都被挡下后,年轻男子并不打算再出最后一剑了,也算是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了。 原本他对于陈老头的话不置可否,可如今看来,自己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位同为四骏之一的卧龙了。 见对面年轻男子似是没了杀意,李紫皓一时间有些困惑。 今日派来的这位怎么如此力不从心? “趁我现在还没有杀你的打算,将你幕后之人说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年轻男子却没有关注李紫皓所说,似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后道:“此番是我不敌,三年,最多三年,三年后你我一战。” 年轻男子说罢就背剑要走,李紫皓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以前再常见的可能。 眼前这用剑年轻人是来找自己比剑的。 如此一来,之前的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李紫皓思索片刻就打算放过对方,若真是那位,落子必疾风骤雨,雷厉风行。